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朝暮山
“雙腳打開,搭箭、扣弦、拉、瞄準、注意看著前面的靶心,放!”
“咻~”一支箭射出。
“不錯,比剛開始好多了。”方陣中間站著一位年輕女子,身穿短衫,手持枝條,看著訓練的新人來回踱步說著。
過了一會兒,營帳里走出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看著在演武臺旁觀察訓練的眾人,連忙走向那邊。
“國師大人?!笨觳阶叩胶谝屡樱瑥澭蚺有卸Y。
“將軍有禮了?!蔽⑸窨粗蛩卸Y的老人連忙拖住他的手,止住了這場面。
裴行簡是個有勇有謀的將軍,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高陵,曾在只有十五萬士兵的情況下坑殺敵方三十萬大軍,雖自身也損失慘重但是也為高陵守住了這萬里江山,因此即便比裴行簡大了幾千歲,微生竹還是將他看做了自己的長輩。
讓長輩向自己行禮,終歸不太合適。
“想必國師大人此行也是很累了,臣已設下晚宴為大人接風洗塵,稍等片刻便可入席。”
“來人,去看看晚宴準備得如何了?!?p> “是!”
“那便麻煩大人了?!?p> “何來麻煩一說,國師大人真是折煞老臣了,到了,國師大人這邊請?!?p> 柳長亭聽到動靜剛出門就看到義父帶著一個女子都在往那走,邊走邊說,態(tài)度未免有點太過卑微。
本想去問個清楚,轉(zhuǎn)頭一想,他的父親是何人,能讓他如此對待的不是王權(quán)世家就是身懷絕技之人,想必這么做自然有父親的道理。
“國師大人到——”門口的侍從從里面通傳道。
“微臣恭迎國師大人——”周圍的議論聲消失了,眾人起身向來者行禮。
“諸位免禮,剛剛收到上面的文書,太子殿下要求我們在三個月內(nèi)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班師回朝后自會論功行賞?!敝傥⑹芰硕Y后找到位置坐了下來,端起酒杯不緊不慢的說出這件大事,似乎這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影響。
“什么?三個月就叫我們結(jié)束?”
“軍隊糧食都不夠撐一周的更別說三個月了,陛下怎么會下這樣的命令?”
“不可能,三個月時間太短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
議論聲此起彼伏,第一個發(fā)出質(zhì)疑的是裴行簡義子柳長亭,第二個是徐堯,除此之外,其他人也只敢小聲議論不敢大聲喧嘩。
“大人,你可知太子殿下為何下這樣的命令?三個月就想要打完這場仗,談何容易?。俊迸嵝泻喓傲艘宦暎舶l(fā)出了疑問。
“呵……不知,我只知道這不是商量,是命令。”仲微盯著手里的酒杯,輕笑一聲仰頭飲盡。
“哎呀,這是為大人接風洗塵而設的晚宴,咱們就別談論這些讓人心生煩悶的事了。敬大人一杯,我先干了,您盡興!”柳長亭看著好不容易高興了點的父親,眼看又要開始煩悶了,就岔開了這個話題
“對,亭小子說的是,今晚咱就不談論國事,來,諸位我也干了?!迸嵝泻喴膊幌霘獾某圆幌嘛?,于是就順著他的話岔開了這個話題。
次日辰時
仲微看著眼前正在訓練的士兵,眉頭緊蹙,正在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西啟的軍隊那么強,僅靠這些士兵壓根就打不過他們,到最后也只是用所有人的尸體,給簡玉珩一個扣她罪名的機會罷了。
“大人!這些便是軍隊里的精英隊伍,論武功才智也算是個中翹楚了,您看看有哪里需要改進的嗎,若是有還請國師大人指點?!?p> 士兵們排列整齊,向面前高臺上坐著的女子高聲喊道:“請大人指點!”
仲微神色自若,望著面前已經(jīng)存了死志,卻沒有人臨陣脫逃的戰(zhàn)士們,端起案臺上的茶杯,搖了搖停頓一瞬后出聲叫道:“西山。”
“遵命?!甭曇暨€未完全消散,只見此時演武場上,一位身穿黑色長袍,手中拿著一柄似乎有千斤重的鐵劍,把鐵劍插進木頭做的演武臺上,負手而立,一身的書卷氣不禁讓人聯(lián)想到瘦弱的書生,他那略顯蒼白的面容讓人不禁懷疑此人是否拿得起那柄武器。
“這個人看上去身體似乎不太好,還拿著那么重的一個武器,真的不會被壓倒嗎?”
臺下一個士兵大聲說道,滄桑的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懷疑,令人不自覺的想要附和。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持有懷疑態(tài)度,尤其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很快就有人出來反駁道:“你敢懷疑國師大人挑選的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更何況,剛才可是那個小兄弟親自把武器拿上去的,更何況還用了輕功,而你都不會這些!你有什么資格懷疑這位兄弟、懷疑國師大人?”
“就是?。∪羰莵硗骠[的,也不用拿這么重的一個刀,直接拿一個短劍不就行了!”
西山面對質(zhì)疑,面色依舊冷漠,沖下面的將士們說道:“我是否柔弱不堪,試一試就知道了,若是你們能在一百招內(nèi)將我打出這個木臺,那么兩個月我們就可拿下西啟敵軍,班師回朝!”
下邊的將士一聽這話,瞬間提起了精神,開始竊竊私語,很快便有人站出來了。
“小兄弟,那就讓我來領(lǐng)教一二,在下李山,請教閣下大名!”
