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墮情淵
宴盡人散，湘月回趙夫人府內(nèi)收拾自己的物件兒。
沛淳跟著落選的丫鬟們一齊收拾了桌上的殘骸剩果，才慢慢退身。
走出小花園的沛淳褪去了眼神中的膽怯，她踱步在通往繡衣坊的鵝卵小路，單獨(dú)來到了一個沒人的地界兒。
因為她知道，她定會等上來一個快要被逼瘋的人。
身后響起腳步聲，沉重陰郁。
沛淳沒有回頭，依舊捏著絲毫未察覺的模樣，矩步矩行的走著。
漸漸到了無人的地方，身后的腳步聲突然急促靠近，下一刻沛淳便被身后人抵在了回廊偏側(cè)的紅木柱子上。
“唔。”
身后腰部被狠狠的磕在柱子上，沛淳真切地感覺到自己被撞得頭暈眼花。
肩膀被人死死扣著，她看著在她面前一向溫潤如玉的蕭羽騫雙目猩紅，眼神死死的盯著她。
她眼神流露出害怕，身子想要向后退，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沒地方遠(yuǎn)離。
蕭羽騫看著她對自己這副避而遠(yuǎn)之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更甚，后槽牙緊緊咬住，牙縫中艱澀的蹦出句話，
“你喜歡蕭良？”
女孩兒原本驚懼的面孔忽然泛上紅暈，眼神躲閃，
“大少爺，奴婢說過，三少爺，奴婢配不上的……”
“他有家室，你也愿意讓他睡？”
“如若他發(fā)現(xiàn)你不是完璧之身，你該怎么辦？”
帶著羞辱的話從蕭羽騫嘴中說出，沛淳像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眸光中沁上淚珠，粉嫩的雙唇分開，姑娘柔軟的舌和白凈的齒就這樣暴露在蕭羽騫眼中。
正欲開口反駁什么，面前的男人便欺身而上，兇猛地咬住了姑娘方才分開的唇。
沛淳帶著算計的眼猛地睜大，她狀似崩潰的胡亂撲騰著，要掙脫這個極致變態(tài)的吻。
可力量懸殊實在太大，蕭羽騫帶著惱怒的侵略像是要將她拆之入腹般，她慢慢感覺自己就要溺斃在蕭羽騫的吻中。
舌尖相抵，舌根糾纏。
沛淳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人逼的太狠、太緊了，才導(dǎo)致男人這樣的發(fā)瘋。
糾纏中，蕭羽騫甚至讓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眼前的人吸進(jìn)肚子里。
眼角不受控制的滲出淚珠，嗚咽聲也被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面前人才緩緩的撤開了身子。
兩人喘著粗氣，沛淳身體慢慢的靠著柱子向下滑落。
蕭羽騫看著面前姑娘通紅的眼眶以及紅腫的嘴角，心中涌起怪異的征服欲。
他上前一步，雙手掐住沛淳的脖子，鼻尖相抵，
“我勸你安分守己，本將軍碰過的東西，別人碰，我嫌臟?！?p> 蕭羽騫狠戾的話語在沛淳耳邊響起，看著蕭羽騫有些病態(tài)的模樣，她心中劃過滿足，
“大少爺，奴婢自知身份卑微，還望大少爺，能放奴婢一條生路?！?p> “怎么？我靠近你些便是不給你生路？”
蕭羽騫額頭氣的生疼，看著面前這個嬌小的繡女，他心中的怒火更甚，
“若是蕭良這樣待你，你也會同他講‘放你生路’這樣虛偽的話嗎？”
沛淳眼中慌亂，像是正在思考怎樣作答比較合適。
蕭羽騫手中更加用力，看著面前呼吸變得急促的繡女，他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方才沛淳將他在大庭廣眾下戲耍的模樣……
額角的青筋蹦起，蕭羽騫的雙目猩紅。
