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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溫散盡時

第005章:夜歸電梯

余溫散盡時 蟆城火允兒 1757 2024-11-17 10:41:27

  夏夜的加班總是讓人特別容易陷入一種恍惚的狀態(tài)。

  已經(jīng)晚上十點了,我還在辦公室里修改方案。下午的會議上,沈言擇提出了幾個很好的建議,但要把這些建議完美地融入到現(xiàn)有方案中,還需要不少功夫。

  “林總監(jiān),要不要一起吃個夜宵?“李俊杰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我的辦公室門口,“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

  “李總監(jiān),“我頭也不抬地說,“如果沒有工作上的事,我建議你先回去休息。“

  他似乎還想說什么,但突然頓住了。我抬起頭,看到沈言擇正站在走廊上,手里拿著一個紙袋。

  “這么晚還在加班?“他走進來,目光落在我面前散亂的文件上。

  “嗯,想把下午說的那些建議都整理一下?!拔蚁乱庾R地整理了一下桌面。

  李俊杰識趣地告辭了。辦公室里突然安靜下來,只剩下空調(diào)運轉(zhuǎn)的細微聲響。

  “我剛開完會,“沈言擇把紙袋放在我桌上,“路過商場的時候看到這家店還開著。“

  我打開紙袋,是一份三明治和一杯溫?zé)岬呐D獭?p>  “工作重要,但也要記得吃飯。“他的語氣很平常,就像在書店里遞給我一本書時那樣自然。

  “謝謝?!拔矣行└袆?,“你吃過了嗎?“

  他點點頭:“剛在會上隨便吃了點?!罢f著,他又皺了皺眉,右手無意識地按了按太陽穴。

  “是不是太累了?“我忍不住問。最近我總覺得他的氣色不太好,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關(guān)心。

  “可能是吧,“他笑了笑,“最近事情確實比較多?!?p>  我咬了一口三明治,發(fā)現(xiàn)味道意外地不錯?!耙灰聛硇菹⒁粫??“

  他看了看手表:“好?!?p>  夜晚的辦公室格外安靜。透過落地窗,能看到城市的萬家燈火。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工作,聊著項目,偶爾也會提到書店的事。

  “老張最近身體不太好,“他說,“上周去看他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在休息?!?p>  “是嗎?“我有些擔(dān)心,“要不要周末去看看他?“

  “好啊,“他說,“正好我也想去還傘?!?p>  我愣了一下:“你不是說要等不當甲方的時候嗎?“

  “但我們可以在周末只做書店的???。“他的眼睛在夜色中閃著溫柔的光,“就像最開始那樣?!?p>  這句話讓我心跳加快。是啊,在書店里,我們只是兩個喜歡看書的人,沒有甲方乙方,沒有身份地位,有的只是那些關(guān)于詩歌、咖啡和光影的對話。

  收拾好東西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電梯里只有我們兩個人,狹小的空間里彌漫著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氣。

  就在這時,電梯突然一陣劇烈震動,然后停了下來。應(yīng)急燈亮起,把整個電梯照出一片幽藍。

  “別怕。“他下意識地扶住我的肩膀。這是今天第二次,他如此近距離地觸碰我。

  我按了幾下報警按鈕,很快傳來保安的聲音:“請不要慌張,我們正在處理,大約需要十分鐘?!?p>  十分鐘。在這個密閉的空間里,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對不起,“他突然說,“如果不是陪我聊天,你可能早就回家了?!?p>  “不,“我搖搖頭,“我很感謝你今天的關(guān)心。“頓了頓,我又補充道:“不管是作為甲方,還是...朋友?!?p>  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我其實一直在想,什么時候才能不再是甲方?!?p>  這句話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在幽藍的燈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為什么?“我鼓起勇氣問。

  “因為...“他剛要說什么,電梯突然恢復(fù)了運轉(zhuǎn)。應(yīng)急燈熄滅,正常的燈光重新亮起。

  一樓到了。電梯門打開,外面的世界突然闖進來,打破了這個短暫的密閉空間。

  “明天見。“他說,聲音里似乎藏著一絲遺憾。

  “明天見?!拔一卮?,努力壓抑著內(nèi)心的失落。

  走出大樓的時候,夜風(fēng)微涼。我掏出手機,猶豫了一下,給那個周末的號碼發(fā)了條信息:“謝謝你的三明治,很好吃?!?p>  很快,手機震動:“不客氣,希望你不會覺得我太過干涉你的生活。“

  我笑了:“怎么會,這是我收到過的最溫暖的'甲方意見'了?!?p>  “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更多'乙方反饋'?“

  “這要看甲方的表現(xiàn)了。“

  “好吧,那我會繼續(xù)努力。不過現(xiàn)在,乙方小姐該回家休息了?!?p>  我看著手機屏幕,心里泛起一陣甜蜜的漣漪。原來,在這個城市的夜晚,還可以這樣小心翼翼地交換關(guān)心,用工作的借口,掩飾那些藏不住的溫柔。

  路過一家便利店的時候,我買了一瓶止痛藥。雖然他沒說,但我看得出他今天一直在忍受頭痛?;蛟S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可以找個合適的理由把藥給他。

  畢竟,這也算是一種“乙方反饋“,不是嗎?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電梯里那句未完的話。他想說什么?如果電梯晚個幾秒鐘恢復(fù),會不會有什么不一樣的發(fā)展?

  但也許,正是這些若即若離的瞬間,才讓這份感情顯得更加珍貴。就像夏夜的風(fēng),帶著若有似無的溫柔,撫過每個想念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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