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重回地窖
申屠灼眸光復(fù)雜地看著她:“你認(rèn)出來了?就是這個人牙子逼迫你簽賣身契,把你賣給譚家的?”
譚懷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拉起地窖的翻板,邁出腳步。
申屠灼拉住她:“既然已經(jīng)認(rèn)出來了,還要下去嗎?”他不忍心再讓譚懷柯回到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回想起那些經(jīng)歷過的苦難。
譚懷柯笑了笑:“沒事的,來都來了,多看幾眼更有把握。”
地窖中還有一扇門,沛兒緊緊攥著譚懷柯的衣袖,像是害怕這扇門后面會突然竄出可怕的鬼怪:“大、大娘子,人牙子就把你們關(guān)在這里?他是不是還打你、罵你?賣我的那個,雖然也會罵人,但是沒有這樣……”
譚懷柯牽著她的手,推開那扇小門,語氣平和地說:“嗯,因?yàn)槲也豢虾炠u身契?!?p> 陰暗的地窖中有一股不太好聞的氣味。
沛兒驚訝道:“你是他拐騙來的?他怎么能逼你簽賣身契!”
譚懷柯環(huán)顧四周:“他撿到力竭昏迷的我,就想著從我身上撈點(diǎn)銀錢。所有賣身為奴的人都不會是自愿的,不過是被逼無奈罷了。”
沛兒感同身受:“我也是,家里吃不飽飯,只能把我賣了……每次阿弟跟我拌嘴打架,阿翁就會把我關(guān)在柴房里不給飯吃,跟這里一樣,又黑又冷……”
她的手在微微顫抖,額頭上還出了不少冷汗,顯然對這個狹小逼仄的地方十分恐懼。見狀,譚懷柯囑咐道:“沛兒,不用陪著我了,你去上面盯著些,幫忙把風(fēng)?!?p> “啊,好的?!迸鎯喝缑纱笊猓莱龅亟鸦氐皆褐?,這才喘勻了氣。
見譚懷柯能夠坦然面對這一切,申屠灼也不再刻意回避,指著地窖墻上的掛鉤說:“這個人牙子叫吳酬,衙差從這里搜出了幾個皮鞭和棍棒,說是他用來訓(xùn)奴的,但沒有找到那把給他割喉斷腕的刀刃。”
地上有殘留的斷繩,譚懷柯說:“嗯,應(yīng)該跟割斷這些繩子用的是同一把刀?!?p> 申屠灼道:“所以廷尉覺得是其中有個奴隸不堪受辱,用私藏的刀刃奮起反擊,而后在院子里殺人泄憤?!?p> 譚懷柯沉吟片刻,說道:“我不懂?dāng)喟?,只是在想,吳酬此人素來?jǐn)慎,被他抓來的人都會被搜遍全身,發(fā)現(xiàn)值錢的物件就拿去當(dāng)了,通常他不會這么粗心,留一把利刃在奴隸手中。不過若是這奴隸極為精明,藏得隱蔽,也是講得通的?!?p> “你想說什么?”申屠灼聽出她話里有話。
“我想說,有沒有可能是外頭的人來找吳酬,然后殺人滅口?”譚懷柯道,“這個敗類死不足惜,我也并不在意官府能否找到兇手,可是你不覺得這太過巧合了嗎?”
“巧合……”經(jīng)她提醒,申屠灼反應(yīng)過來,“你是和親隊(duì)伍遇襲時的幸存之人,可能有人還在追查此事,他們在找你,是想斬草除根?”
“可能是那些刺客,他們沒想到還留有活口,發(fā)現(xiàn)端倪后,想殺了我這個隱患。但也有可能是想要促成和親的人……”譚懷柯踟躕了下,還是決定對申屠灼據(jù)實(shí)以告,“陌赫公主曾告訴我,大宣關(guān)內(nèi)會有接應(yīng)她的人。”
她深知自己無法孤身應(yīng)對這些陰謀,能多一份助力就多一分勝算,何況申屠灼同樣想要為他兄長報仇雪恨。
黑暗的地窖中,申屠灼看著她道:“看上去是巧合,其實(shí)還是有跡可循。不管對方是敵是友,若真是由那場刺殺引起的,他們必定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找到了什么憑據(jù),才會突然對這個人牙子下手。所以他們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
譚懷柯沉默了一會兒。
她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申屠灼的敏銳,那些她自以為掩藏很好的秘密,總是會被這人抽出那根幾不可察的絲線,而后層層剝開。
譚懷柯嘆了口氣,說道:“我有一件信物,是公主親手交給我的,被吳酬搶去當(dāng)?shù)?,可能流入了黑市,被那些人發(fā)現(xiàn)了?!?p> 申屠灼也嘆了口氣,神色復(fù)雜地說:“你一個陌赫女子,從針對和親的刺殺中逃脫出來,還握有公主的信物,當(dāng)真不是公主本人嗎?”
“我真的不是?!弊T懷柯無奈道。
“就算你自己不承認(rèn),旁人也未必會信,你在這個局中陷得太深了?!鄙晖雷聘嬲]她,不過說著說著,他又換成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罷了,你如今是我阿嫂,是我們申屠府的人了。隨便他們?nèi)绾握垓v,我會護(hù)著你的,阿嫂?!?p> “……”此時譚懷柯也沒有料到,申屠灼的話會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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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查完地窖,三人躡手躡腳地翻出了吳酬家的院子。
譚懷柯指著梯子問:“這個怎么辦?”
申屠灼道:“無妨,一會兒阿暉會來把它搬走的。放心吧,我做這種事得心應(yīng)手,絕不會留下把柄?!?p> “這種事是指什么?雞鳴狗盜?”不知是不是因?yàn)閾碛辛斯餐哪繕?biāo)和秘密,譚懷柯與他說話更加隨性了,“堂堂申屠府的二公子,就不能干點(diǎn)正事嗎?”
“你怎知我沒有干正事?”
“好吧,排演樂府確實(shí)也算是正事?!?p> “可不止這個,”申屠灼糊弄玄虛地說,“阿嫂,你對我的了解還太少了……”
兩人在外面食肆吃了午飯,譚懷柯正打算回偏院,申屠灼卻道:“不急,等會兒我再帶你去個地方?!?p> 譚懷柯問:“去哪兒?”
“你不是說,吳酬搶了你的信物當(dāng)?shù)簦赡芰魅牒谑辛藛??既然對方已?jīng)找上門殺人滅口了,想必黑市里定會有些線索?!鄙晖雷蒲普T,“而且你想在張掖郡做生意,多少要對黑市有所了解,否則被人坑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黑市嗎?”譚懷柯著實(shí)動心,自從她偶然聽說這個地方,就一直想去看看,只是苦于找不到門路,想不到這就碰上機(jī)會了。
興許真能找到藍(lán)寶石珠串的下落?
見她雙眸亮了起來,申屠灼老神在在地說:“想去嗎?想去的話,阿嫂說句好聽的給我聽聽?!焙貌蝗菀子袀€邀功的機(jī)會,可不得好好挨頓夸。
譚懷柯笑意盈盈地贊道:“不愧是小叔,果然對這些雞鳴狗盜的事得心應(yīng)手。”
沛兒:“噗。哎呀對不住,是這糕餅太好笑了?!?p> 申屠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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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huán)零丁洋
下章:那玩意給我就糟踐了,還是小叔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