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查明
蕭慕宸與慕容桓走出謝氏的院子時，都還有些心有余悸而回不過神，因謝氏說出了一句令他們意想不到的話。
“他這些年一直在幫著一位貴人做事，殺人劫財(cái)，私造兵器，蓄養(yǎng)死士，甚至還想利用太子令召集天下豪杰！”
當(dāng)慕容桓問到太子令是什么時，謝氏又搖頭說不知了，只道：“我只是聽他們說什么，要找到先太子留下來的遺孤，也許太子令就在那個孩子身上，原本那枚太子令是在太子身邊那名叫月影的暗衛(wèi)身上，但月影已經(jīng)死了，太子令便不知所蹤……”
“月影又是誰？他們所說的先太子又是哪一位太子？還有你剛才說的這位貴人，又是誰？”
這一連串的三問，謝氏都沒有說出一個可靠的答案，最后慕容桓與蕭慕宸只得放棄，先將謝氏帶離這個郭府。
走出院門時，發(fā)現(xiàn)門外還有兩名仆僮正躺在地上打盹，似乎還沒有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院門前樹葉飄落，一道玄影翻過院墻，正踏竹而來，幾個起落，便來到了蕭慕宸面前。
來人正是玄羽。
“事情都辦好了？”見是玄羽，蕭慕宸便直接開口問。
玄羽道：“喏，辦好了，那名仆婦果然還是想去向郭弘霸告密，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將她送到了大理寺，另外，那位郭府管家在大理寺刑獄中已然招供出了實(shí)情，他說，那兩名已死的郭二郎妾室，郭御史本來是想要送予一位貴人的，奈何這兩名女子竟然在伺候那位貴人時當(dāng)場行刺，幸得那位貴人身邊有護(hù)衛(wèi)出手，殺了那兩名女子。
但說到這兩名女子的容貌盡毀，郭府管家竟然說，是她們自己在死前劃爛了自己的臉，而郭御史為了向那位貴人賠罪，又再度鞭尸以及在她們臉上烙下一些印記以泄憤?！?p> “可有招供，這位貴人是誰？”蕭慕宸問。
玄羽面色微沉，低下聲音道：“管家說他們?nèi)サ氖菧厝岱焕锏囊惶庪[閣，名為幻雪閣，也是身份高貴的達(dá)官貴人常去的地方，貴人身份隱秘，郭御史與之相見時，那人都頭戴著幃帽，所以，他并未看清貴人的臉，但是，貴人身邊有一人，他認(rèn)識，那就是金吾衛(wèi)大將軍邱神績！”
聽到邱神績之名時，蕭慕宸與慕容桓臉上都露出了一幅了悟的神情。
“那他可有招供，為什么要在殺人之后，設(shè)下此局來陷害蘇四郎？”
玄羽搖頭：“他沒說，只道這是邱將軍的吩咐，更或者是那位貴人的意思?！?p> 蕭慕宸點(diǎn)頭，眸色深了幾分，肅容道了句：“那好，接下來你就按我說的來做，這個人，我要親自審問！”
“喏！”
言至此，蕭慕宸又吩咐道：“你便留在這里吧！以郭夫人的身份，配合郭御史來演一出戲。”
玄羽霍然一驚，似沒聽明白，訝然道：“郎君這是什么意思？以郭夫人的身份留在這里？你讓我假扮郭夫人？”
蕭慕宸點(diǎn)頭：“當(dāng)然，你不留在這里，我怎么放心？委屈你演一下郭夫人。”
“不是，郎君，就我這身材，你讓我假扮郭夫人？”
蕭慕宸指了指身邊的慕容桓與阿姝：“這里不是有兩個現(xiàn)成的榜樣嗎？”
“那怎么能一樣？”玄羽急得眼睛都紅了，仍不放棄道，“更何況，我一人留在這里，你就不擔(dān)心嗎？郭家還養(yǎng)著數(shù)名死士，而且郭弘霸這個名字聽起來就不好惹，氣勢就比我高一截！”
誰知蕭慕宸竟一本正經(jīng)的回了句：“那要不我給你改一個名字，叫玄壓霸，氣勢總能比他高了吧？”
玄羽瞪大了眼，一時間無言以對：這是名字的問題嗎？
你讓我演女人也就罷了，關(guān)鍵是演的還是一個即將要被負(fù)心漢滅口的瘋女人，難度不是一星半點(diǎn)，好吧？
“哈哈哈……”
阿姝已然忍不住放肆的哈哈大笑。
玄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讓她稍微消停了一些。
蕭慕宸不再理會玄羽，而是再喚了一名暗衛(wèi)來將謝氏帶出郭府，然后帶著慕容桓去向郭弘霸告辭，而此時此刻，郭府前院的中堂正在議事的幾個門客已然是吵得不可開交了。
三人剛至門前時，就聽到一人拍案叫罵道：
“他娘的，這個蕭中丞帶著個什么狗屁神醫(yī)在夫人院子里都呆了將近三個時辰了，從早到晚，太陽都快落山了，怎么還沒出來？他該不會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另一人哈的一聲，吐了口茶水：“我呸，你腦子里想什么呢？他再有什么特殊癖好，也總不會看上一個瘋婆子，長那么一張風(fēng)華絕代的臉，你要說有哪個公主或是大老爺們饞他身子，我都覺得可能性更大一些。”
