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蘇奕然還沒起床,就聽見院子里有表姐的聲音,她匆忙起床洗漱,看見表姐沈默和姑媽沈華正在廚房小聲的說著什么。
接著,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早飯,表姐帶著蘇奕然出門了。
出門后,表姐就跟蘇奕然說,她告訴了姑媽,那個男孩是劉昊天,姑媽讓表姐交代蘇奕然,目前階段,不能談戀愛只能做朋友,等考上大學再說后面的事情。表姐開玩笑地說:“我可是替你擔保過了,你可要好好給我表現(xiàn),要是考不上大學,你會連累我的?!?p> 兩個姐妹一路有說有笑的打鬧著,兩人一抬頭看見了劉昊天,劉昊天大大方方的和表姐打招呼,還問了姐夫蘇哲的目前的情況。
三個人說著說著,經(jīng)過了許廣成家門口,劉昊天就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
劉昊天就問蘇奕然:“這一家是不是你的好朋友許廣成的爺爺家?”
蘇奕然一臉驚訝。
劉昊天就說了昨天晚上見到許廣程爺爺奶奶的事情。表姐端詳著劉昊天那張青春的臉,說:“真別說,還真像呢,除了皮膚比廣成白一點,頭發(fā)比廣成短一點,咋這么像呢?之前沒發(fā)現(xiàn)哈?奕然,你看呢?”
蘇奕然也停下腳步,仔細地看起來昊天的那張臉,挺拔的鼻翼,濃重的眉毛,厚實的嘴唇,是有些像呢,為什么之前沒有察覺到呢?可能是因為之前對這兩個人太熟悉了?他們說話口音不一樣?氣質(zhì)不一樣?所以從來沒覺得他們這么像。蘇奕然這樣想著。
劉昊天盯著蘇奕然,他臉就紅了。
表姐說:“昊天不會是廣成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吧?!比齻€人不約而同的一陣大笑。
這次他們沒有走遠就在宏村四處走走,他們一行三人沿著石板路,欣賞著皖南中國畫一樣的風景,笑談著年輕人的生活和夢想。古老的馬頭墻在那里靜靜的聽著、看著。白墻黛瓦間,沉淀著歲月的和諧和安靜。湖面如鏡,倒映著小橋、古老的建筑、年輕的他們。
走在青石板路上,每一步仿佛都能聽見歷史的回響,突然一陣小雨襲來,他們歡快的躲到屋檐下,放眼看去,三五成群的游客走在湖中拱橋,在湖面留下五彩繽紛的投影,敏感的蘇奕然立刻被眼前的美景感動。
歡樂的時間總是短暫,晚上表姐找個借口先回家了,然后蘇奕然帶著劉昊天去找個小店吃晚飯,
他們一起聊起來這學期發(fā)生的一些事情,以及上次蘇奕然生病的時候他的焦灼,劉昊天還說了他的爸爸媽媽對他如何、說他的同學和老師之間的趣事,兩個人無話不談、像是知心的朋友。奕然聽著昊天說他的父母的時候,心里就覺得昊天也是挺不容易的一個人,她有幾次都想告訴昊天,他是棄嬰,是被撿回來的孩子,但是她又不忍心說。
其實昊天是知道的,他只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他有聽到過別人的議論。
吃完飯,昊天把奕然送到家門,就回民宿了。
奕然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家里并沒有人。于是就匆忙打通大舅家電話。這才知道,姥爺下午突然暈倒,去了醫(yī)院,舅媽就把姥姥被接到大舅家了。晚上表姐過來陪著奕然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大舅和媽媽也沒有回家,他們都在醫(yī)院里忙著。一家人都很擔心,大舅來電話說是情況不太好,姥爺很嚴重,怕是挺不過去了。
奕然就對昊天說:“你先回你家吧。”
昊天說了保重,就收拾行李回去了。
最終姥爺還是沒有挺住。按照當?shù)貑试犸L俗需要”做七“。就是請僧道做佛事,來超度亡魂。按照風俗7天是一周期。所以才有”做七“這個習俗。
周末回家的廣成,聽說奕然姥爺?shù)氖虑椋泊颐s過來,他穿過人群,找到奕然,只是輕輕的拍著奕然的肩膀,什么都沒說。然后遞給她一個手提袋。
等晚上的時候,奕然打開手提袋,里面是一些零食和高二的課程資料。
一周后,家里恢復(fù)了平靜。奕然呆呆的坐在書桌前,她在想人來到這世間是為了什么?人死后,又去了哪里?到底為什么活著?活著有意義嗎?
