不知不覺,半個(gè)月過去了。
“皇上,這是各地呈上來的折子?!毙≈蛹庵ぷ?,雙手捧著一摞折子。
翊衡揉了揉眉心,眼皮都沒抬一下:“擱那兒吧?!?p> “嗻?!毙≈有⌒囊硪淼匕颜圩臃旁谟干?,退到一旁,靜候。
翊衡拿起一本折子,翻開看了幾行,眉頭就皺了起來。“都是些什么人吶?。空炀椭恢缽椲肋@個(gè),彈劾那個(gè)。真叫他們干點(diǎn)實(shí)事,個(gè)個(gè)腳底抹油,跑得比兔子還快。”他把折子往桌上一摔,發(fā)出“啪”的一聲響。
小柱子身子一抖,頭垂得更低了。
“算了!”翊衡嘆了口氣,拿起另一本折子,“拿朱筆來!”
他一本接一本地翻看著,一本本批,臉色時(shí)而搖搖頭,時(shí)而沉思。
又到午膳時(shí),小柱子小心翼翼地問:“皇上,這都晌午了,要不先用膳吧?”
“朕沒胃口?!瘪春鈹[了擺手,繼續(xù)埋頭批閱奏折。
直到夜幕降臨,翊衡才放下手中的筆,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
“當(dāng)皇帝,真不是人干的!”他自言自語道。
“皇上您說什么?”小柱子沒聽清。
“小柱子,你說朕是不是勞碌命?”翊衡揉著眉心,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
小柱子趕緊放下手中的茶壺,湊上前,諂媚一笑:“皇上您乃真龍?zhí)熳?,自然是日理萬機(jī),為天下百姓操勞。不過…您也要注意龍?bào)w??!”
“朕也想休息啊,”翊衡抱怨道,“這幫老家伙,就知道催朕選秀!他們那點(diǎn)心里的小九九朕還不曉得?”
小柱子在一旁聽著,很少插嘴。
他記得高公公曾經(jīng)告誡過他:“做奴才的,少說話,多做事!別隨便插嘴!”
“還有這個(gè),”翊衡又拿起一份奏折,臉色嚴(yán)肅起來,“云南的叛軍,朕就不信幾個(gè)地方上的小蝦,就能翻起浪來!還不是變著法子為難朕!”
“......”
又是一夜的燈火通明,翊衡終于批完了所有的奏折,他這么不停地批,就是為了贏出時(shí)間見玖鳶一面,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小柱子急忙上前輕柔肩膀。
“小柱子,現(xiàn)在什么時(shí)辰了?”
“回皇上,已經(jīng)丑時(shí)了?!?p> “這么晚!”翊衡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空中的明月,“擺駕,去筆趣閣?!?p> 小柱子早就料到皇上會(huì)這么說,立刻屁顛屁顛地去準(zhǔn)備了。
翊衡來到玖鳶的住處筆趣閣,只見院子里亮著燈,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香味。
翊衡剛抬起手,準(zhǔn)備推開玖鳶的寢殿大門,里頭傳來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
“噓!”他做了個(gè)噤聲的手勢,示意小柱子別出聲。
心想:“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怕不是有什么貓膩!”
翊衡豎起耳朵,想聽個(gè)究竟。
“長大了許多,不信你摸摸?!?p> 這聲音,低沉磁性,化成灰他都認(rèn)得,是蕭燼那個(gè)老狐貍!
“哪里長大了許多,不就是長了一點(diǎn)點(diǎn)?!?p> 這聲音,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么!
翊衡只覺得一股怒火直沖腦門,醋壇子瞬間被打翻。
他辛辛苦苦,沒日沒夜地批奏折,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能多抽出點(diǎn)時(shí)間,和玖鳶見一面?結(jié)果呢?他這邊累死累活,玖鳶倒好,和別的男人在閨閣里卿卿我我!
小柱子可忍,皇帝不能忍!
“砰”的一聲,翊衡一腳踹開了寢殿的大門。
“奸夫淫......”他怒吼道,完全忘了自己還是個(gè)皇帝,卻還是把那個(gè)“婦”字生生吞下去了,形象什么的,早就被他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蕭燼被這突如其來的動(dòng)靜嚇了一跳,手抖了一下。
玖鳶倒是淡定,只是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似乎對翊衡的出現(xiàn)并不感到意外。
蕭燼問道:“皇上,您怎么來了?”
