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兄妹求生

　　解決完吳酬，阿伊沙和巴丹走出小院。

　　被拐來撿來的奴隸都散去了，他們大多還有去處，還有可能回歸原本的生活，所以也不想惹麻煩，在巴丹銷毀賣身契之后，紛紛逃離了這個暗無天日的魔窟。

　　只有那對兄妹還沒走，男孩捂著妹妹的眼睛，在門外等著他們。

　　他親眼目睹了這兩個西境人折磨殺害吳酬的過程，但他絲毫不覺得害怕。想到這個人牙子要對妹妹做的事，他只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阿伊沙早就發(fā)現(xiàn)兩個孩子在門外。

　　他擦凈了珠串上的血跡，俯視著他們問：“你們還不走，想干什么？想去官府告發(fā)我？還是想訛我的銀錢？”

　　男孩松開捂著妹妹眼睛的手，搖了搖頭說：“我叫仲銘，我妹妹叫仲韻，你救了我們，我們想報答你?！?p>　　仲韻能看見了，下意識地朝院內(nèi)瞥了一眼，又嚇得縮回兄長身后，怯怯地望著面前兩個高大的胡人。她的目光落在阿伊沙手中的珠串上，不禁被深深吸引，眨了眨眼，瞳孔中映出瑩潤透亮的藍(lán)寶石光澤。

　　“報答我？”阿伊沙冷笑，當(dāng)即戳穿了他的小心思，“你不是想報答，是想趁機(jī)找個靠山，讓自己和妹妹活下去。而且就憑你們兩個小鬼頭，根本報答不了我?！?p>　　“我可以幫你做事！你在找人對不對？”仲銘急切地證明自己，“我什么都肯做，只要你賞我和妹妹一口飯吃就行了！”

　　“什么都肯做？”阿伊沙道，“那我要你把你妹妹賣進(jìn)譚家，去幫我找到他們家里的一個丫鬟，幫著傳遞消息，你可愿意？”

　　“我、我不會賣妹妹的！”仲銘緊緊握住妹妹的手。

　　“讓你做事你又不肯，要你有何用？”

　　“我妹妹還太小，她什么都不懂，我可以替她去，我自己進(jìn)譚家……”仲銘突然想到，若是自己進(jìn)了譚家，妹妹一個人在外頭孤苦無依，還是沒人能照顧，又改口道，“不行，我可以帶妹妹一起去！”

　　“一起進(jìn)譚家？怎么進(jìn)？”阿伊沙潑他冷水，“你們好不容易重獲自由，還想重新賣身為奴？先說清楚，我可不會管你們的死活?！?p>　　這下仲銘?yīng)q豫了。

　　那個人牙子想把他妹妹賣給一個畜生糟蹋，譚家也未必會善待他們，只要出賣自己成了奴隸，命運(yùn)就再也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可是不去給人做奴仆，他們兄妹倆要怎么才能活下去呢？

　　阿伊沙提醒：“就算你們愿意賣身為奴，譚家又為什么要你們這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鬼頭進(jìn)門吃白飯？所以我說了，你們對我毫無用處?！?p>　　仲銘還想爭取一下：“可、可是我……”

　　阿伊沙打斷他的話，指了指院內(nèi)的尸體說：“我警告你，也別妄想用這件事威脅我，我能干掉那個人牙子，也能捏死你們。滾吧?！?p>　　實在沒法子了，仲銘牽著妹妹離開這里。

　　走了很遠(yuǎn)后，仲銘對妹妹說：“那兩個胡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可信?！?p>　　仲韻懵懂地點了點頭，小聲感嘆：“阿兄，我剛剛看到他們有個好美的珠串，就是公主才能戴的那種，亮閃閃的……他們在找公主嗎？”

　　仲銘笑她童言無忌：“哪有那么多公主啊，最多就是個權(quán)貴人家的女公子吧。”

　　兩個孩子走在空蕩的黑夜中。

　　“阿兄，我們以后怎么辦呢？”

　　“沒事的小韻，阿兄會有辦法養(yǎng)活你的?！?p>　　-----------------

　　隔天，譚懷柯在云河香階物色布坊新鋪面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議論，說城北有個人牙子被殺了，死狀極其可怖。

　　人牙子？

　　譚懷柯探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聊閑話的香料鋪娘子回答：“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死的那個叫吳什么……是做販奴生意的，聽他們說，這人做了不少喪良心的事，他那里有好多奴隸都來歷不明，尤其是胡奴，不知道打哪兒弄來的，郡里的人牙子就屬他賺得最多。”

　　譚懷柯示意身邊的沛兒拿出剛買的點心，給香料鋪的娘子分了點，繼續(xù)問：“那他怎么突然死了？”

　　“哎喲，福記的栗子糕啊?！蹦悄镒又x過她，更愿意多聊幾句，“怎么死的，肯定是壞事做太多，遭報應(yīng)了唄！我聽說啊，這個人牙子的手腳都被剁掉了，腦袋也被砍下來，哎喲喲，滿院子的血，嚇人得嘞?！?p>　　“是什么人干的？”

　　“那就不知道了，官府也還在查呢。不過咱們地處邊境，各色各樣的人都有，沙匪強(qiáng)盜逮不住抓不完，好多人命最后都?xì)w到這些流寇的頭上，就這么不了了之了。不過我覺得啊，這次不像是他們干的?！?p>　　“怎么說？”譚懷柯感興趣地問，沛兒也聽得入迷。

　　“我一個表兄，就住在那個人牙子家附近，官差去查的時候他在旁邊湊熱鬧……”娘子故意壓低聲音，講得驚心動魄，“他聽到官差說，人死在院子里，斷手?jǐn)嗄_又?jǐn)囝^，然后地窖的門敞開，那地窖應(yīng)當(dāng)是人牙子關(guān)奴隸的地方，里頭黑黢黢的，地上有割斷的繩子，所以很可能是那些奴隸要逃跑，就把這個人牙子殺了?！?p>　　沛兒點點頭：“那他確實是遭報應(yīng)了?！?p>　　譚懷柯聽完后，莫名想到了在廣德典當(dāng)行外偶然聽到的話，黑市有人在找那個藍(lán)寶石珠串，不久就死了一個人牙子……

　　這兩件事看似沒有關(guān)聯(lián)，可她總覺得不安心。

　　于是她轉(zhuǎn)身前往樂府，想問問申屠灼是否知道更多內(nèi)情。

　　申屠灼見到她，開口就有些陰陽怪氣：“這不是我那掉進(jìn)錢眼里的阿嫂嗎？整日忙得腳不沾地，怎么有空到我這兒來？”

　　譚懷柯沒心情與他周旋，讓沛兒守在屏風(fēng)外，開門見山地問：“你知道城北一個人牙子被殺的案子嗎？”

　　見她要問這事，申屠灼斂了那副紈绔模樣，回答：“知道，怎么了？”

　　“那人被砍了頭，斷了手腳？”

　　“沒被砍頭，腳還在，就是雙腕被削斷了，嘖，坊間傳成什么樣了……”申屠灼無奈道，“我聽池樊宇說，是被人割喉而死?！?p>　　“我能去那個院子看看嗎？還有那個地窖……”譚懷柯問。

　　“你去那兒干什么，到處都是血跡，怪瘆人的?！?p>　　“我想確認(rèn)一下，自己是不是被關(guān)在那里過?！?p>　　“你……”申屠灼猛地回過神來，“你是被他賣進(jìn)譚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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