站出來的是一個身高八尺有余的壯漢,滿臉橫肉,若不是當了兵,這一臉兇樣稱為土匪倒也不為過。
“西山?!?p> 西山在他的面前,如同一頭大象和一匹戰(zhàn)馬的比較,體型上的差異讓所有人都為西山捏了把汗,而唯獨仲微看都不看下面的比試,只說了句注意分寸。
只見陳山拿起演武場上的長槍就是一頓攻擊,猛地朝西山?jīng)_去。
看著眼前這位“巨人”,西山也拿出了百分百的認真神色,即便對自己的實力十分信任,但生理上的差距是不可忽視的,但凡自己要是出了一丁點的錯,被他打中不受傷也會遭點疼。
既然正面不能硬來,那就從側(cè)面下手!西山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和他對弈。
面對陳山的迅猛攻勢,西山的身子如同水蛇一樣靈活閃避。
陳山幾次見西山都不反擊只會一味的閃避,心情變得十分狂躁,“為何不反擊?只會躲算什么本事!”
雖在躲閃,西山卻并不慌忙,依然神色淡然:“博弈的手段,不在一味地攻擊,而在于讓敵人找不到你的錯處,從而擊潰他的心理防線從而獲勝!”
“若是明知自己的短處,還要與敵人的長硬碰硬,那我只有一個字送給你?!?p> “什么?”
“蠢?!?p> “他這是在罵人吧?而且只會躲閃,耗掉了人家的體力,這樣簡直就是不講武德!”
“可是怎么不是大山耗掉他的體力呢?我就覺得那個小兄弟說的很對,明知自己的短處還要跟敵人的長處硬碰硬,可不就是蠢嗎?”
西山靜靜聽著下面人的討論,倒是有了一絲欣慰,看來這群人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愚笨,至少還能看出其中的玄妙產(chǎn)生分歧。
而那名壯漢此時也終于反應過來了,連忙調(diào)整策略。但是很明顯來不及了,他醒悟得太晚了。
就在這剎那間,陳山已然被打下演武臺,倒地后迅速站起身,向西山鞠了個躬。粗聲粗氣地說道:“我輸了,且心服口服,今后愿聽大人差遣!”
看著服輸?shù)膶⑹?,仲會心一笑,趕忙叫回西山,“既然如此,那我就頒布新的訓練方式了!可有異議?”
“……”
“怎么,還有人不服,想來試試?”看著沉默的眾人,仲微再次重復說道,輕笑一聲,一副了然的表情浮于臉上。
“讓我來!西山大人是吧,得罪了!本人不才倒是學過幾年功夫,因此上來領(lǐng)教領(lǐng)教!”而這邊,僅需一個眼神,西山就再次站在了演武臺上,看到面前男子的眼神,西山破天荒的想要拿出全部實力與他博弈一番。
但是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西山雖為蒼龍,但畢竟是由九方旭的精血煉化而來,再不濟也是龍族的人,始終要比人類強大數(shù)倍。
仲微抬眸看了一眼又一個出列的人,看起來瘦瘦高高的,身形外貌等都與剛才的陳山完全不同,看起來確實要棘手很多,不過她相信西山能夠解決。
西山的表情似乎永遠不會改變,還是初上臺時的冷漠淡然:“來!”
這一次,西山不同于上次的各種閃躲,而是在一開始就主動朝著士兵攻去!
看著應戰(zhàn)的那人瘦削得很,但是竟然能在西山猛烈的攻勢下,打得有來有回,看來這人也是個練家子。
李世逐漸感覺到身體的筋疲力盡,連忙主動跳下擂臺,側(cè)過身才堪堪避過西山的攻勢,然而不等他喘口氣,西山竟然追到了臺下再次對他發(fā)起了猛烈的攻勢!
又是一腳飛踢而來,李世即便努力避讓最終還是被西山一腳踢飛了出去!
因為已經(jīng)無力躲藏,只得硬生生受了這一腳,原以為西山會收著點力氣,沒想到這一腳直接將他踹飛了五米遠!
大伙只聽的一聲悶哼,看到揚起的塵土,看著便覺得痛。西山收回腳,不緊不慢地拍走自己身上的灰塵。
“服了嗎?”
“服了,屬下今后任憑大人調(diào)遣!”
“好!那接下來這段時間就讓西山來帶領(lǐng)你們訓練,爭取做到早日歸鄉(xiāng)不讓妻兒等候太久!”
“是!”
一月后。
夜色漸濃,高陵的營帳。
“大人,我們的士兵們訓練得也差不多了,為何不趁著夜色突然發(fā)兵攻打西啟!這樣還能早點勝利班師回朝!”
仲微神色淡然的看著來人,聲音冰冷道:“你在質(zhì)疑本尊?”
那人一驚,連忙跪下請罪,“屬下不敢!請大人恕罪,屬下只是……”
“各位將軍打勝仗心切,本國師知道,但是出不出兵,何時出兵不是各位所要擔心的。你們只需要保證自己的兵不出意外打亂計劃就可以了,其余的就不勞你們費心了。”仲微坐在主位,不緊不慢道。
那人咬牙,有些不滿仲微的回答,但也并沒有出聲反駁,只得退出營帳。
出去不過一會兒,又進來一人向仲微匯報情況。
“大人!前方傳來消息,駐守的是一個我們都未見過的女將,好似很厲害的樣子,可能連少將軍都打不過她!”
仲微絲毫沒有危機感,“切勿自亂陣腳,叫柳長亭多去與那女子切磋。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