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小鹿很忙
看著周宴臣一時半會也沒有上來的意思,鹿茉染默認這次任務(wù)應(yīng)該是失敗了——
這種貴公子就是這樣,一時興起之后就是冗長的冷漠,因為他們身邊實在是不缺愛。
鹿茉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要推開門的時候,門從外面被人打開了。
周宴臣身上染了些酒氣,看到鹿茉染要出去,他不急著攔,而后讓出一個身位,笑著問:
“鹿小姐這就要走了?”
鹿茉染點了點頭:
“家里有點事兒,抱歉,周總?!?p> “沒關(guān)系,我送你?!?p> 鹿茉染剛走出去,就聽到男人幾步追了過來,而后兩個人就這么并排進了電梯。
“……”
他?
送?
我?
每個字單獨拿出來好像都不太對勁兒,但居然真的拼成了一句話。
舔了舔唇,鹿茉染有些局促地看著周宴臣。
后者靠在電梯箱上,眼睛微閉:
“鹿小姐?”
“怎么了,周總?”
鹿茉染望過去,也明白了周宴臣的意思——
他只是想要聽自己的聲音。
因為她的聲音和周宴臣白月光的聲音很像。
只要閉上眼睛,不去看自己的臉,周宴臣就可以掩耳盜鈴,認為在身邊的那個女人不是鹿茉染,而是她。
雖然這聽起來有些悲傷,但鹿茉染并不這么覺得——
因!為!
這是她的工作!
“周總,今天舞會上你帶我跳的那個舞步叫什么?感覺很特別。”
周宴臣聽到鹿茉染的聲音時,嘴角總會不自覺地染上笑意:
“叫我宴臣?!?p> “……”
進展還真是聽快的。
“宴臣……”
這是,鹿茉染這一句宴臣剛叫出口,電梯在四層又開了。
從外面上來的,是降梟。
真是無巧不成書??!
鹿茉染之前覺得言情小說里,男女主總是能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里偶遇,挺離譜的。
現(xiàn)在看起來,在這個有幾千人參加的慈善晚宴上,自己能和降梟遇見這么多次,也絕對是男女主的配置了。
迎上降梟帶著怨懟的眼神,鹿茉染有些無助地舔了舔唇,而后朝著周宴臣的方向走了兩步。
周宴臣兩只手撐在欄桿上,在感受到自己一只手碰觸到了女人的裙擺,微微睜開眼,這才看到站在自己對面的降梟。
降梟皮笑肉不笑:
“學長,這是要帶我妹妹去哪兒?”
周宴臣還是看著降梟不說話,等電梯門打開之后,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了鹿茉染的肩上:
“回家。”
周宴臣的話說得模棱兩可,但鹿茉染沒有解釋。
兩個人一前一后先走了出去,降梟看了良久,一直到電梯門將要再次關(guān)上,才跑了過去。
“學長,我自己的妹妹,還是我自己送吧?!?p> 降梟說著,就去來鹿茉染的手,可鹿茉染先一步抽開,笑得溫婉:
“不用了,哥哥,我們走了?!?p> 既然是降梟給自己找的這個接口,鹿茉染可要好好利用才行??!
只能這么眼睜睜地看著鹿茉染跟著周宴臣上了車,降梟憤憤地扯開領(lǐng)帶,坐在車上良久都沒有讓司機開車。
車廂里,氣氛壓抑得可怕。
降梟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副駕駛椅背上曾經(jīng)被鹿茉染用口紅畫下的桃心,伸出手沿著紅色的印跡畫了一圈,他的手指也染了紅——
他面前的鹿茉染,倒是更野性一些。
甚至可以說,降梟感覺鹿茉染有些過于像曾經(jīng)那個她了,就像是為自己量身定制一般。
只是,那個時候降梟只是將鹿茉染當做替身,都沒有好好思考過這個問題。
現(xiàn)在,坐在幽暗的車廂中,被冰涼的皮質(zhì)座椅包裹,降梟的腦海里開始回憶和鹿茉染的一幕幕,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她就像是有意接近自己一樣,每一次相遇、每一次示好,甚至每一次發(fā)脾氣,都像是精心設(shè)計……
而自己,則像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中的木偶……
瞇了瞇眼睛,降梟一拳打在副駕駛的座椅上,拳頭上全都是鹿茉染的口紅。
司機嚇了一跳,從后視鏡小心翼翼地看著降梟,而后者則是一陣冷笑:
“鹿茉染,好,好的很……你還真是厲害啊……”
“阿嚏!”
