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星剛上崗沒多久,孟曉蕓的八卦短信緊隨其后,開篇點題直抒胸臆!
“你倆有事!”
有個錘子!
“張恒跟我打聽你打聽的可細了,上到喜好厭惡,下到雞毛蒜皮,一看就‘襄王有意’!謝小星你可以啊,就一個晚上,你都把人釣成翹嘴了都!”
神特么“襄王有意”,你那點狗書子全讀到歪門邪道上了。
謝小星氣鼓鼓的連發(fā)三條:大黑客修好了?配件清單列完了?皮又癢了?
對方終于怕了,一鍵三連:忙碌中,勿cue,中午見!
謝小星這才啐了一口,專心工作。
可干著干著,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張恒屬于警衛(wèi)隊,負責擺渡區(qū)日常的秩序維持與巡護工作。但他是隊長,并不是專門駐守哪一隊的警衛(wèi)員,日常他倆碰面的機會,可謂少之又少。再加上擺渡區(qū)亡魂眾多,黑壓壓的都是人,特意想找個人都不容易。
但是現(xiàn)在,她瞧見他,已經(jīng)瞧見三回了。
你擱這若隱若現(xiàn),忽閃忽現(xiàn)的,你啟明星???
這一船人少,沒一會兒擺渡區(qū)上就清完了人。下一船亡魂還未抵達,眾人難得清閑,謝小星喝了口水,就跟同班次的小劉閑聊起來。
還沒聊幾句熱乎的,張恒猛然從她背后閃現(xiàn)而出,往她手里塞了個橘子,瞬間又消失了!
小劉搓了搓眼睛,“剛才什么東西閃過去了?”
等到第二場空閑,張恒再次故技重施,又往她手里塞了根香蕉!
不是大哥,咱倆,一個單位,同一個食堂!你吃啥我吃啥,水果更是,你投喂個什么勁啊!而且你光投喂水果,又是香蕉又是橘子的,怎么的,我在你眼里是個猴唄?
等到張恒投喂第三次的時候,終于被謝小星薅住,崩潰的,“別投了,我請你吃飯還不行嗎?我就倆兜!你別擱我這存貨了!”
還是低估了張恒。
謝小星無語凝噎的拎著一大袋子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她袋里的水果比餐廳供應的都多!
孟曉蕓瞅她來的時候都驚了,“難怪餐廳大姨說今天水果不夠,讓大家限量領(lǐng)取,感情都被你薅走了唄,我的星,你這可不地道??!”
謝小星有苦難言,嘆了口氣,“別提了?!苯裉焖闶怯龅胶锿趿恕?p> 孟曉蕓伸進她袋子里挑挑揀揀,帶走了倆橘子,還沒坐下呢,謝小星就問她進度,“‘大黑客’咋樣了?”
孟曉蕓搖搖頭,“不是很樂觀,我拆了兩臺閑置機器,還是湊不齊它用的零件?!蠛诳汀瘷C型太老,很多硬件不兼容。我看你也別插手了,我周末去市場淘一趟,盡量給你歸置的一步到位,別費兩遍事?!?p> 謝小星滿懷感激的搖她的手,“到時候花了多少錢告訴我,我一起給你?!?p> 孟曉蕓家里并不缺這兩個,“咱倆的感情,這幾個錢算什么?再說了,我跟‘大黑客’也有師徒的情誼,撈它兩把合情合理。你那滿屋燒錢的玩意,最近又添了餓鬼投胎的大佬,能省幾個是幾個?!?p> 謝小星卻執(zhí)意搖頭,“一碼歸一碼。就因為咱倆感情好,錢上才更得分得明明白白。再說了,你明里暗里幫我的還少么?”
孟曉蕓知道她性格又韌又倔,輕易不肯動搖,也就不再堅持,轉(zhuǎn)而八卦,“對了,你昨晚不是去送貨了嗎?怎么會跟張恒有照面?今天張恒跑過來問我關(guān)于你的事,我都驚了!”
唉,昨晚的事那才叫一個曲折離奇,峰回路轉(zhuǎn)。謝小星與她向來沒有隱瞞,來了個竹筒倒豆子,講了個一干二凈。
“嚯,”孟曉蕓刺激的都不吃飯了,“那娃娃的爹,是個爛賭鬼唄,錢哪來的?”
謝小星正要與她討論呢,孟曉蕓話鋒一轉(zhuǎn),特別自然的,“那張恒,九成九是要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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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星還在懵逼,孟曉蕓手摸下巴,捋著壓根就不存在的胡須,一副搖頭晃腦的智者派頭,“家里養(yǎng)著一個冷艷霸王,外面還追著一個陽光奶狗,這是什么極品大女主生活,你艷福不淺??!怎么回事,我都興奮起來了!”