“噗哧——”
里面的人話還未落音，阿姝已忍不住捂嘴噴笑。
這笑聲自然引起了郭弘霸的注意，幾人齊刷刷的將目光齊聚在了正踏入堂中的蕭慕宸身上。
郭弘霸臉色驟變，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廝還沒回來，未想這位蕭中丞竟然不聲不響的便出現(xiàn)在了門前。
“蕭中丞，您，怎么到這里來了？”
“郭御史府中的下仆很是囂張啊！”
蕭慕宸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郭弘霸頓時跪倒在地：“抱歉，蕭中丞，是我府中的這些下仆無禮不會說話，他們都是粗人，我代他們自罰！”
說罷，竟響亮的甩了自己一巴掌，那些門客見狀，也紛紛跪了下來，各自扇自己的耳光！
“郭御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蕭某也不是這么計(jì)較之人，不過，就是不知郭御史是否表里如一??？”
郭弘霸不明其意，但已覺汗流浹背。
“尊夫人的病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我這便帶醫(yī)者離開，還望郭御史好自為之?！?p> “是是！”
蕭慕宸不再多說，看了一眼郭弘霸后，便牽著慕容桓的手離開了郭府。
待他們一走，郭弘霸才想起似乎哪里不對勁，問：“我剛派去盯著他們的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他剛問完，就有一護(hù)院提著兩小廝來到了中堂：“堂主，這兩個東西竟然在大夫人門外睡著了，以至于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們一概不知！”
“混賬東西！沒用的東西，都拉出去砍了！”
“不，郎主，你不能隨意打殺我們，按大唐律，即便是奴犯了錯，郎主也要先向官府申請，才能謁殺奴等！”
“誰說的，誰告訴你的，我今日便殺了你們，看官府能拿我怎樣？”
郭弘霸氣得拿了刀就要砍，還是他身邊的一位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勸道：“郎主，切莫激動，大唐律中確有此條，現(xiàn)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再鬧出人命！郎主不如去看看夫人吧？”
“還有一事！”那中年男子低聲道，“管家今日一早出門后，就再也沒有回來，今日這位蕭中丞又突然造訪郭府，來意必有不善?。∪羰欠蛉苏娴谋恢魏昧恕?p> 郭弘霸的臉色也急遽驟變：“不好，看來這瘋婆子確實(shí)不能留了，正好這位蕭中丞帶了神醫(yī)來，不如就借了這東風(fēng)，讓她死在庸醫(yī)的刀下！”
……
天色漸晚，晚霞余暉染盡青山碧水，蕭慕宸并沒有帶慕容桓走遠(yuǎn)，而是尋了一處幽靜的地方坐下，欣賞起了遠(yuǎn)處逐漸隱于夜幕中的水村山廓，綠柳寒江。
見慕容桓沉思，蕭慕宸率先問了句：“你是不是在想，謝夫人所說的那位叫月影的暗衛(wèi)身份？”
“是！”
“你覺得這個人很有可能是你的母親？”
“是！”慕容桓再次點(diǎn)頭，“我小的時候一直不明白，邱氏到底想從我母親身上搜出什么東西來？她在圖謀些什么？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就是謝夫人所說的那一枚太子令，雖然不知道這枚太子令到底有什么用處？”
“太子的身份可以用來做很多事，當(dāng)年李敬業(yè)發(fā)動叛亂，便是借了章懷太子李賢的身份，找了一個與李賢長得極為相似之人，然后以勤王救國、支持英王李顯復(fù)位為名，再加一份慷慨激昴的《討武曌檄》，便可在短時間內(nèi)召集兵馬十萬余，若不是他放棄了攻打洛陽，而圖什么金陵王氣，現(xiàn)在的大周很有可能已改朝換代?！闭f到這里，蕭慕宸極鄭重的補(bǔ)充了一句，“這就是太子之身份所帶來的影響力！”
慕容桓一時間看了蕭慕宸良久，終是點(diǎn)頭：“你這么說，我便明白了。多謝你替我解惑?！?p> 蕭慕宸聽得這一句，心中卻十分不是滋味，忍不住便伸手為她拂去了遮擋眼睛的發(fā)絲，道了句：“你不用跟我說謝，其實(shí)是我們欠你良多，師妹……”
一聲師妹令得慕容桓錯愕不解的抬頭望向了他。
正當(dāng)她要問什么時，耳邊陡地一陣勁風(fēng)過耳，素來對聲音敏銳的她也立時站起身來，追向了勁風(fēng)傳來的方向。
“追！應(yīng)該是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