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沖出來的少年，比一米八多的青山還要高出一截，下意識就讓青山縮回了再次抬起的手臂…
少年在看向他的那刻，眼中瞬時迸出的那縷凌厲的光，青山看得很清楚，有一瞬的膽寒，讓他站在原地沒敢再輕易上前。
“你…怎么樣？”
見青山?jīng)]再發(fā)瘋，周演回過頭問青禮，一眼就看到了她嘴角上的血跡…而青禮只是垂眸輕輕搖了搖頭，沒答他的話。
剛剛這一巴掌，打得青禮半邊臉都木了，先是火辣辣的，后面就感覺眼睛發(fā)花，半邊耳朵也聽不清外界的聲音了。
她沒注意到護(hù)在身前的人滿眼擔(dān)憂，腦子里都是那句“我踹死了…”
五月還不到兩歲…
青禮還是第一次后悔把它留在身邊。
周圍一大圈兒圍觀的人，卻沒讓青山有一點收斂，相反，他似乎還覺得能在這樣的場合下教育女兒，是件很能耐的事。
不動手，那就動嘴…
他擼了袖子叉著腰，瞪著眼前的周演，聲音越發(fā)大了：“你又是哪根兒蔥？這是我的家事，她是我生的，我就有權(quán)利管，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躲遠(yuǎn)點兒，我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她，讓她不知好歹，整天就知道在外面瞎混！”
“警察來了…”
這時，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
警笛聲逐漸清晰，沒過多會兒街邊停下一輛警車。
…
“是誰在鬧事？”
警車上下來一老一少兩個警察，通過圍觀群眾的人墻，過來就看到了一地的碎玻璃和店內(nèi)的一片狼藉。
青山?jīng)]吭聲，剛開始砸店的時候，他就聽到有人說要報警的話了，但他不在乎，他認(rèn)為這是自己在處理家事，誰來了都管不著。
“他！他砸了我的店，殺了我的狗！這里的人都看見了！你們抓他，我不要賠償，該怎么判這么判！”
破損的嘴角被扯起一陣生疼，看到警察，青禮抬起手指著眼前惡鬼般的生父，她知道只要自己不松口，青山今天就會被抓起來。
“你！你這死丫頭，叫警察抓你爸，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青山惱怒道。
“這都是你干的？”
年輕警察上前詢問，眉眼間盡是不悅。
“警察同志，我是在教訓(xùn)女兒，店也是自家的店，就是點家事，我們自己能處理?！?p> 青山很無所謂地說道。
“店面不是他的，是他女兒自己出錢租的，他說砸就給砸了，不僅打了人，還想包辦婚姻，現(xiàn)在又不是舊社會，警察叔叔，這種人你們就得把他抓起來好好教育教育！”
白遇這時回到了青禮身邊扶著她，圈著她，就怕她再沖動，聽見青山這么厚臉皮的說法，趕忙把來龍去脈給警察大概解說了一番。
“你是她女兒？”
這時，見多識廣的老警察瞥了一眼青山，隨后看向青禮出聲問道。
“…是?！鼻喽Y咬牙認(rèn)下，她多希望自己能說不是。
“嚯~你這當(dāng)?shù)南率滞莅 ?p> 倆警察一起走近看了她一眼，即便是路燈并不算太明亮的情況下，也能看清青禮臉上的手指印和已經(jīng)腫起來的半邊臉…
但像這樣的家庭內(nèi)部矛盾，老警察見得多了，如果能勸和，他自然不會真的抓人回去。
“小姑娘，我勸你跟你爸好好談?wù)?，他肯定是一時氣急了才動的手…”
轉(zhuǎn)頭又對青山道：“你也是，這么大孩子了，你當(dāng)街就打？無論為什么都不該動手打人，還下這么狠的手，趕緊哄哄孩子，把人領(lǐng)回去吧?！?p> “…跟我回家…”
憋了半天，青山才憋出這四個字。
這幾年除了來要錢，從來都不跟她聯(lián)系，哪怕是要錢從來也沒什么好口氣。
哄孩子？他可不會。
青禮望向他，本清亮靈動的美眸，此刻滿是黯然，“家？你告訴我，我的家在哪兒…”語氣已恢復(fù)了平靜，聲音里卻盡是蕭瑟…
賣了房子后，青山條件好些的時候就到處租房子住，條件不好就搬回他媽家去住。
青禮的奶奶心疼兒子，從來沒少貼補他，她認(rèn)為都是別人帶壞了她的兒子，她兒子從來都只是受害者。
而這一家人，從沒問過青禮母女倆搬出來后去了哪，有沒有地方住，過得好不好，一句都沒問過。
“去你奶家住著！我聯(lián)系你姑，讓你盡快辦入職，然后去跟人把證了，人家在那邊等著信呢，你別不知好歹?！?p> 無視女兒臉上的悲涼與失望，青山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等拿了彩禮錢好出去逍遙。
青禮自然明白他非要逼自己嫁人的目的，如今除了錢，大概也沒什么能讓他在意的了。
不再跟他廢話，她心里清楚，跟這位爹根本什么都說不通，再一次問了站在跟前的警察，“警官，這人你們到底能不能抓？”眼神堅定，沒有半點遲疑。
“…這…小姑娘，他可是你親爸，要是真的留下案底，對你，對你的后代可都是有影響的?！?p> 老警察猶豫著，還是希望能調(diào)解。
故意將后果說得嚴(yán)重些，就是想給這父女倆留點余地，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非要扣個故意損壞他人財物或者尋釁滋事的罪名，這老頭兒怕是真的就要進(jìn)去了。
“無所謂，我的人生早就被他毀了大半…我只需要你們公事公辦就行?！鼻喽Y冷聲道。
“抓！你一起跟我們回所里去做筆錄?！?p> 聽到這，年輕警察沒再猶豫，這半天青山說的話，足以讓他判斷這是個什么樣的父親，他認(rèn)為，這老頭兒現(xiàn)在確實該被關(guān)起來好好冷靜冷靜，受受教育。
老警察看了他一眼，沒再作聲，默許了他的處置。
聞言，青禮吐出一口濁氣，強打精神，轉(zhuǎn)過頭對還圍在她身邊的朋友們說：“徐哥，洛姐，今晚麻煩你們了，快回店里忙吧，小白陪我就行…周演，你也回去吧?！?p> 周演沒答應(yīng)，過去拉住了她的手腕，關(guān)切道：“我陪你好不好？”
青山會不會被關(guān)起來還不一定，他不放心，就想繼續(xù)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