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雨林的腐葉陷住軍靴，陸云崢的狙擊鏡里晃動著毒梟脖頸的刺青——那圖案竟與蘇婉清后腰的條形碼一模一樣。耳麥突然炸響葉蓁蓁的冷笑：“陸隊，總部剛截獲的情報，你猜蘇小姐現(xiàn)在在哪家醫(yī)院？“
子彈穿透毒梟右眼的瞬間，血漿濺上他胸前的懷表。表盤玻璃碎裂，露出蘇婉清十八歲那年在梧桐樹下的照片，她腕間銀鐲的反光刺得他瞳孔驟縮。毒梟垂死前拉響手雷引信，火光中飛出的彈片精準嵌進他護著懷表的左胸。
“云崢！“耳麥傳來蘇婉清凄厲的呼喊——葉蓁蓁竟私自接通了軍用頻道。
軍區(qū)總院的無影燈晃得人眩暈。蘇婉清扯開病號服露出蒼白手臂：“抽我的...我們是同型血...“護士盯著她密密麻麻的針眼驚呼：“你貧血指數(shù)已經(jīng)...“
“抽！“她抓起手術刀抵住頸動脈，“否則我讓明天的頭條是《陸家逼死烈士遺孤》！“
暗紅的血順著膠管流進陸云崢青紫的血管。蘇婉清哼起幼時他教的《茉莉花》，恍惚看見禁閉室那夜，他舔去她腕間血珠說：“我的命早和你血液交融?！?p> 葉蓁蓁踹開手術室門時，正看見蘇婉清伏在陸云崢胸口，染血的輸液管在他們之間織成紅繩。她舉槍對準供血袋：“這么想當人形血庫？我?guī)湍惴艂€干凈！“
陸云崢在心跳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中蘇醒。蘇婉清蜷縮在陪護椅里，腕間新增的割痕還滲著血絲。他扯掉呼吸面罩嘶吼：“你又割腕取血是不是！“
“這次是切水果...“她晃了晃帶血絲的蘋果，袖口滑落的診療單卻被風吹向窗外。陸云崢撲到窗邊抓住紙角，診斷欄的“重度貧血“字樣下，隱約有涂改液的痕跡。
“別看！“她突然咬住他手背，趁他吃痛搶回紙團吞下。喉間的血腥味讓她想起那年吞照片的屈辱，卻揚起笑臉：“醫(yī)生說我氣血好得像...像楊貴妃...“
夜半查房時，陸云崢摸到她藏在枕頭下的嗎啡針劑。說明書背面潦草寫著：「鎮(zhèn)痛泵留給云崢，我能忍」
暴雨夜，蘇婉清在化療室吐得昏天黑地。主治醫(yī)生拽著她頭發(fā)撞向鏡子：“陸老將軍讓我提醒你，云崢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七?！扮R中映出她斑禿的發(fā)頂，“這副鬼樣子，指望他認出你？“
她突然笑出淚來，用口紅在鏡面寫下《葬花吟》。血癌細胞的顯微照片雪花般飄落，每張都印著陸云崢的婚宴請柬。最底下壓著泛黃的妊娠報告——那是三年前被迫流產(chǎn)的證明，患者簽名處按著陸父的軍章。
“告訴他...“她將抗癌藥沖進下水道，“我愿學林黛玉，把一生的淚都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