“你只告訴我，你不愿做我的通房，是不是為著他？”
手中的力道松開，沛淳大口呼吸著，
“回答我！”
蕭羽騫帶著狂躁的聲音響起，沛淳怯怯的垂下頭，手指較緊身側(cè)的衣衫，慢慢的開口，
“大少爺，奴婢，有心上人?！?p> 冷笑一聲，蕭羽騫向后退了幾步。
身前的黑影越離越遠(yuǎn)，沛淳才試探著抬起頭，看見蕭羽騫還沒走，她又慌亂的將頭低下。
“臟死了?！?p> 蕭羽騫看著面前對自己害怕至極的繡女，心中隱隱做痛。
“你當(dāng)真是喂不熟，枉費(fèi)本少爺幫你多次，真是可笑?！?p> 拂袖轉(zhuǎn)身，他慢慢走出了回廊。
身后的沛淳看著蕭羽騫沾染了塵土的墨藍(lán)色衣衫，唇邊勾起一抹笑。
這么快就上鉤了呢。
湘月當(dāng)晚便進(jìn)了青鸞閣，住進(jìn)了東院的西廂房內(nèi)。
日頭西沉，蕭羽騫回到府內(nèi)的時候不算早。
剛走進(jìn)屋子內(nèi)，便聽到嬌俏的女聲招呼著他用膳。
蕭羽騫眉頭緊皺，這才開始正經(jīng)的瞧了瞧面前這位被送進(jìn)府內(nèi)做通房的丫鬟——湘月。
身為將軍府內(nèi)的大少爺，蕭羽騫今年已經(jīng)二十又四，算不上小的年紀(jì)卻仍舊沒納過通房。
幼時他隨父親長大，常年久居沙場。秋時黃沙飛旋，冬時寒冰裹挾，戰(zhàn)場上殺戮不止，他也從未有心思娶妻納妾。
之后父親慘死沙場，他依舊守在邊疆。
直到這些年，吐蕃戰(zhàn)敗，平了邊境戰(zhàn)事，他才班師回朝。
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湘月，他冷笑一聲。
他自幼便未曾同母親見過幾面，母親重視幺子，不為著他的官爵而欣喜，反而擔(dān)心他會絕了兄弟后路。
安插著眼線在他身邊，緊著通房的名聲伺候他，給他吹著耳邊風(fēng)。
這便是將軍府。
“不必，你退下便是?！?p> 站在身前的湘月似乎是委屈的緊，持著一張秀麗的面孔她，從未收到過如此冷待。
走上前，像是仍舊不甘心似的，湘月咬著唇詢問，
“那奴婢，伺候大少爺更衣罷?！?p> 姑娘柔荑般的雙手抬起，蕭羽騫的身子快著向后撤了一步，眉頭緊緊皺起，他的面色深沉，
“我不喜旁人動，你離著我遠(yuǎn)些?！?p> 湘月的手定在原地，面頰因為尷尬而羞得通紅。
“還有，除卻程鵬，我府內(nèi)不曾有別的小廝和婢女，因而不需要旁人的近身伺候。你在東院安心住著便是，我的事情不必你插手?！?p> 蕭羽騫的心緒不佳，因而說出的話語也算不上好聽。
面色冷峻，他皺眉看著面前似乎要哭出來的婢女，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要哭便出去?！?p> 淚珠止在眼眶，湘月心中郁悶，看著面前筆挺站著的男人，她的不甘愈發(fā)強(qiáng)烈。
“大少爺，奴婢只是想安心伺候您，從未想過旁的——”
“程鵬，將湘月姑娘帶回東院。”
“是?！?p> 桌上的菜肴仍冒著熱氣，蕭羽騫閉了閉眼。
他的衣衫的內(nèi)袖里仍放著一緞淺粉色的絹帕，想起今日沛淳說出不愿時的模樣，他的牙關(guān)緊緊咬住。
不心悅于我嗎？
程鵬進(jìn)來的時候便看到這樣的蕭羽騫。
夏日黃昏的陽光那么美，卻一點都未曾照到他身上，他坐在那里，陰暗極了。
恐怖的殺意自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詭異且沉默。
口腔中傳來鐵銹的氣味，蕭羽騫舔了舔唇。
像蓄勢待發(fā)的野獸，程鵬聽到他說，
“當(dāng)真是個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