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皇宮養(yǎng)心殿內(nèi),御史大夫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皇帝看著手里那半截狼頭密函,頭疼得雙眼緊閉揉著太陽穴,探子回報平陽王這幾日一直在外狩獵游玩。
“大夫,你怎么看?平陽王謀反一事?”
“臣不敢妄加亂言?!庇反蠓蛟竟蛟诘厣系纳碜訅旱酶土?。
“你說,究竟是平陽王說了謊,還是宸王撒了謊?”皇帝忽然睜開緊閉的雙眼,一臉僵硬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臣不知道,不敢妄言。”御史大夫低著身子不知是何想法。
“整個事件看起來宸王是受害者,而且已經(jīng)在來京的路上,那何不召平陽王入京?若是他問心無愧的話,自然敢坦蕩入宮。”一旁坐著的宰相忽然站起身來緩緩說道,
“那若是他真的狼子野心攜兵而來呢?”皇帝冷冷看著底下的兩人緩聲道,眼神中自帶的冷漠狠戾讓兩人不由一怔。
“算了,先等宸王入京再說吧?!?p> ……
與此同時帝京城內(nèi)最大酒樓的醉仙樓的一處包房里。
李厲正向著容翊宸稟報著此刻皇宮里發(fā)生的一切。
“入住永恒宮……陛下可真的是不放心我呀!”容翊宸舉起的酒杯摩擦著唇瓣,又放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不舍得放我出宮,又怕我入宮,把我安排在太液池旁邊……就不怕我夜半去索他命嗎?”
“主,按照腳程,過兩日蕭寒也該到帝京了。我們是不是也該準(zhǔn)備準(zhǔn)備了?!崩顓柼嵝训馈?p> “嗯,是該準(zhǔn)備準(zhǔn)備了,可別到時候露出什么馬腳,好讓我那膽小的皇兄著急了?!比蓠村沸︼嬕槐?。
謝清越在前廳聽完宮中嬤嬤的入宮調(diào)教后,立馬抬腳回了芳華院,可惜阮熙灃早已經(jīng)離去。
只留下一封信告訴謝清越讓她不用擔(dān)心,她去東夷辦完事就回來,有什么事情可以到醉仙樓找一個叫飛鷹的人。
“小姐,怎么灃姨母每次來都這么神秘,來無影去無蹤的?!鼻嗨o謝清越奉一杯茶道。
“誰說不是呢?!敝x清越輕嘆一口氣,自從母親走后,灃姨也離開帝京。
她一路山河游歷劫不義之財,殺貪官匪徒,每月都會書信一封給謝清越報平安。
“希望灃姨一切順利……”謝清越遙望著遠方的天空喃喃道。
帝京的天空被厚重的鉛云遮蔽,黑暗籠罩著整個天空。
朱雀大街上,馬蹄聲急促雜亂,一輛馬車在數(shù)騎護衛(wèi)下,向著皇宮疾馳而來,車輪壓在硬的地面上顛簸,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馬車內(nèi),男子面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身上的衣物被鮮血浸透,干涸的血跡在布料上結(jié)成了暗紅色的硬塊,與傷口粘連在一起,每一次細微的晃動都像是在撕裂他的身體。
他緊咬牙關(guān),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
馬車剛在宮門前停下,等候已久的太醫(yī)們便一擁而上,小心翼翼地將男主抬下馬車,送往太醫(yī)院。
消息如疾風(fēng)般迅速傳遍皇宮,皇帝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聽聞此事,手中的朱筆猛地一顫,一滴墨汁滴落在奏章上,洇出一片烏黑。
“該來的人,來了!”
他霍然起身,龍袍翻飛,大步邁向太醫(yī)院,滿臉冷酷平靜。
太醫(yī)院內(nèi),燈火通明,太醫(yī)們各個神色凝重地圍在容翊宸的病床前,忙碌而有序地進行著診治。
他們仔細地查看身上的傷口,切脈問診,臉上的神情愈發(fā)嚴(yán)峻。
良久,為首的太醫(yī)長嘆一聲,跪地向皇帝稟報道:“陛下,宸王傷勢極重,外傷大大小小都有十幾處傷口,雖經(jīng)緊急處理,但元氣大傷。
更棘手的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又傷情過重,傷其根本。臣等竭盡全力,也只能暫時穩(wěn)住他的傷勢,至于舊傷……”
皇帝眼神閃過一抹驚訝,不曾想容翊宸的傷竟然是真的,而且還傷得如此之重,在歸京途中,他也就派來一次殺手罷了,何至于傷得如此之重。
隨后臉上一副憂心的模樣,他自然知道所謂舊傷。
這些年他可沒少派刺客探子過去青州城……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次容翊宸回宮養(yǎng)傷竟然是真的……
竟然真受了這么重的傷……不過,這傷……究竟是何人所為?難不成……平陽王真的要反?
皇帝暗自思鐸著,畢竟上一次聯(lián)系平陽王已經(jīng)好久沒有回復(fù),那個擁兵自重的老家伙心里還真不一定不會包藏禍心。
一旁的太后聽聞消息,也匆匆趕來,她隔著幕簾細細打量著昏迷不醒的人,
臉色蒼白如紙,五官精致得像一座精心雕琢的玉像,烏黑的長發(fā)猶如潑墨般散在床上,因疼痛緊閉的雙眼,猶如畫中美人,靜謐而美好。
太后打量疑惑道:“這就是宸王?”
看到身側(cè)的太監(jiān)點點頭,太后才轉(zhuǎn)過頭去,低聲道:“倒是隨了他母親生了一副好皮囊?!?p> “陛下,你怎么看宸王遇刺這件事?”
太后的目光微微一閃,看向皇帝,欲言又止?!澳銘岩墒抢轻套幼詡麊??”
皇帝心中一凜,立刻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平陽王年邁體衰,雖手握重兵,可其子一直將養(yǎng)在宮中,就算他不念及骨肉親情,涼他的膽量也是不敢?!?p> “可,哀家聽聞平陽王愛妾已有八月身孕,醫(yī)師也曾斷言是男胎……”太后煩煩說道,“可保不準(zhǔn)他為了腹中胎兒拼死一搏……”
“陛下派去的平陽的人可有回復(fù)?”
皇帝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一切正常無異?!?p> “總不能是這孩子放著好好的青州王爺不做,自己將自己捅成這副鬼樣子吧……”太后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蒼白的臉在昏黃的燭火中略顯可怕。
“皇帝,這件事你得好好查查。既然宸王入了宮就得好好照看著,可別又鬧出什么兄弟不和,皇帝無情的傳言來……”
“是……母后。兒臣明白?!被实鄣拖骂^掩過眼中所有情緒。
而此時,女主正在自己的院子里,享受著所剩不多的清閑日子。
春日的清陽透過稀疏的樹枝,灑在庭院中,女主坐在廊下,一手捧著《南食札記》,一手捻著青霜剛蒸好的玉蘭糕。
她靜靜地看著書,偶爾輕抿一口茶,臉上的神情寧靜而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