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鬼!
江頌宜被兩名身著精神病院素白大褂的醫(yī)生緊緊捉住,她昂首望向那個狼狽不堪的一家三口,嘴角勾起一抹邪惡而狂放的笑意。
沒有絲毫遲疑,她手中的遙控器被無情地按下。
“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響起,豪華的獨立別墅在一瞬間化為了斷壁殘垣的廢墟。
漫長而模糊的時光流逝后,江頌宜感到空氣變得稀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塵土如同暴風雨般擊打在她的腦袋上,無情地侵襲著她的口鼻。而周身如火炙烤的疼痛感異常鮮明,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令她的意識愈發(fā)明朗。
江頌宜咬緊牙關,心中涌起一絲疑惑:莫非,我還沒死?
這不可能!
畢竟,她自制的炸藥,其威力完全能夠將現場所有人,以及那座別墅,一同化為烏有。
沉重的沙粒如同瀑布般持續(xù)傾瀉,無情地覆蓋在江頌宜的身體上,她那瘦弱的胳膊在沙土中緩緩伸出,這一幕讓外界的人們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天吶!詐尸了——”
江頌宜拼命掙扎,隨后緩緩睜開迷蒙的雙眼,只見一位身著簡樸古裝的婦人站在不遠處。
這位婦人正在指揮著兩個容貌仿佛的少年,用手中的工具將沙土一層層倒在她的身上。
那婦人的身形雖然素凈,卻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她的身旁,一位兩股戰(zhàn)戰(zhàn)瑟瑟發(fā)抖的少女緊緊抱著她的雙臂,眼中充滿了驚慌失措。
江頌宜只覺得腦瓜子如同被鐵錘重擊,嗡嗡直響,隨即一股不屬于她的記憶如同狂潮般涌入她的腦海。
東陵國長寧侯府嫡女江頌宜,雖一無是處,卻傲氣逼人,一心覬覦當朝太子蕭墨臨。
蕭墨臨以巧言令色,哄她嫁入撫遠將軍府,她心懷忿忿,然而太子一句“他日必定迎娶你入東宮做太子妃”,便讓她沖動之下同意了這樁婚事。
撫遠將軍郁崢,屢屢在戰(zhàn)場上大破北翟,戰(zhàn)功顯赫,然而,在一次激烈的戰(zhàn)斗中,他不幸失去了雙腿,同時喪失了兩萬多忠勇將士的性命。
郁崢被皇上緊急召回盛京療傷,而江頌宜則被賜婚與他,婚期已定。
在即將成親的前夜,郁崢不幸遭人暗算,毒性侵蝕之下,兩眼又被害成了黑窟窿。
滿城皆是歡慶郁崢大喜之日,然而,這一日亦成了郁家災難降臨之時。
大理寺卿帶頭,率眾闖入撫遠將軍府搜查,他們在書房中發(fā)現通敵賣國的密信,更在婚房之內找到了關鍵物證——一枚北翟皇室的玉佩。
那玉佩,本是太子贈予江頌宜的,蕭墨臨哄她,謊稱此玉佩是日后她踏入東宮的憑證,命令她務必攜帶玉佩踏入將軍府。
然而,江頌宜卻隨著郁家眾人一起鋃鐺入獄。
她在陰暗的牢獄中哭嚎不止,愚蠢地期待著太子能將她接入東宮,換來的卻是周圍人的冷嘲熱諷、斥責痛罵和無情鞭撻。
此刻的她,也終于幡然醒悟。
她不過就是太子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郁崢功勛卓著,然其過失亦不容忽視,全城的百姓為他的過錯跪地求情,顯露出民意之深厚?;噬闲拇嫒蚀龋谑鞘┮远鞯?,褫奪了郁崢的封號,收繳了他的兵權,將郁家及其家眷貶為庶人,流放至千里迢迢的寧古塔。
離京之日,親朋好友紛紛送來銀錢、干糧以及衣物以示慰問,然而江家的人卻不見半個影子。她期盼的目光穿透過人群,正當隊伍即將啟程之際,在家中最為默默無聞的二哥江黎,卻送來了個鼓囊囊的大包袱。
這份意外的關懷,如同一陣甘霖澆灌了她貧瘠的心田。
由于江頌宜的拖累使得郁家人被發(fā)配寧古塔,許多人因此遷怒于她。于是,二哥送給她的包袱也就成為了郁家人覬覦的對象。
經過一陣爭搶,江頌宜突遭郁桓猛力一踢,身體如斷線風箏般栽倒于地。
她掙扎著試圖站起,下一瞬,鞭子就如雨點般抽打在她身上,疼得她鬼哭狼嚎,原地跳腳。
打她的人,正是此次押送囚犯的副統(tǒng)領,裴坤。
裴坤見她仍是不屈的眼神,便又揮舞著鞭子,又是重重的一擊,怒斥道:“這就是悖逆不遵的代價!”
江頌宜痛呼一聲,身體瞬間蜷縮起來,像是下了油鍋的蝦。
在那一刻,江頌宜終于清醒地意識到,太子殿下原來是欲置她于死地。
她不僅是太子殿下拋棄的棋子,甚至也是江家遺忘的犧牲品。
從始至終,郁崢一家人卻如同置身事外,無動于衷。
郁瀾站在一旁,嘴角掛著一抹冷酷的嘲諷,語氣尖酸刻?。骸罢媸腔钤摚∵@災星所受的懲罰還遠遠不夠,最好當場弄死了才是!”
郁桓見裴坤都對她不屑一顧,便趁機補上一“刀”,滿臉諂媚地說道:“你這是找死啊,還敢反抗咱們裴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江頌宜在慣性作用下,狠狠地撞上了身旁的大樹,當場嗝屁了。
裴坤面無表情,隨即吩咐手下:“將她拖走,喂了山上那些野狗?!?p> 郁家大夫人目睹這一切,心中不忍,于是上前懇請裴坤開恩,最終帶著自己兩兒子挖了一個坑,將江頌宜草草安葬。
郁瀾在一旁面露猙獰之色:“母親,別再理會這個惡毒的女人,這是她應得的下場!是她害得我們被抄家流放,落入如今這般境地……”
突然,一聲驚叫劃破空氣:“媽呀……有鬼!”
郁瀾的目光瞬間凝固,她驚恐地看著沙土中伸出的一只手,身體像是失去了支撐,癱軟無力地倒在她母親的懷中,渾身顫抖得像是打擺子。
一名來自21世紀的“尾大”學渣——江頌宜,意外穿越了,附身于同名同姓的少女之軀。
境遇也是驚奇地相同,父親冷落,母親早亡,一開場便遭流放,甚至險些被活埋!
真真是悲慘至極。
“哪來的鬼?老娘還活著嘞!”
江頌宜強忍住身上的劇痛,手腳并用,艱難地從坑中爬了出來。
大夫人目光中流露著一種淡淡的疏離,見江頌宜還活著,便緊緊拉住郁瀾,頭也不回地匆匆離去。
“母親,她真的還活著么?她……她莫非是化作厲鬼,陰魂不散?”郁瀾腳下踉蹌,驚恐之情溢于言表。
隨同夫人一同溜走的,還有郁家大房中那對孿生兄弟,郁瑾與郁澍,一個天真爛漫,另一個則風度翩翩,性情迥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