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夢境昏迷

　　“德音！”

　　皇帝看德音走路帶風進了門，也不見看他一眼，兀自坐到了榻上，并不理會他。

　　皇帝有些委屈，走到跟前，“這是怎么了？我就在你面前也當作沒看見，剛誰給你氣受了我?guī)湍氵€回去就是，怎么無端端的遷怒人呢？”

　　德音只俯下身子，佯哭道:“你還說，今兒我都要被冤枉死了，都是你弄的那破池子惹得?！?p>　　皇帝目光凌厲，氣勢逼人地看向慎言，“好好的說什么死，你來說，今兒誰惹她了，又關那池子什么事？”

　　慎言身子一抖，幾乎被那威勢逼得說不出話來，于是跪地顫抖道：“小主今日去請安，本來好好的，妍嬪娘娘卻突然向皇后娘娘狀告小主蠱惑……蠱惑您大興土木、勞財勞力為小主建了那金磚鋪地、白玉做底的池子，胡答應也在一旁起哄，小主許是被此事傷到心了。”

　　皇帝眼神晦暗不明，將手腕上的血龍木降真香手串拿下輕輕轉動著，“妍嬪，言行無狀，德不配位，念及生養(yǎng)二公主，著即降位貴人，褫奪封號，遷去淑芳齋住著?！?p>　　“是，是，奴才這就著人傳旨，曉諭六宮。”一旁的吳漾面不改色，這妍嬪……說皇上被蠱惑，可不就是在說皇上是昏君嘛，要他說，還罰輕了呢。

　　“回稟皇上，胡答應也說小主妖言惑人！”慎言見妍嬪被罰，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補充道。

　　“胡答應也降作庶妃，遷去與寧貴人作伴吧?！被实垭S口道。

　　“此外，儀答應侍君也有些日子了，今日就晉為常在吧，使人去皇后那兒走一趟，再好好挑些頭面藏品送過來?！被实垡姷乱糇旖歉∑鹨荒ㄐ?，漸漸直起身子，也肯正面看他了，便也收斂了氣勢，逗趣道：“記得拿多些過來，少了，你儀小主嘴角可又要掛壺子了。”

　　“哼，你少來。”德音嘴上不饒人，可眉心漸漸舒展開來，露出喜意。

　　剛舒了心，便覺身子一輕，被被祥之抱了起來，面對面跨坐在他腿上，雙手自然地環(huán)住他脖頸，“做什么？”

　　皇帝雙手緊緊圈住德音纖纖細腰，沙啞開口：“我一下了朝便趕回來，是想著告訴你，我昨兒又夢見你了?！?p>　　“又夢見什么了？”

　　“不太清晰，古老的祭臺上綁著一個被云霧遮面的男子，你盛裝在下，一邊啜泣一邊下令點火?！被实勰募?，“熊熊火焰燃燒著，男子不知是否被破壞了嗓子，只發(fā)出‘嗬嗬’聲音，不曾叫喊?！?p>　　“然后呢？”德音好奇道。

　　“接著我就驚醒了?！被实蹮o奈道，這兩年總是隔三岔五便會夢見德音與一遮臉男子相處，他見證了他們初遇、相識、相知、相戀的全部，也見到了兩人的矛盾、破裂和不得已。有時他會想夢境太過真實，以至于他總是將自己代入那男子中，與德音觀星、踏青、跑馬的是他。

　　德音將手放到皇帝發(fā)上，輕輕摩挲著，安慰道：“那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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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芳齋。

　　“妍嬪娘娘，您可要為嬪妾做主啊?！焙艁y道，她用了這么久才爬上去，怎么甘心回到底端呢？憑什么姓姜的一來就能壓制她，難不成她就這么好運？

　　寧貴人煩躁地摔著桌上的瓷器，怒道：“我還是哪門子的娘娘，親女都被帶走，哪兒能為你做主！”

