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話是他能接的
王鈺原本不過隨口打個招呼。
哪里料到從宋云初口中聽見這般直白的說辭。
現(xiàn)下反倒是他成了那個最為尷尬之人。
可明明不是該這兩個光明正大來看熱鬧的人尷尬嗎?
怎么現(xiàn)在成了誰臉皮厚誰就不尷尬了呢?
他能有什么表情,僵硬的臉上勉強(qiáng)擠出一絲強(qiáng)顏歡笑,將人恭敬請了進(jìn)去。
“世子今日大婚,本王自個兒進(jìn)去瞧瞧就行,世子還是往前頭去招呼賓客才是?!?p> 趙延嗣一腳跨入屋內(nèi),回頭淡淡同永安侯府世子王鈺吩咐著。
“王爺,這——”
王鈺的臉色更加黑了,里頭本就是永安侯府的丑事,侯府現(xiàn)下遮掩都來不及,哪里料到鎮(zhèn)北王跑人家上趕著來瞧熱鬧了呢。
“世子若不去前頭招呼賓客,莫不是叫本王替你去不成!”
冷冰冰的話猶如寒冰一般砸進(jìn)了王鈺的心上,將他要出口解釋的話,生生給咽了回去。
“王爺真真是折煞微臣。”
“那還不去?”
趙延嗣狐疑看去,眸子里卻多了幾分警告意味。
即便現(xiàn)下不想走,王鈺也只能先走。
見人走遠(yuǎn),趙延嗣這才走進(jìn)屋內(nèi)。
“王爺?”
“……”
永安侯王夫人同成安侯宋夫人聽見外頭的動靜,齊齊望去,一眼瞧見來人。
二人皆是一驚。
回過神來,慌忙行禮。
宋云初將身子挪到了鎮(zhèn)北王右側(cè),朝兩位婦人回禮。
“母親、王夫人?!?p> 宋云初一面福了福身子,一面垂下眸子暗暗打量了一眼屋內(nèi)。
只見隔著屏風(fēng)的里間床榻內(nèi),正傳來女子細(xì)弱的啜泣。
隱約可見床榻上的男子依舊昏睡,還有大夫正在里頭為那昏睡的男子把脈。
“云初?”
宋夫人瞧見這個才回府沒兩日的大女兒,如今竟同鎮(zhèn)北王站在一處。
心下又是震驚又是狐疑。
她壯著膽子上前,作勢就要將宋云初拉過來問話。
宋云初悄悄閃過身子,避開了生母宋夫人的觸碰。
想起前世,這位生母打生下她起,第一回喂她用飯,竟是存了要她性命的心思。
她沒有辦法再裝作毫無芥蒂接受這位生母。
雖然今世胞妹設(shè)計毀她清白之事沒有發(fā)生,生母想來也不會因著保全胞妹名聲而要了她性命。
可前世被生母迷暈,命人吊死在房中,在窒息中感受著絕望一點點腐蝕著她的肉身與心靈。
經(jīng)歷過的事情,她無法擱下。
“母親可是尋我有事兒?”
宋夫人伸出的手落了空,面上掛不住,欲要訓(xùn)斥,想起現(xiàn)下所處之地,又瞧見鎮(zhèn)北王那濃濃警告的神色,她只能咽了咽口水,佯裝無事。
笑著解釋道,“母親不過是想問問,你為何同鎮(zhèn)北王在一處,莫要在鎮(zhèn)北王面前失了禮數(shù)?!?p> “宋夫人不必多禮,宋大姑娘,本王瞧著,倒是極為合本王的眼緣。”’
趙延嗣一開口,屋子里的眾人皆是一驚。
就連宋云初也滿是困惑望了過去,這位鎮(zhèn)北王莫不是有什么大病不成?
合他眼緣?誰要合他眼緣!她可不稀罕!
不是說鎮(zhèn)北王高冷,怎么還這般自戀?
即便心中不滿,她面上還要擺出一副受寵若驚,“能得鎮(zhèn)北王的喜愛,是臣女的福氣?!?p> 里間的大夫恰在此時走了進(jìn)來,眾人齊齊望去,大夫朝著眾人行了一禮。
自打從里間出來,大夫眉頭緊鎖,面上滿是愁容惋惜。
這樣的世家,出了這樣的丑事,自己今日又來了府上看診,只怕性命是否還能保全都未曾可知。
但眼下,作為醫(yī)者,他也只能先如實告知病情。
“大夫,如何了?”
永安侯王夫人上前,焦急問詢道。
雖說她并不喜這位庶子,只因這位庶子的姨娘曾是她陪嫁丫鬟,當(dāng)年趁著她有了身子,那丫鬟暗中爬床。
她本容不下這丫鬟,奈何當(dāng)時侯侯爺正將人視作心尖尖。
她只能忍氣吞聲,暫且壓下心中委屈。
好在,那丫鬟生下二公子王珩時傷了身子,且這一生都無法再生育。
她又給侯爺納了好幾房美妾,對于一個再不能生養(yǎng)的妾氏,比起直接要了她性命。
王夫人更愿意將人留下,讓她親眼看看自己的兒子是如何不成器,而她又是如何被侯爺徹底冷落。
這樣的報復(fù),豈不是更加叫人生不如死?
“回夫人,二公子、他、他……”
大夫為難說著。
“還請大夫直言。”
王夫人趕來的時候,只聽說王珩傷了下體,具體情況并不知曉。
“二公子傷了根本,日后再無人道,只怕不單身子上有缺損,二公子的性情怕也會有所累及?!?p> 大夫眼神躲閃,說的隱晦,可其中早已言明實情。
里間二公子的姨娘聽了這話,昏死了過去。
王夫人黑了臉,命婆子領(lǐng)著大夫下去。
鎮(zhèn)北王微微挑眉,回頭打量起宋大小姐來。
旁人不知,他可清楚知曉,方才在這間屋子里還有宋大小姐的身影。
這后宅里的陰私手段,他多少知曉一二。
只是沒有料到,這宋大小姐竟是這般手段狠辣。
放眼京都整個世家貴女,沒人能做出來。
“大姐,你怎能這般傷害二弟?!?p> 房門口一身喜服的宋云皎被丫鬟攙扶過來,她并未看清大姐身旁的男子是何人。
聽了大夫所言,垮下臉來,匆匆上前,質(zhì)問起,“大姐,二弟也是不小心誤闖進(jìn)你休息的房間,你怎能這般下死手,你讓二弟日后在京都還如何見人!”
她沖到宋云初面前,拽著她胳膊,怒聲質(zhì)問。
王夫人同宋夫人倒是聽的云里霧里。
宋云初冷笑一聲,揚(yáng)手一巴掌打落拽著自己胳膊的手臂,不怒反笑,質(zhì)問道,“嗎、妹妹,你這話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明白?!?p> “皎皎,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宋夫人上前將二女兒拉到身后,一面追問一面斥責(zé),“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能跑出來,豈不是要叫你婆家笑話咱們侯府沒有規(guī)矩。”
宋夫人這話是說給王夫人聽的。
方才瞧見兒媳時,王夫人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今日大喜的日子,新婦怎好在府中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