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璇璣局

　　哈爾濱中央大街的霓虹將雪夜染成詭譎的紫，碧薇用銀簪尖蘸著伏特加，在旅館窗玻璃上勾勒松花江底玉胎矩陣的拓撲圖。翡翠殘片在酒精催化下滲出熒光液，漸漸顯露出三組經緯坐標。

　　“馬迭爾旅館、猶太老會堂、秋林公司地下金庫?！八龑⒆鴺送渡涞健吨袞|鐵路全圖》，三個點恰好構成謝氏族徽上的鷹隼圖案，“江藤在復原當年日軍測繪的哈爾濱能量場?！?p>　　錦瑟忽然叩響門環(huán)，袖口沾著新鮮油墨味：“抗聯(lián)楊同志送來的，說是從江藤副官尸體上找到的。“泛黃的《盛京時報》里夾著張泛銀光的鉑金箔，箔面蝕刻著滿文與希伯來文交織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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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時·猶太老會堂**

　　管風琴背后的暗格里，碧薇用翡翠匕首撬開鎏金經匣。羊皮卷《以賽亞書》的夾層里，藏有半張明治四十五年的關東軍布防圖——用隱形藥水標注的補給站，竟與當前玉胎矩陣的能源節(jié)點完全重合。

　　“謝小姐在找這個？“俄國琴師突然出現在告解室，他手中的單簧管拆解成微型狙擊槍，“白俄?；庶h用三噸黃金換玉胎啟動密碼，您出什么價？“

　　碧薇將翡翠殘片按在圣壇燭臺上，冰種玉髓在高溫下析出黑色微粒：“這些炭疽孢子足夠毀掉整個遠東鐵路網，您的主子愿意賭嗎？“她瞥見琴師袖口的鉑金紐扣暗藏發(fā)報機，忽然用俄語吟誦普希金的情詩——這是母親與共產國際聯(lián)絡的暗號。

　　琴師的槍口微微下垂：“明日午時，秋林公司地窖見?！?p>　　---

　　**午時·秋林暗窖**

　　酸黃瓜桶后的密門通向環(huán)形金庫，碧薇的旗袍高跟踏在銅鑄地磚上，每一步都激起不同頻率的回聲。謝云深克隆體站在保險柜矩陣前，軍裝紐扣折射著詭異的光：“沈小姐可知，這些柜門密碼對應《金陵舊夢》的章回數？“

　　碧薇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缺失——真正的謝云深在奉天爆炸中失去的是無名指。她突然哼起蘇州評彈，指尖在柜門浮雕上游走。當唱到“第七回玉碎蠱生“時，刻有沈家族徽的柜門應聲彈開。

　　“江藤沒告訴你？“她取出柜中德制密碼機，“我母親是第一個破譯恩尼格瑪機的中國人?！棒浯滂C子卡進解碼輪，隨著《廣陵散》的音律轉動，吐出的紙帶顯示著：“丁未年能量源——沈宅聽雨軒“。

　　克隆體突然舉槍，碧薇搶先按下酒柜機關。1938年的伏特加淋濕密碼紙，乙醇與隱形墨水反應顯出二次加密信息：“密鑰：雙子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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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時·中東鐵路局**

　　檔案室塵封的藍圖紙上，碧薇用紫外線燈照出重疊的鐵路線與人體經絡圖?？孤?lián)楊同志指著山海關節(jié)點：“當年日軍在此鋪設特殊軌道，震動頻率與沈家祖?zhèn)饔耥嘞嗤?。?p>　　“他們在用聲波共振激活玉胎！“碧薇撕開旗袍襯里，取出微型示波器。當檢測到特定赫茲的震動時，翡翠殘片突然懸浮，投射出哈爾濱地下管網全息圖——所有排水管最終都通向松花江底的玻璃穹頂。

　　楊同志攤開懷表，表蓋夾層藏著沈明珺的銀版照片：“你母親改造過中東鐵路的測距儀，在枕木里嵌入了反共振裝置?！罢掌趁娴臄祵W公式，正是計算破壞頻率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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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時·圣索菲亞教堂鐘樓**