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傷感,然后就趴著哭起來,一會就睡著了,她仿佛看到了她的父親蘇新。忽遠忽近的跟她招手,跟她說著什么,但是她又聽不見,又覺得那些話是在鼓勵她。
她半睡半醒間,覺得自己回到了小時候。爸媽沒有爭吵,帶著她在公園里,一家人都笑著,她騎著旋轉(zhuǎn)木馬,開心的叫著媽媽……
又過了一周,姥姥和媽媽情緒都平靜了很多。
這天廣成從省城回來了,進門就大喊奕然,然后,看見姥姥自己坐著,他就乖乖地坐在姥姥身邊,陪著姥姥聊天,拉著姥姥的手,就像親孫子一樣。
奕然出來說:“你那邊培訓課都是請的哪里的老師?”奕然是多么羨慕廣成啊。
廣成說:“說是省重點中學的。我看也跟咱們老師差不多,但是教材跟咱們不一樣,我也給你帶了幾本。”
兩人就開始分析資料。
姥姥對媽媽說,這個孩子看起來挺好的,比小時候靠譜,小時候簡直太調(diào)皮了。
廣成說:“姥姥,我一直都很乖,十里八村的乖寶寶?!闭f著說著廣成就哈哈大笑。
媽媽說你們出去走走吧,奕然就和廣成出來了。
可能是沈華最近覺得奕然情緒有些壓抑。
廣成說我騎車帶你兜兜風,奕然說,不用,走走就好。
沒走多遠,就遇到一個人。
這個人居然是蘇一冉。
蘇奕然當時就愣住了,心想,他是怎么找到這里的呢,一定是“叛徒”劉昊天。
蘇一冉太緊張了,一直搓手。說著:“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廣成打量著蘇一冉,一雙白色的耐克,干干凈凈。淺色的牛仔褲是緊身的款式,白色的T恤,應(yīng)該是下了火車之后才換上的,因為板板正正,沒有褶皺,廣成往前走走,還能聞到蘇一冉身上香水的味道。廣成心里想:這不是個善茬。
蘇奕然說:“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高中同學、好朋友許廣成,廣成,這個人是我初中同學蘇一冉,跟我只是姓氏一樣,名字是不一樣的字?!?p> 聽到這里廣成笑了。他非常滿意這個介紹。
雖然他并不清楚這個人的來歷。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蘇奕然問。
“沒,沒,我就是來皖南旅游的,沒想到能遇到你呢,……“
蘇一冉已經(jīng)有些結(jié)巴了。
廣成說:“對對,我們皖南,山美,水美,人美,走走,我?guī)憧纯?,給你說說這些……”廣成熱情的像見了遠方的歸來的親人。
廣成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小主人。
很快蘇一冉招架不住,找個理由說是去找他的同伴去了。
其實蘇一冉是一個人來的皖南。
他不知道他為什么那么緊張。他快恨死自己了,他恨他自己的語言系統(tǒng)一見到蘇奕然就死機,就像那種電腦彈窗一樣的死機。
晚上,廣成陪著蘇奕然坐在天井下,蘇奕然就給廣成說起來這個和她重名的男生、上初中時候的尷尬、家里的變故等等,當然,沒有說起來劉昊天。昊天才是蘇奕然心里的珍寶,無法分享。蘇奕然毫無情緒,緩緩的述說,仿佛月光灑下來一樣自然,但是廣成聽了那個奇怪的英語老師用粉筆頭砸奕然的事情,那個班級里的一些同學因為重名的事情對蘇奕然的哄笑時,他就非常氣憤和心疼。
他這才知道,身邊這個憂郁的不愛說話的女生,過去經(jīng)歷過什么。
蘇奕然轉(zhuǎn)臉笑著說:“想啥呢?趕緊回家吧,明天公子還要進城求學?!?p> 廣成就笑著說:“是呢,是呢,你也好好睡覺,等我下周回來給你帶好吃的?!?p> 回家的路上,廣成就想,這個女孩真是非常勇敢、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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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筱莫
總是在經(jīng)歷一些坎坷之后,慢慢學著堅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