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魚眼內(nèi)翻，充血的眼白膨大的像個發(fā)面饅頭。

　　方禾皺了皺眉，正要伸手去捅，后追來的袁陽氣的一把揪住方禾衣領，輕松的滴溜到眼前。

　　“誰讓你私自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我……”

　　不等方禾反駁，袁陽就冷著臉面無表情的將方禾一把推出門，袁陽下手力道不輕，方禾被推的腳步踉蹌，搖搖晃晃的撞進趕來的張偉立懷里。

　　張偉立嚇了一跳，看清人臉后，不由得父愛涌出心間，輕聲細語的教導方禾這個行為是多么危險以及不應該打擾大人辦公室。

　　方禾不想聽括噪的說教，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后，一個呲溜，從張偉立胳膊下跑了出去。

　　張偉立剛說到一半的話呃在喉嚨里，隨后連連嘆氣幾聲后進了屋子。

　　——

　　袁陽憤怒的將方禾趕出去后，情緒慢慢穩(wěn)定下來，緊接著他一回頭就注意到地上坑洞里的碩大魚眼。

　　袁陽吃了一驚，頭皮發(fā)麻，饒是他出警這么多年也沒見過如此怪異的事。

　　袁陽第一反應就是受害者往地板下埋了條魚，可受害者埋魚干什么？吃不完放冰箱就行了，埋地可不是要發(fā)臭。

　　袁陽抱著疑惑隨手抓起旁邊地上的衣架，并靠近試著俯身小心捅了捅這顆魚眼后，奇異的事發(fā)生了。

　　被捅中的魚眼突然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咕咚聲，袁陽立刻沉下心。

　　正打算再靠近點扒開點地縫時，張偉立大咧咧的走進來:

　　“袁陽，那孩子可真難管教?！?p>　　袁陽被嚇了一跳，手一抖，衣架重重插進魚眼里，下一秒，一陣刺耳的凄鳴瞬間從地底傳來，震人心肺，同時間，整座房子似有所感的地震山搖。

　　袁陽見狀瞳孔劇縮，渾身發(fā)抖，急忙扭頭沖張偉立大喊:

　　“快走！”

　　張偉立早已被突如其來的地震嚇得一哆嗦，立刻拔腿就跑。

　　袁陽瞅準時機，緊隨其后慌張的退了出去。

　　在袁陽躍起而飛一刻，整座房子剎那間轟然倒塌，飛塵滿天。

　　蹲在院子里扒土的方禾聽到巨大的動靜，下一秒，她腳下的大地突然開裂，方禾一時錯愕，隨后，她瞪著大眼睛，眼睜睜看著倉促跑出來的張偉立一把架起自己瘋狂向大門沖去。

　　身后，滿天黃沙里，額頭滲血的袁陽破門而出。

　　三人勉強死里逃生。

　　等方禾回過神時，陳飛的出租屋早已成了一片廢墟，周圍的房屋卻好端端的立在一旁，圍觀群眾被這慘狀嚇了一跳，一時間人聲鼎沸。

　　——

　　五分鐘后，救援人員到來。

　　方禾被護士送進救護車，她跟前的病床上是昏迷不醒的袁陽。

　　到達醫(yī)院，奄奄一息的袁陽被眾人慌亂的快馬加鞭的推進急救室，方禾則被只受了點輕傷的張偉立領到一旁休息椅上安靜的等候。

　　方禾盯著袁陽給自己新買的小皮鞋上的牛仔扣發(fā)呆。

　　張偉立喉嚨發(fā)干，想要吸口煙解悶，剛掏出煙盒，忽然記起這是醫(yī)院旁邊還是個孩子，隨后又把煙盒揣進兜里，利用口水潤了潤嗓子。

　　兩個小時后，主治醫(yī)生出來，告知張偉立病者已脫離危險。

　　張偉立一直提起的心可算放下來，從醫(yī)生出來就豎著耳朵偷聽的方禾聽到這也微微松口氣，勾了勾唇，也是，那個賤骨頭命倒是硬的很。

　　因為始終沒人報案兒童走丟，袁陽又昏迷不醒，因此，方禾被張偉立接回了家，方禾剛到張偉立家時，張偉立的妻子林倩下意識認為是私生女，二話不說的跟張偉立抓了起來，等張偉立說出真相時，張偉立已經(jīng)被打的鼻青臉腫，隨后方禾跟著張偉立一家人吃過晚飯后，就被安排跟張偉立上初二的女兒張雨燕一起睡。

　　次日，張偉立吃過晚飯披上警服就打算出門時，早早起來的方禾攔住他:

　　“我也去，畢竟撿我的人是袁陽，我總要去看看他。”

　　張偉立覺得也是，跟妻子說了聲后，就帶著方禾開車去了人民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方禾迫不及待的下車沖向袁陽所在的是3012病房。

　　病房里，脫離生命危險的袁陽已經(jīng)醒了，正一只手托著下巴，一只手翻書。

　　咔嚓——

　　袁陽聽見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響，抬眸看去，只見方禾小臉皺巴巴的一聲不吭走過來。

　　袁陽樂了，這死丫頭竟然還會來看望人，心倒是沒壞透。

　　袁陽合上書，正準備逗下方禾，下一秒，張偉立推開門，舉著手機進來，就對他說:

　　“袁陽，又出事了?！?p>　　袁陽聞言沉下心，蹩起眉問道怎么回事？

　　張偉立掛了電話，語氣慎重:

　　“陳飛死因不是中毒，是溺亡，另外，我們在廢墟地下挖出一具女尸……”

　　張偉立突然頓住，袁陽頓時有了不大好的念頭。

　　果然，下一刻，張偉立雄厚的聲音第一次帶了顫音:

　　“魚頭人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