坐在周宴臣的車上,鹿茉染重重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
周宴臣攏了攏鹿茉染肩上的西裝,后者笑著搖搖頭:
“一想二罵三感冒,可能是家里的小貓小狗想我了?!?p> 鹿茉染家里的確貓狗雙全,但她在這里也是有意提起——
因為周宴臣是個毛絨控。
路燈在周宴臣的瞳眸里灑下了一抹昏黃,他饒有興致地問起來:
“什么品種的?下次可以一起帶到我家來?!?p> “一只貍花貓,還有一只五黑犬?!?p> 談笑間,車子已經(jīng)停在了醫(yī)院停車場,鹿茉染道謝之后就下車了。
Eda回頭問周宴臣:
“周總,我們回家嗎?”
周宴臣沒有急于回答,而是靜靜看著女人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住院部的大門,他臉上柔軟的表情瞬間消失:
“調(diào)查一下她,這個女人我看著有點兒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p> “明白?!?p> 越靠近病房,鹿茉染就越緊張。
她現(xiàn)在有些害怕去看弟弟,她擔心鹿巍然的狀態(tài)一天不如一天,她擔心自己某天來的時候,等待自己的是噩耗。
如果是這樣,她哪里還又奮斗的目標?
站在病房門口,鹿茉染先從小窗口向內(nèi)看去——
VIP病房里,鹿巍然半躺在病床上,手里拿著一本書,看不清是什么。
護工阿姨坐在沙發(fā)上,正在茶幾上擺放著今天的午飯。
而鹿巍然的病床旁邊,景凜正在和他說著什么,說著說著,鹿巍然哈哈笑了起來。
景凜也被逗樂了,在鹿巍然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
一瞬間,鹿茉染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本來不敢走進病房的腳步也輕快起來,她推門而入,一看到鹿巍然,先晃了晃手中的花束:
“巍然,上次你說喜歡向日葵,這次姐姐又給你買了?!?p> “謝謝姐姐!”
鹿巍然笑著,要下床去接花,但被景凜按住了肩膀。
后者兩步來到鹿茉染面前,接過鮮花的時候觸碰到了女人的指尖:
“你的手好涼,過來喝口熱湯,李阿姨才做的。”
景凜拉著鹿茉染在沙發(fā)上坐下,護工李阿姨端著一份菜湯來到病床前,和鹿巍然一起吃。
茶幾上正好剩了兩人份。
“這幾天你在哪兒?你都好久沒有來巍然了,他說很想你。”
“這幾天工作比較忙?!?p> 鹿茉染有些心虛地應(yīng)了句,回頭,她看到景凜深黑色的眸子。
她總感覺這只眼睛能夠看穿自己靈魂。
景凜沒有說什么,將面前熱騰騰的雞湯盛出來一碗給鹿茉染遞了過去:
“最近保守治療效果還不錯,之前我手底下病人比較多,最近不那么忙了,我和朱醫(yī)生換了一下,以后巍然的主治醫(yī)生是我?!?p> “!”
鹿茉染嚇了一跳,正在喝湯的勺子掉了進去,濕噠噠的一片。
“怎么了?”
景凜抽了兩張紙巾在鹿茉染的手上擦了擦,他拉著女人的手,指尖抵著紙巾,沿著她的掌紋細細描摹。
鹿茉染有些緊張地加快了呼吸,景凜察覺到她心跳的加快,抬頭看著她琥珀色的瞳,正色道:
“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