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監(jiān)獄
次日一早,霍驥就和薛斯蔓一起來到大理寺獄。按理說以薛斯蔓大可不必親自前來,但她憂心若是只有霍驥一人,怕是問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應(yīng)此,她只好喬裝成霍驥的隨身侍衛(wèi)。
此時已是深秋,監(jiān)外天氣不甚寒冷。而這黑暗的監(jiān)牢,更增加了一層陰冷的氣息。關(guān)押馬掌勺的監(jiān)牢是大理寺獄的最后一間,領(lǐng)路的提燈獄卒將燈舉到他們前面時,才清晰的看見馬掌勺此時的模樣。
他身上只著一件單衣,嘴角還掛有幾道干涸的血水,整個人正蜷縮在角落。
霍驥不由的暗自罵了一句:“媽的”,接著吩咐那獄卒給馬掌勺拿些厚的衣物。
若是其他探監(jiān)者,這個要求怕是癡心妄想。但既然此時是五皇子提出的要求,這些獄卒也不敢怠慢,匆匆去拿了衣物和水還有吃食。
馬掌勺過上衣物后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待他恢復一些體力后,霍驥便命這些獄卒離開。接著,薛斯蔓摘開帽子,馬掌勺大驚道:“夫人,您怎么……”
薛斯蔓連忙做個“噓”的手勢,接著道:“時不待人,若是想盡快解決,還請馬掌勺如實回答為好。”
馬掌勺迅速心領(lǐng)神會,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靜候薛斯蔓提問。
“那項鏈可是何處來的?”
“項鏈是在胡肆上買的。內(nèi)人跟俺這么多年了,也沒多少個首飾,覺著那項鏈好看,一問價竟只要三百文?!?p> 薛斯蔓點點頭,示意身旁的霍驥速速記下。接著又問道:“買那項鏈的人你可還有印象?或者說,他是特地買給你的嗎?”
馬掌勺思考一會兒,搖搖頭,表示沒有?!皯?yīng)該是俺碰巧買到的吧?!?p> 薛斯蔓皺眉,不置可否,接著問:“你與劉二掌勺可有什么過節(jié)?還有在之前羊肉一事上,為何你故意指認于他。”這個疑問在薛斯蔓心中纏繞許久,之前馬掌勺一口咬定是劉二掌勺故意使壞,他們中肯定有什么。
馬掌勺聞言,瞬間火氣上來,說道:“那小子是挺機靈的,就是品相不端,成日想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俺之前下工,見過他好幾次徘徊在掌柜的賬房前,還有庫房。他每日來得倒是挺早,只是也不在伙房里備菜,而在這樓里到處轉(zhuǎn)悠,也不懂在干啥?!?p> “那最多也只算是劉二掌勺他行事有疑,你們也不必結(jié)下如此大的梁子吧?!瘪R掌柜此前可是極力貶低那劉二掌勺,若是僅憑這些理由,他應(yīng)該還不必至此。
馬掌勺接著道:“那是自然,若不是那小子偷東西偷到我老馬頭上,俺還不至于和他置氣?!?p> “偷?他可偷你什么了?”
“還能是什么,還不是俺老馬的銀兩咧?!?p> 薛斯蔓和霍驥一時驚訝,他們都未曾想到那劉二掌勺竟是如此品行之人。不過,為何馬掌勺又不報官呢。
馬掌勺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那劉步說,俺媳婦生的日頭不好,其他人沒事,但和他劉步算是犯了沖。他非要偷拿些文錢給自己消災(zāi)。俺問他犯得著偷,他說怕這事直接和俺說俺會不同意。這小子,謊話連篇,俺看就沒一個真的。索性他偷的文錢也不多,俺也懶得同他追究。倒是伙房弟兄們先看不過去……”
這下倒解釋得通,只不過,眼下僅憑此還不能給馬掌勺洗脫罪名。不過,說起來給馬掌勺安插的這個罪名也是荒謬至極。不過他們眼下看起來是荒唐,但報上去給圣上的就不知道添油加醋多少了。
“五皇子殿下,時間快到了?!豹z卒低頭朝霍驥道。
獄卒的突然到來,嚇得薛斯蔓急忙蓋上偽裝?;趔K斜睨看向她,她撇了撇馬掌勺,示意還有幾句話未問完。夫妻之間的默契使得霍驥很快會意上,朝獄卒有些不耐煩道:“還有幾句就問完了?!?p> 獄卒聞言,行禮后便離開。
他前腳一走,薛斯蔓就馬不停蹄地接著問道:“馬掌勺,他們昨日可有對你實施什么刑訊逼供?”
馬掌勺用力地點了點頭,帶著些哭腔道:“他們昨天可給俺上了不少手段,但啊俺真的不知道啊?!?p> “那你可對他們說了些什么?沒認罪吧?!毖λ孤麡O其認真的同他問道。
馬掌勺聲淚俱下?lián)u搖頭,又哭喊道:“沒有啊,俺啥都沒干,肯定不能認罪???”
有這話薛斯蔓就放心了,只要馬掌勺沒說什么她圓不回來的話,剩下的事,待她和霍驥去周旋即可。
薛斯蔓和霍驥離開大理寺獄的馬車上,霍驥問道:“你可找到解法了?”
薛斯蔓笑著搖搖頭,霍驥有些著急,“那怎么辦?”
“莫須有的事無論再怎么說得天花亂墜也是一紙空話,圣上是明眼,也定能會看出來的。如今我們只要一口咬定馬掌勺無罪,他又受到刑訊逼供,定會沒事的。”
言罷,她又微微皺眉,“不過,那個劉二掌勺總感覺他身份不簡單。夫君,你還是速速派人去調(diào)查一番為好?!?p> 霍驥點點頭,同李煥吩咐幾句后,他便迅速帶人去尋找劉二掌勺的下落。
“若此事真和太子有關(guān)聯(lián),那他和上面的人編造謊言也需要不少時間,我們只要能在他們向圣上稟報此事前捉到劉二掌勺,這事還不會鬧大?!毖λ孤?。
霍驥相信薛斯蔓,此時,他們能做的只有等待李煥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了。不過,李煥剛出去沒多久,宮中的程公公就到皇子府召霍驥進宮,說是皇后娘娘召見。
“皇后娘娘?”薛斯蔓隱隱感覺這其中應(yīng)該不簡單,便同公公問能否一同前去。程公公擺出宮中奴才特有的“看不上”的語氣道:“皇子妃夫人說笑了,這召的是皇子殿下。大靖皇宮可不是夫人想進就能進的?!?p> 霍驥也聽出程公公話里對自己娘子的陰陽,嫌棄道:“孤還覺得宮里行事做事處處拘謹,若我家娘子是進宮可謂是屈才了?!?p> 薛斯蔓笑笑,霍驥此時倒是嘴快。
程公公雖不滿,但也并未再過多糾纏,向馬車上做出個“請”的手勢。便在霍驥之后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