翊衡怒目圓睜,指著蕭燼,氣得渾身發(fā)抖:“朕要是沒來,還不知道你們.....你!要做出什么茍且之事!”
蕭燼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淡淡地說:“皇上此言差矣,我和玖鳶姑娘只是在研究一下……”
“閉嘴!”翊衡怒吼道。
玖鳶急忙上前拉住翊衡的胳膊,就在玖鳶的手觸碰到他胳膊上的那一刻,翊衡的氣才消了一大半。
從小到大,只要翊衡一生氣,玖鳶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再大的火氣,也會(huì)澆滅一半。
也因此太后才會(huì)說:“小妖女!就會(huì)迷惑人!”
玖鳶道:“翊衡,你看,蕭燼他……他頭上長角了!”
“長角?長角又怎么了?朕還長尾巴呢!”翊衡沒好氣地說。
“不是,是真的角,龍角!”玖鳶用手指給他看。
翊衡一愣,這才注意到蕭燼頭上確實(shí)長出了兩個(gè)小小的角,在燭光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還真長角了!”翊衡驚呼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蕭燼無奈地嘆了口氣,摸了摸頭上的角,說道:“還不是那個(gè)靈犀天脈訣!”
原來是靈犀天脈訣喚醒了蕭燼體內(nèi)的龍脈,一開始是手臂和小腿長出龍鱗,現(xiàn)在連頭上都長出了龍角。
翊衡上下打量著蕭燼,心想:“這小子竟然還是個(gè)龍族的后代!”
翊衡才不管什么龍族,他才是真龍?zhí)熳印?p> 于是,下了逐客令,蕭燼死皮賴臉就是不出去,裝傻。
“蕭燼,你這臉皮,怕是比城墻還厚吧?”翊衡上下打量著他,嘖嘖稱奇,“要我說,叛軍來了,不用刀槍劍戟,直接把你往城門口一戳,保管他們撞得頭破血流,潰不成軍!”
蕭燼正端著茶杯,聽了這話,差點(diǎn)沒一口噴出來。
他放下杯子,嘴角抽了抽:“陛下,你損人能不能別帶上我這張臉?好歹也是爹娘給的?!?p> “呦呦呦,還爹娘給的?血統(tǒng)純正嗎?”翊衡撇撇嘴,“我說的是實(shí)話,你瞅瞅你......”
翊衡話說一半就僵住了,眼見蕭燼的龍角發(fā)出紅色的光芒。
玖鳶知道蕭燼最忌諱人家提起他的血統(tǒng),偏偏翊衡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閉嘴!”蕭燼眼睛都紅了,死死盯著他。
玖鳶見勢不妙,提高嗓門道:“現(xiàn)在都什么時(shí)候了,還打!要打出去打!”
兩人才漸漸平息下來。
玖鳶神色凝重,眉頭緊鎖,仰頭望向夜空的方向,緩緩道:“說正事!昨夜,我觀天象,這西南方向有異動(dòng)!”
翊衡微微一怔,開口問道:“什么異動(dòng)?”
玖鳶轉(zhuǎn)過身,面色憂慮更甚,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恐有大旱!”
翊衡聞言道:“不是叛軍嗎?”
玖鳶輕輕搖頭道:“不完全是!西南方向有肥遺出沒!”
“肥遺?”翊衡臉上露出困惑之色。
蕭燼道:“這肥遺現(xiàn)世,向來伴隨著災(zāi)禍,如今又和天象異動(dòng)、大旱聯(lián)系在一起,此事絕不簡單。”
玖鳶道:“當(dāng)務(wù)之急,我們得趕緊想辦法應(yīng)對。肥遺所到之處,水源干涸,莊稼顆粒無收,百姓必定苦不堪言?!?p> 三人陷入了沉思,屋內(nèi)一片寂靜。
這時(shí),一縷陽光沖破云層。
天,慢慢亮了。
一輪紅日,掙脫云層的束縛,破云而出。
玖鳶推開門,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在三人的臉上。
外面?zhèn)鱽硇≈拥穆曇簦骸盎噬?,早朝了!?p> 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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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掌
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