冷艷霸王?陽光奶狗?艷福不淺??你在說什么!
你清醒一點啊??!
這個破班,在張恒和孟曉蕓的雙重刺激下,終于心力交瘁的熬到了下班。
謝小星感覺這個逼班上的,比黑色星期一都累。也不知道是不是吐槽太多,她到家了都打不起精神,連話都不愛說了。
糊弄著做完了飯,喂完了豬……阿不,范大爺,她這才歪在椅子上,就著范統(tǒng)的刷碗聲,處理昨晚的售后。
昨晚受那一套襲擊,買家也歇菜了個屁的,這訂單無人收貨,鐵定要退款。她就有點愁苦,既沒拿到錢,又白挨了一頓揍,這把真是賠大了。
可沒想到,一點開訂單,發(fā)現(xiàn)買家居然確認收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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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星一下子坐直了:買家還擱療養(yǎng)院躺著呢,哪怕能起來了,被精怪附體的記憶也該被抽了個精光,對方怎么可能確認收貨,并為這壓根就沒收到的貨物買單?
她刷新了兩遍交易頁,都是同樣的結(jié)果,對方確認收貨,錢已打至她的固定賬戶。她點進賬戶查看,果然收到了那筆錢,分文不少。
收款時間是昨晚午夜。
午夜……距離她被襲擊不足2小時內(nèi),卻有人,在冷寂的夜里,默默打開了購物頁面,在她的訂單上,點擊了確認收貨。
謝小星越想越覺得毛毛的,搓了搓胳膊,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還擺在地上的古董鐘。
昨晚回來太累了,就沒往2樓收拾?,F(xiàn)在既然訂單完成了,鐘卻還在她手里,那她賣2次不算違規(guī)吧?
謝小星隨手放下手機,抱起鐘表放在桌上。昨晚又是抽又是風的,別把寶貝磕壞了,她小心翼翼的揭開鐘表外的布兜和保護膜,鐘表木色油潤,玻璃罩光滑,完好無損。
謝小星舒了口氣,摸了摸表殼:觸手溫潤近乎玉化,棱角婉轉(zhuǎn)木質(zhì)飄香,真是個好東西。
沒想到,鐘表的指針突然彈動了一下,有些古舊的機械音幽幽傳來。
“幾點了?”
“這房間怎么這么破?”
沒錯,它也活了!
謝小星低頭看手,欲哭無淚:
……這只手,還是剁了吧,留不得了!
這只鐘,成為了謝小星家唯一的老古董,被端端正正的掛在了墻上。
因為它雖然精怪化了,但是毛記憶都沒想起來,比大雪地都干凈。
但是記憶很干凈的鐘表做為精怪本身卻并不干凈,最直觀的表現(xiàn)就是它不能賣了,只能砸自己手里!
在上飽了弦以后,這只老式鐘表,就吭吭咳咳,慢慢吞吞的走起來,每走一下都發(fā)出悶悶的咔咔聲,讓這個并不寧靜的家庭越發(fā)顯得吵鬧。
而且她發(fā)現(xiàn),這破鐘,還不知道被誰上了鬧鐘。
因為第二日,星期六的早上6點,當謝小星和范大爺都還在蒙頭大睡的時候,這個老爺鐘鐺—鐺—鐺—鐺—的打起鐘來!
其聲音之渾厚,共振之刺耳,編鐘來了都得甘拜下風!
被打擾到睡眠的范大爺一個棒球棍掄出去,貼著鐘表的皮就夯在了墻里,唬得那一來就高傲冷艷,老派自矜的老爺鐘,愣是再也沒敢發(fā)出一聲!
但是已經(jīng)被痛苦鐺鐺醒的謝小星,只能含著淚爬起來,帶著小強去早市買菜了。
等她們在早市上大殺四方,順帶買了早餐回來時,范大爺才卡著飯點醒來。吃完飯,收拾妥當,已經(jīng)快9點了,謝小星囑咐小強看好家,這才帶著范大爺出發(fā)。
此去地獄辦事處也算輕車熟路,不一會兒就到了地方,倆人一前一后地進了辦事大廳,剛與大堂經(jīng)理打了個照面,謝小星就差點哭出來。
真是日防夜防到底難防,人生不如意十之十一二,你說她前面窮盡心力的那一通算計算什么?算她倒霉嗎?!
大堂經(jīng)理瞅著她眼睛都亮了,甚至生出些“他鄉(xiāng)遇故知”的詭異喜悅,扶著眼鏡笑道。
“謝女士,好久不見??!”
——沒錯,還是他!
不不不,不如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