　　“嬪妾相信娘娘可以重回嬪位，皇上只是一時之氣，畢竟您還有二公主呢，只要二公主去皇上那兒哭一哭，還愁不能回去嗎，介時還望不要忘了嬪妾就好?！焙踔?。

　　“怕是難，桐兒在靜妃那兒，輕易不出門，我們接觸不到桐兒?！睂庂F人眼神黯淡下來，早知那日就不去淑妃娘娘那兒了，沒得到消息就沒有這回事兒，也怪淑妃娘娘信息不全。

　　寧貴人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趕走胡庶妃，不許來她面前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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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間便過了五天，皇帝一直歇在德音這兒，只昨兒去了如意那兒，胡答應安靜得很，寧貴人每日安分地請完安便雷打不動去淑妃那兒坐一坐，偶爾去求一求靜妃讓她們母女相見。

　　“小主，那江……慎微能信任嗎？”慎言擔憂道，欲言又止。江雨是前兒撥來的宮女，怎樣都好，做事麻利，性格寬厚，只是……是淑妃那兒生了重病被掖庭接回去的，也不知現(xiàn)在究竟奉誰為主，小主就叫她近身伺候了。

　　德音笑道：“放心吧小管家婆，慎微沒問題，方瑾姑姑你還信不過嗎？”

　　江雨自來了她這兒，隨著字輩改了名，如今改作做慎微，是她身邊除慎行之外的二等宮女了，一等是慎言。除了新來的一個宮女，還新來了兩個小太監(jiān)，喚作小點子小山子，暫歸慎獨管著，平日里跑跑腿，提提膳罷了。

　　“自你們來了望舒庭，就沒怎么給過賞，從前是我窘迫，現(xiàn)下咱們好起來了，你去庫房里拿些銀子出來，你們三個姑娘加上慎獨每人賞二十兩，小點子和小山子每人先拿五兩，過段時間沒問題了再加賞吧?！钡乱艨粗餮?，真誠道，見慎言眼中有些疑惑，心下一轉，便知還是慎微的事兒，于是叫人去把慎行慎微與慎獨叫來，免得主仆新生隔閡。

　　見四人排排站在廳堂中間，語重心長道：“慎言你們三人是最初跟著我的，咱們感情自是深厚，我知曉你們都是個忠心的，對于新來的慎微頗為防備?！钡乱糇源蛞妿兹嗣媸?，就托姑姑調查了番，發(fā)現(xiàn)慎言慎行曾是茶房擦洗的小宮女……而慎獨也是掖庭清白的小太監(jiān)，是誰安排的她不說。

　　聽到此話，慎微疑惑抬頭，有防備嗎？這幾日不是相處得很好嗎？

　　德音安撫的看了看底下四人，“可我要跟你們說的是，慎微雖不久前才來到咱們望舒庭，可人家與你們一樣，自我成為答應就開始為我效力了?！?p>　　話音一落，眾人齊齊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慎微……這是，小主埋伏在淑妃宮里的釘子？難不成賢明在外的淑妃……

　　德音見狀，失笑道：“這下都放心了吧？”

　　慎言等人齊齊點頭，慎微上前道：“多謝小主為我著想，奴婢事情敗露，實在……”

　　德音不贊同的搖搖頭，打斷道：“不能這樣說，你確是因著我而險些有危險，我不能忽略你的功勞?！?p>　　將事情說開，四個慎字輩的都喜笑顏開地去領賞了，也放下了對慎微的提防。

　　午時，皇帝還在御膳房忙著，派保慶過來交代，午膳不必等他，于是德音便派慎獨提膳去了。

　　“小主，膳食來啦?！鄙鳘氼I著小點子上前擺著膳，慎獨不放心這兩人，每次提膳都親自領著人去。

　　這升了位子，待遇也變多了許多，許是正深受寵愛，也多了些不在份例中的菜品。

　　譬如桌子上那道老龜冬筍湯，正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

　　“小主，這湯聞起來鮮著呢，奴婢給您盛一碗?！鄙餍心闷鹕鬃拥沽艘恍⊥?。

　　德音拿著勺子小口的喝著，見冬瓜湯旁邊還有一份不愛的冬筍鹿肉絲，便將鹿肉絲賞給宮女們一起分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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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

　　小主快醒醒！

　　德音昏昏沉沉的，只感到身子被晃動著，恍惚間有慎言她們的焦急的呼喚聲，接著便徹底昏過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