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你現(xiàn)在這樣,是怕我?
“哐——”
直播間的大門終于關(guān)上了。
聞誠東看了一眼聞霆宴,冷冷淡淡,一點表情也沒有,就這樣從聞霆宴身邊走過去。
甚至沒有關(guān)心過聞霆宴現(xiàn)在的心情。
郁遲箏覺得奇怪,這倆人真的是血緣父子么?
誤會算是解除了,但是,燈光昏暗的樓道里只剩下郁遲箏和聞霆宴兩個人。
郁遲箏覺得氛圍尷尬,簡單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p> 聞霆宴只是用余光去看她,冷淡地點頭,狹長下垂的眼尾泛起一絲莫名其妙的微光。
新生找不到電梯實屬正常,郁遲箏不愿和他走在一起,生怕兩人又引發(fā)矛盾,于是走了樓梯。
她快速下樓,卻沒想到路過電梯口,撞進了迎面走出來的聞霆宴的懷里。
“啊——”他的胸膛硬挺,撞得郁遲箏頭皮發(fā)痛。
她揉著頭,垂下的眼眸一抬,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結(jié)果……
聞霆宴正斂著眸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他下意識攬住了她的肩膀,令她免于摔倒,但語氣仍舊冷冰冰:“小兔子,你還跑得挺快,跟我坐電梯的速度差不多?!?p>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在聞霆宴的嘴角上看到了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原本郁遲箏不想和他有交集的,因為寢室都在同一塊區(qū)域,走來走去都是同一條路,于是她只能和聞霆宴走在一起。
郁遲箏低著頭摳著手指頭,手心手背全是汗,一想起聞霆宴兇巴巴的模樣,她就有點委屈和害怕。
聞霆宴簡單地問候一句,都能給她嚇得條件反射地哆嗦一下。
“我只是問你,你高考多少分?你現(xiàn)在這樣,是怕我?”聞霆宴目視前方。
“沒、沒有。”郁遲箏不敢挨他太近,所以故意保持距離,雙腿發(fā)軟,總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聞霆宴雖然沒有直接看她,可余光卻一直在關(guān)注她的狀態(tài)。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
良久,他蹦出一句:“呆瓜。”
郁遲箏聽到了,抬頭看著他遲疑了一會兒:“你說什么?”
“我說,”聞霆宴嗓音低沉又穩(wěn)重,竟然意外地會罵人,“呆瓜?!?p> “什么?”郁遲箏覺得莫名其妙,大爺行行好,我沒惹你吧?我還幫你維護了在外聲名,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郁遲箏看他穿著端莊整齊的襯衫,衣服上沒有一絲褶皺,扣子也扣得一顆不落,看起來彬彬有禮,罵人發(fā)癲的時候倒是絲毫不留情。
越想越氣,郁遲箏不會罵人,最后只能勉強擠出幾個字來罵他。
“裝瓜?!?p> 聞霆宴眉頭微動,差點笑出聲,最后還是忍住了,整理衣袖故作鎮(zhèn)定。
她怎么這么單純,連罵人都不會罵?
“呆瓜?!彼f。
“……裝瓜?!庇暨t箏不甘示弱。
“呆瓜。”
“裝瓜。”
“呆?!?p> “裝?!?p> “……”
兩人對罵了一會兒,郁遲箏的臉突然就紅了。
意識到這樣的吵鬧反而令氛圍曖昧不清起來,兩人同時收住了口。
聞霆宴的神情微動,略顯慌張,兩人同時往和對方相反方向扭頭,故意不看對方。
直到走了宿舍區(qū),郁遲箏招手本打算告別,突然想起,他倆又沒什么關(guān)系,憑什么要打招呼?!
