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斷絕關(guān)系
顧暖暖的拐棍立在床旁，大家正睡得香，
就聽當啷一聲，拐棍倒了，在安靜的夜晚格外清脆。
“誰啊，這么晚還不睡！你不睡別人還要睡覺呢！”
女知青點里幾個人罵罵咧咧地說了兩句，
沒過一會兒屋里又傳出拖鞋蹭地的聲音，
顧念本來睡得就晚，剛瞇一會兒就被吵醒了，
借著月光隱約看見一個人貓著腰，捂著肚子往門口走，
看她的樣子有點兒像王秀華？
門被打開，顧念跟著出去，到了一杯熱水，又放了塊紅糖，
王秀華從廁所出來看見躲在門口的人，
“半夜不睡覺，你怎么出來了？”
顧念一抬頭，差點兒把魂嚇沒了，
“我的媽呀，你沒事吧，你這臉都快跟墻一樣白了！”
王秀華嘆了口氣，“死不了，”
“給，喝吧，趁熱喝！”說完就回屋睡覺了，她可不是什么知心大姐姐，喜歡跟人暢談夜聊！
手捧著熱乎的紅糖水的王秀華，找了個臺階就地坐下，
嘗了一口只在城里才喝過的紅糖水，頓時眼眶都濕潤了。
因為昨天沒睡好，顧念起床還是周安安叫起來的。
“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這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
顧念苦笑一下，“我睡覺淺，有點兒動靜就醒，昨天晚上沒睡好！”
更加確定了要搬出去的決心，就這么一個屋子，天天不是吵架就是打架，雞飛狗跳的誰能睡得好？
“你們聲音小一點兒，我還要睡覺呢！”
顧暖暖因為大隊長親口說了，可以多休息，不用下地干活，
干脆連床也不起，在那里看著大家早上忙忙碌碌的身影！
顧念穿好衣服，接過周安安遞過來的餅干就往學校趕，
踩著點進學校，好像當年上學踩點一樣！
“顧老師好，”“同學們好，今天是不是多了一位新同學？”
有村民領(lǐng)來自己的孩子，“顧老師，這是我們家大花，送到你這里我就去下地了??！”
學校開了有幾天，雖然每天只上半天課，但孩子們學到了東西，
會寫自己的名字，會寫家里人的名字，還會最基本的算數(shù)，
最主要的是這幾個之前在村里可都是出了名的淘氣，
來了學校之后，就變得乖了不少，見到人會打招呼，不上課的時候還會幫忙下地干活。
村民們都有點兒后悔，沒有早點兒把孩子送學校，聽說最開始那幾個還倒貼錢呢！
“顧老師，那個錢，我已經(jīng)給老趙了啊，”
顧念想了想，“好的，您先去忙吧?！?p> 一上午的課程，在新老同學的自我介紹中度過，
顧念又開始給孩子們講最基本的組詞造句，
村里的孩子們沒念過書，對所有東西都好奇，顧念講的東西都是他們沒看過沒聽過的。
“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多讀書就能吃到好吃的，玩到好玩的！”
最簡單樸實的愿望在這個年代，也是最難實現(xiàn)的，
孩子們聽到只要讀書就能吃飽，都打起了精神，課堂氛圍尤其不錯！
送走學生們，顧念來到趙大叔家，確認上午那個孩子是否教了學費！
“交了的，我回屋給你拿。”
趙大叔正在做飯，雙手在圍裙上蹭了蹭，笑嘻嘻的對她說。
“叔，不用，以后的學費都先放您那里，每個月底給我就成?！?p> 顧念不是這個村的，跟村民都不太熟悉，收錢這種事還是找一個當?shù)氐谋容^好。
“對了，趙大勇呢？”
在門口聊了一會兒都沒看見他，
趙大叔搖搖頭，“他回家了，不過這次回家是確認要和家里斷絕關(guān)系！”
顧念一臉不可思議，“為什么要斷絕關(guān)系？”
她知道趙大勇不喜歡李芳芳，也不會娶，但是為了個女人跟家里鬧掰？
“具體的不太清楚，估計這會兒正吵著，你要是有急事可以去大隊長家找他?！?p> 趙大叔的表情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但顧念也不想勉強。
“念念，念念，”
剛好碰上下地回來的周安安，“那邊有熱鬧看，咱們過去看看！”
不光是她們兩個，村里的村民有將近一半都在路上，
“聽說了嗎，趙家小子跟他娘吵架呢！”
“好像今天要分家，不過他娘不同意，在大馬路上撒潑打滾，罵大勇不是東西！”
“大勇咋的啦，我看他上午還在地里干活??？”
路過的村民議論紛紛，周安安和顧念兩個人挽著胳膊，“聽說趙大勇他娘把那個李芳芳直接領(lǐng)到家里了，今天準備辦事呢！”
“這一家子做事都這么奇葩嗎？”
“誰說不是呢，走走走，一塊兒去看熱鬧！”
其實本來是自己家孩子娶媳婦，兩家人吃個飯，去公社領(lǐng)個證，走個過程就可以，沒想到趙大勇他娘自作主張，
直接把兒媳婦領(lǐng)到家里了！
這種事放誰身上都會受不了！
老遠就能聽見女人的哭聲，顧念都快走到跟前了，也只看見了數(shù)不清的人頭，
周安安領(lǐng)著她站在一塊石頭上，總算能看清人群里發(fā)生啥了！
趙大勇的娘李翠英坐在地上，邊哭邊罵，“誒呦喂，我好命苦啊，怎么生了你這個不孝順的娃啊，
你瞅瞅人家隔壁二蛋的孩子，都能出去打醬油了，你看看你！”
不愧是喜歡算計的女人，沒有解釋為啥，上來先扣一頂帽子，讓大家都以為趙大勇是因為不孝順，母子倆才會發(fā)生爭吵，
果然，旁邊看熱鬧的村民們，聽完都你一言我一嘴的，
“就是啊，大勇，你已經(jīng)二十多了，又是家里的老大，早點兒成親后面的弟弟也能早點娶媳婦??！”
農(nóng)村的娶媳婦是要按照家里的排行，從老大到老二，按順序挨個來，
趙家確實因為趙大勇遲遲不成親，導(dǎo)致弟弟不能娶，妹妹不能嫁！
“對啊，你看你娘為了你頭發(fā)都白了！”李翠英聽到伸手摸摸自己的頭發(fā)，
“我為了這個家，為了你真的是操碎了心啊，處處替你著想，反到什么好都沒撈著！
養(yǎng)了個白眼狼啊，長大了知道跟我分家了，大家都來評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