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離書下，前情斷絕
那廝？看來有隱情啊。
霖雨先前還奇怪為什么霖府會讓妹妹先于姐姐出嫁，姐姐還就死在新婚之夜，本以為是因?yàn)榻憬泱w弱，如今看來或許還有文章。
簡單破壞了幾個小機(jī)關(guān)，有一個按鈕出現(xiàn)在霖雨面前，下面還寫著幾個字：叉叉，親啟。
名字被劃掉了。
一般情況下，大部分人看到都會選擇相信，直接按下然后等到的就是已經(jīng)損毀的物件，可她霖雨是誰，地府鬼差第一人，這種都是小把戲。
翻身上床，朝床下一躺，看這房間的布置必不是原身那種嬌貴小姐所設(shè)，制造之人必定有長時間待在這里過，可大小姐的房間日常都得三婆六婢的時時伺候，看著房中一覽無遺的布局，顯然只有床下可躲藏。
伸手在床底一探，果然有一窟窿，霖雨扣了半天，卻因?yàn)槭种付贪虢貨]有把東西取出來，偏偏門外開始叫人。
“人呢，王妃，小姐！”采蓮打開門進(jìn)來呼喊。
她不敢回應(yīng)，若是被發(fā)現(xiàn)她恐怕就難以知曉其中是何物，想等人走了再出來，偏偏采蓮心急，把張小廝也引了過來。
對方是習(xí)武之人，能聽見人的喘息只聲，如此只能先應(yīng)付過去。
扭著手把耳環(huán)摘下來丟到離洞最遠(yuǎn)的地方。
“采蓮，我在這里?！?p> 王妃出聲，采蓮才驚呼把霖雨慢慢挪了出來，張小廝也過來稟告說王爺請她過去。
采蓮幫霖雨整理衣服，王妃，您的耳環(huán)呢，那是皇后娘娘賜您做新婚賀禮的。”
霖雨沒想到這婚事還有皇后的參與，她記得兩年前皇后還是寡居冷宮，不愿理事，看向還在等待的張小廝，“正好你在，幫本宮找出來，剛剛不小心滾到床下了?！?p> 張小廝真非一般人，原本她還擔(dān)心會被發(fā)現(xiàn)，這人瞬時就從床底翻了出來，鏤空綴玉的耳環(huán)就被對方雙手奉上。
霖雨還真小看對方了，從前那個弱小稚童如今倒是不僅長成還練就一身本領(lǐng)。
走在路上，霖雨還在琢磨怎么找時間再回來，張小廝卻突然開口，“王妃，待會兒無論聽見什么都不要太過生氣?！?p> 生氣，陸沉舟還能在這霖府公然尋死嗎，她有什么好生氣的。
霖府正堂，兩位長輩血壓飆升，先是以為王爺發(fā)現(xiàn)了替嫁之事，詢問理由，卻只是簡單幾個字。
“我不想結(jié)婚，離了吧”。
好一個不想，在這女子名節(jié)大如天的時代，無論是休妻還是合理，男方自是一句話笑談而過，若娘家還愿收留，還有個去處，可過門的新媳，未嫁娶的子弟名聲都會受累，若不愿，那就是去死也不為過，女子立身出嫁前靠父，出嫁后靠夫，夫死靠子，從沒有能夠獨(dú)身立戶的女子。
霖雨覺得她的脾氣挺好的，可這混小子太過氣人，若說女子犯了七出之條，那自然無可指責(zé)，可僅是因?yàn)樗痪洳幌?，這女子便會因此受盡指摘，拖累一生。
從前那個尊重弱者，高尚其志，以善厥身之人，兩年光陰蕩然無存。
再看他如此冷漠的態(tài)度，霖雨再也無法忍耐，想要如以前那般上去給陸沉舟一巴掌，“陸沉舟，你給我懂點(diǎn)事，學(xué)的都到鬼肚子里去了，婚姻大事你怎敢如此對待！”
這熟悉的話語，熟悉的論調(diào)，陸沉舟差點(diǎn)以為看到姐姐了，但姐姐早已在他懷中死去，眼神晦暗下去，“姐...霖小姐，你這是何意！”
伸出手，抓住了霖雨的手腕。
這一下用了死勁，霖雨都感覺手腕快斷了，“放開，若是太夫人在只怕氣的都要從墳土里連夜爬出?！?p> 陸沉舟這下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不是誰都可以提及姐姐，即便眼前這個人，三分力氣便把霖雨摔了出去，“霖小姐，請你不要太自以為是，我跟你們是好心商量，你以為你是誰，可以隨口教訓(xùn)我。”
霖家父母也沒想到汝南王當(dāng)著他們的面，就動手了，霖母把霖雨扶起來擋在身后，看著眼前的皇權(quán)即便是拼了命，也不能讓女兒受辱，霖父站在母女二人身前，“王爺，您這又是何意！”
摔懵了，霖雨跌在地上，看向陸沉舟的目光中帶著許多難言，你是誰，好一個你是誰，她的確已經(jīng)不是那個可以隨意教訓(xùn)王世子的那個人了。
那些相依相伴的年華逝去，樹下陳釀的酒壇破碎的那一刻，她在陸沉舟懷著死去的那一刻，從她變成霖府的霖雨的時候開始，早就變了。
是她越了界，是她自以為是。
陸沉舟也沒想到自己會用如此大的力氣，他一聽見姐姐失了分寸，“霖小姐，對不起，是我誤傷你”，起身想要去把人扶起來。
卻遭到了拒絕，霖雨被母親攙扶起來，神情不再如開始般憤怒，話里卻帶著堅(jiān)決，“我不會和離，皇家所賜，霖家不會違逆陛下?！?p> 陸沉舟本來一些歉意的心，聽到皇帝蕩然無存，“你想清楚，若是你同意，我會養(yǎng)你一輩子，保你榮華富貴，若你不答應(yīng)，與一個不愛你的人空耗一生，又是否值得?！?p> 霖雨看到在空中飄蕩的和離書落在地上，被拂袖離去陸沉舟踩了一腳。
臨走前，張小廝朝著霖雨的方向看了一眼，神情依戀，可惜霖雨低著頭沒有注意。
霖母心中五味雜陳，本是歡喜的回門之日，等來的不是恩愛的夫妻，幸福的女兒，而是替嫁要被王爺和離的大女兒，不知蹤跡的二女兒。
“雨兒，你可知這門婚事霖家付出多少期望，如今既然你陰差陽錯嫁入王府，這也是你的歸宿，只要早日誕下世子，霖家再無后顧之憂?！绷馗竸裎恐f。
霖母雖不忍，可和離哪會如此簡單，這樁婚事，陛下所賜，皇后娘娘亦欽賜賀禮，汝南王意氣用事，他們霖家卻不行。
“雨兒，婚姻本就如此，不會萬事合意，更遑論皇家姻緣，你只能忍下，你可明白？”
霖雨本也沒打算和離，陸沉舟中毒之事未明，那五百人的死亡名單也未查清，短時間她也無法再尋找新的身體。
就這樣吧，這一次或許三年都等不到，她這副身體早已如破洞的瓷器，等她力量衰微再也無法維持之日，就是離開人間之時。
至于陸沉舟，她會忘記往昔種種，只做這個明面上的汝南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