　　碧薇將翡翠匕首插入鐘杵，俄國琴師調試著改裝過的管風琴。當《廣陵散》的殺伐之音與教堂鐘聲共鳴時，全城玉器店突然傳出碎裂聲?？寺◇w謝云深在秋林公司頂樓舉起信號槍，卻見抗聯(lián)隊員已占領鐵路調度所。

　　“游戲結束了?！氨剔睂χ`聽器說。她按下管風琴最后一個音鍵，次聲波順著鐵軌直沖江底。玻璃穹頂裂開蛛網的瞬間，監(jiān)視器里的玉胎集體萎縮成灰燼。

　　克隆體的軍裝突然自燃，火焰中傳出江藤的獰笑：“你以為摧毀的是玉胎？那不過是三百個生物電池......“他的頭顱在火光中裂開，露出微型膠片——真正的能量源正在沈宅地宮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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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時·跨國列車**

　　碧薇在二等車廂拆開楊同志臨別贈禮，紅綢裹著的正是當年沈明珺的翡翠解剖刀。刀柄暗格滑出半頁實驗記錄：“丁未計劃最終階段需活體雙子獻祭，坐標：北緯31°14'，東經121°29'“

　　車窗外掠過“上海站“的霓虹燈牌，穿長衫的報童吆喝著號外：“金陵沈宅昨夜地陷，現七彩霞光“。碧薇摩挲著解剖刀上的德文刻度，忽然聽見隔壁包廂傳來熟悉的《廣陵散》琴音。

　　外灘海關鐘聲敲響七下時，碧薇的丹蔻指甲正劃過匯豐銀行股票行情板?！澳涎笙鹉z“的紅色箭頭旁，她用小楷折扇掩著唇輕笑：“江藤君用三井洋行的幌子收購正金銀行股票，當真以為上海灘無人識得玉胎債券？“

　　穿條紋西裝的股票經紀湊近耳語：“沈小姐要的二十箱小黃魚已存進通商銀行保險庫?！八f上雪茄盒，內襯絨布下壓著花旗銀行的質押憑證——編號正是沈明珺當年在滬留下的保險箱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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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時·上海證券物品交易所**

　　紅馬甲們擠在黑板前叫嚷，碧薇的蕾絲陽傘尖輕點“江南水泥“的牌價。當“大日本制鐵“股價飆升時，她突然拋出十萬股空單。交易大廳死寂的剎那，穿和服的江藤代理人拍案而起：“沈小姐要做空皇軍產業(yè)？“

　　“豈敢?！氨剔闭归_檀香扇，扇面墨竹紋竟是日軍在吳淞口的布防圖，“只是聽說貴社在虹口的煉鋼廠...…“她故意停頓，看著對方額頭沁出汗珠，“用的可是江南的劣質石灰石？“

　　經紀人忽然騷動——“南洋橡膠“暴跌的假消息通過六國電報房傳遍租界。碧薇趁機掃盡“正金銀行“散股，股權登記簿上，沈家控股悄然突破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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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時·華懋飯店**

　　水晶吊燈下，江藤的機械義眼掃過雞尾酒里的冰塊：“沈小姐可知這些凍著多少玉胎孢子？“他晃著酒杯，冰晶折射出滿墻股東名錄，“只要我按下這個按鈕，明早全上海的銀行都會擠兌通商......“

　　碧薇的翡翠耳墜突然裂開，綠色霧氣中顯出沈宅地宮的全息投影。她將計就計打翻酒盞，波本威士忌浸濕江藤的股權文件：“真不巧，我今早剛把通商銀行的黃金儲備換成了石頭。“說著亮出當票存根——所有金條早已通過青幫運往蘇區(qū)。

　　穿侍應生制服的抗聯(lián)隊員突然打開留聲機，《義勇軍進行曲》混著交易所的鐘聲響徹大廳。江藤的機械手捏碎酒杯：“那就讓沈小姐見識真正的商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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