于是,郁遲箏故意趾高氣昂地冷哼一聲,朝前面越走越快。
結(jié)果聞霆宴兩腳就能跟上她,她看不見他的時候,他嘴角微勾嘲笑她,她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的時候,他收斂了神色,對她挑釁般揚了眉頭。
這一幕被站在遠處的冷宴盡收眼底。
到了岔路口兩個人終于分道揚鑣,郁遲箏頓時松了一口氣。
冷宴連忙迎上來,破了的嘴角結(jié)了痂,顯得十分可憐。
“箏箏,嗚嗚,你太心善了,還道歉。”
郁遲箏抿唇:“嗯……本來就是我的問題,我不僅連累了你,還連累了他?!?p> 冷宴疑惑:“什么叫連累了他?”
“他好像沒有很誠心道歉,我見到聞誠東教授了,教授似乎很不滿意他的行為?!庇暨t箏攤攤手。
冷宴皺眉:“好好好,讓他爹收拾他,省得他一天天裝高傲?!?p> 冷宴故意將郁遲箏摟過來看傷口:“你快幫我看看,好點了沒?!?p> 她伸長脖子去看。
冷宴趁她不注意,塞了幾顆糖放進她的荷包。
明天就是軍訓了,她有低血糖,他記得很清楚。
……
冷宴和郁遲箏走遠,導致兩人說話的音量越來越小了。
聞霆宴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也沒這么笨,知道自己是被脅迫才公開道歉的。
感動于她的出面解釋,聞霆宴突然垂眸,雙手插兜。
良久,聞霆宴抬起頭,站在臺階處,就這樣看著郁遲箏幫他看傷口,不知為何,心底泛起一陣不知名的意味。
室友在樓上叫聞霆宴的名字,他這才反應過來,目光從那兩個人身上離開,隨即上了樓。
新生軍訓當天,京大最大的體育場被一群小綠人承包了,從觀眾臺上看下去,烏泱泱的一片。
郁遲箏差點遲到,被喬雨晴拖著出了寢室。
才七點十五分,比她高考那會兒還起得早。
以往每天早上起床郁遲箏都能收到冷宴的問候,而現(xiàn)在,或許是因為起得太早,冷宴還沒醒過來,所以他才沒有發(fā)消息過來。
居然還有點不習慣。
郁遲箏發(fā)現(xiàn)自己對冷宴有種莫名其妙的依賴,好似把冷宴總在自己身邊吵吵鬧鬧這件事當成了一種習慣。
郁遲箏站好隊,但因為太困,頭總覺得重,站在地面上都在“釣魚”。
喬雨晴在她旁邊提醒了好幾次,教官一直在看她,但她根本就不想搭理。
但好在,軍訓教官也是一個懶得找麻煩的,沒有把郁遲箏單獨揪出來體罰,只想趕緊弄完軍訓任務然后休息。
郁遲箏一直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很快,組織晨跑的教官要求重新站隊,郁遲箏像個洋娃娃一樣被擺來擺去。
哨聲突然響起,郁遲箏被后面的同學推著跑步。
結(jié)果跑步?jīng)]讓她清醒,反而讓她越跑越困。
她越跑越慢,脫離了隊伍,后面的人群一下子就撞過來了,把郁遲箏撞到在一邊。
“咔嚓——”
腳踝處撕裂般的痛感瞬間令她清醒,糟糕,崴到腳了。
“嘶?!?p> 郁遲箏捂著歪了的腳踝,痛得前胸貼后背,眼睜睜看著腳踝紅腫起來。
“啊——媽媽呀——救命——”
晨跑暫停,很多同學自發(fā)上前攙扶她。
“同學,你沒事吧……”
人群聚集在一起,由于體育場是下沉嵌入式,外面的人能站在體育場外圍圍觀。
與此同時,正打算去實驗室的聞霆宴路過,遲疑了一會兒,從高處湊過去看。
郁遲箏躺在人群中央,表情十分痛苦。
軍訓體力不支正常,現(xiàn)在的小女孩都嬌生慣養(yǎng)的。
今天的實驗非常重要,他不可能在路上走多余的路途,多浪費一秒鐘。
他扭過頭,冷漠地整理著衣領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