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夜明珠之謎5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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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豐陽看傻了眼,這變臉速度叮咣咣。
緊接著,三人就隨著李大嬸和洪二伯一前一后的走進胡同最深處一家小院里。
院子大門沒關(guān),輕輕一推便開,李大嬸領(lǐng)頭先一步大搖大擺踏進去,隨后扯著大嗓門呼喊:
“丁伯,我們來看你了?!?p> 話落,從屋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下一秒,堂屋大門從里面拉開,走出來個右小腿內(nèi)翻痙攣的青白眼短胡須老伯。
這天暖和晴朗,東南枝頭的木槿樹葉繁茂,暖黃的陽光透過零零散散的葉間縫隙折射到左側(cè)曬了一半的苞米上,葉影蕩漾,似波光粼粼的湖面,金黃的玉米又如沉淀的金子,老伯拄著歪扭的拐杖,蹣跚的小跳到苞米旁,彎腰撿起耙子,吃力的把散亂的苞米往里推推,騰出一條可下腳的小路。
“進來坐坐吧?!?p> 老丁頭一雙散光重影的青白眼隨意掃了眼眾人,溝壑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奇,又消失于層疊的皺紋里。
李大嬸立刻招呼大家進去。
眾人進了屋,老丁頭急忙從墻角費力搬來閑置許久落了灰的一條長登。
姜影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老丁頭愣了下,后不經(jīng)意嘴角上揚,二人將凳子放在缺了條腿用磚頭墊起來的破舊四處漏風的四方桌前。
“來,你們坐,我給你們沏茶去?!?p> 老丁頭說著就要轉(zhuǎn)身去燒水。
李大嬸趕緊攔下:
“喝啥茶,一會兒我們就要走了。”
“走,這么快?!崩隙☆^飽滿風霜干裂貧瘠的黃臉上一時忍不住爬上幾率憂傷。
“不坐下歇歇?!?p> 李大嬸嘆口氣:“我們也想敘敘舊,但是我們還忙著去領(lǐng)著這幾個孩子上村長家呢?!?p> 老丁頭聽到村長,臉色微妙。
“去找楊威化干嘛,他現(xiàn)在肯定不在家?!?p> “我知道,這不正好集市開了嘛。逛一會兒,再去。”
老丁頭沉默半響,默默跳著腳,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冷哼一聲:
“什么集市,不過是這家伙搞得臉上名堂?!?p> 李大嬸笑意一頓,急忙攔住老丁頭胡說:“這不是好事嗎,最近流民多,家家戶戶閑置的東西都賣給流民,還能掙不少銀子補貼家用?!?p> 老丁頭仍然不屑:
“補貼家用,我看啊,是給楊威化這小子賺錢蓋房子。”
李大嬸聞言臉色徹底暗了下來。
洪二伯趁機笑著和事:“哎。都別這么想,村長也是為我們好,再說了。若不是村長去年重建土地廟,讓土地爺喜歡的不得了,咱們的莊稼收成比前幾年好的不得了,你說這惠民的事不是村長做的嗎。”
“丁伯,我知道你對村長有怨言,但他近些年做的不是挺好的嗎,據(jù)我小道消息,過不了多久,縣太爺派人來咱們桃花村視察情況,聽說是準備擴大村子規(guī)模,把村外的土路規(guī)劃為官道,咱們村子可是要麻雀變鳳凰?!?p> “你想想看,只要咱村子跟鎮(zhèn)上有了交通工具,咱們想什么時候去鎮(zhèn)子都可以,況且,咱桃花村的莊稼也能更好的賣個好價錢,都是為了一個銀字,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咱們以后得看當下?!?p> 老丁頭聞言重重唉了一聲:
“這個道理我也明白,我又不是那迂腐的人,只是我心里這道坎過不去?!?p> 此話一出,李大嬸和洪二伯同時緘默。
一頭霧水的姜影等人面面相覷。
顧豐陽坐不住寂寞,立刻張牙舞爪的比劃:“這啥情況?”
姜影無聲張嘴:“我……哪知道……”
二人隔著【柳無聲】當即熱火朝天的無聲比劃。
下一秒,隊伍消息提示音在腦子里響起:
【柳無聲】:打字。
簡簡單單兩個字差點讓姜影二人破防,姜影頓了頓,面癱著臉打字回復。
“我覺得這個村長很可疑,咱們進來這么久,村長始終都沒漏過一次面,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p> 【白粥真好喝】:
“附議,我被他閨女搶走時,也沒看到他出聲,感覺智能npc也太人性味十足,竟然縱容閨女當街強搶民男。”
這事始終像根魚刺卡在顧豐陽喉嚨。
【柳無聲】過了會兒才慢慢出聲:“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咱們差不多走遍整個村子,怎么連一個土地廟都沒有看見?”
“村長,他把土地廟建哪了?”
這是個好問題,醍醐醒腦。
姜影沉思片刻迅速打字回復:
“是不是跟三年前那件事有關(guān)聯(lián)?”
“村長是三年前上任的,然后鬣狗是三年前出現(xiàn)的,而且有鈴鐺假設(shè)是人養(yǎng)的,楊芙蓉也是三年前性情大變,楊志同樣三年去后山一去不回,再加上如今這老伯話里話外對村長的厭惡,這其中一定有一條線串著?!?p> 顧豐陽看不懂啥意思,只能硬著頭皮裝作理解的樣子點點頭。
【柳無聲】又說:
“李大嬸和洪二伯他們也有可疑點?!?p> 姜影無意識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緊接著,正要回復,忽然,一直沉默的李大嬸張嘴說話:
“丁伯,丁旭是個好孩子,我們對于他的失蹤同樣感到難受,可這么多年了,早應(yīng)該能釋懷了?!?p> 老丁頭聞言大怒:
“釋懷?我到死也釋懷不了!如果不是那楊威化說有意想將芙蓉嫁給旭兒,我孫子又怎會一生不吭的去鎮(zhèn)子上當個講書先生,討份娶老婆的錢,結(jié)果這一去就不復回,連封書信都沒有。”
“此外,我這腿你們也知道是怎么搞得,還不是那楊威化的老子背后使壞招,害得我從山上摔了下來,斷了小腿?!?p> “我丁家從沒做傷天害理之事卻為何老天如此對我,我兒子兒媳聽信楊威化這小人之言,前往山里尋找所謂的龍脈,結(jié)果不幸遇難,我孫子又因這楊芙蓉而不知所蹤,為何他們老楊家非要至我丁家絕戶?!?p> “我狠!我悔,我悔不當初!”
老丁頭捶胸扼足,兩眼淚汪汪:
“我就不該當年與楊勝稱兄道弟,害得我一家落得如此地步!這一切都怪我識人不清,害的我兒子一家家破人亡!”
李大嬸不忍直視,哽咽著嗓子,再次勸慰:
“丁伯,雖說楊家不講信用在前,可現(xiàn)在楊威化知錯就改,做了許多實打?qū)嵉暮檬?,你何嘗不放下心結(jié),如此下去,痛苦的還是自己?!?p> 老丁頭厲喝:
“我全家性命都毀在楊威化手里,現(xiàn)在卻讓我對仇人感恩戴德,又何嘗不是要我的命!那后山的鬣狗,我斗膽猜測定是那楊威化搞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