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dāng)然是少爺親自為你買的,還囑咐我,要提醒你按時涂藥膏呢?!?p> 阿姨直言說了出來,面帶笑意。
紀(jì)妍沒再繼續(xù)糾結(jié),抬手將阿姨手中的藥膏接了過來。
阿姨見紀(jì)妍這副狀態(tài),也不好多說什么,轉(zhuǎn)身便下樓了。
藥膏在紀(jì)妍的手里,仿佛有千斤重般,壓得她面露慘色。
“他,也會有這么好心的一面啊?!?p> 紀(jì)妍嘆了口氣,收好了藥膏,回了房。
其實,在這之前,林津慌亂地回到房間后,不安感涌上心頭。
不知所措的林津當(dāng)即向洛嘉詢問了一下。
“要是,不小心把別人的手燙傷了怎么辦?!?p> 林津試探性地輸入信息,生怕洛嘉看出了端倪。
見他話里帶著些焦急,也了解到那人是他親戚,洛嘉坦言道。
“趕緊買藥膏之類的,如果嚴(yán)重的話要及時就醫(yī),再不行,你根據(jù)那人的喜好,買些東西作為補償。”
林津看著屏幕里的信息,眸子里的光暗了下,隨即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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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之間,快要到校運會了,班里的同學(xué)也早早地圍在一塊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這邊的候商婉一連幾個晚上都失眠了。
這會,她也是困到不行,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起來。
洛嘉找候商婉有事商量,看著桌上的人睡得正香,就想著別打擾人家了。
破天荒的是,殷珩年竟然沒有睡覺,他的精神面貌看著都比洛嘉強了不少。
余光瞥見殷珩年的口袋里有什么亮閃閃的東西。
洛嘉好奇地將頭稍稍貼近了候商婉,殷珩年也是立馬就發(fā)現(xiàn)了洛嘉的小動作。
殷珩年警惕性地把口袋里裸露出來的手鏈緊緊地塞回口袋,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見洛嘉眼里的好奇不減,越過來的腦袋讓他心生不悅,立刻出聲制止洛嘉,語氣不好。
“你干什么呢?”
“啊…”聽到殷珩年這樣質(zhì)問她,洛嘉愣了一會,眼里劃過一絲錯愕。
“沒,我就是好奇你怎么會有那條手鏈?!?p> 洛嘉敢篤定:那就是一條手鏈。
因為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熟悉了。
正是那天開學(xué),候商婉手上戴著的手鏈,就是這個款式的!
殷珩年詭笑,被他盯著的洛嘉渾身不自在。
“你說是手鏈就是手鏈啊,要不,你過來看看?”殷珩年輕嗤一聲。
當(dāng)即向洛嘉招手,示意她過來一探究竟即可。
低頭看了一眼還沉浸在睡夢中的候商婉,洛嘉咽了咽口水,牽強地扯出一抹難堪的微笑。
“不了,我還有事要做?!?p> 話還未落,洛嘉就回到自己座位上,不敢做太多動作。
一旁的候商婉睡得也不老實,翻了一下,找了一個比較好點的睡姿繼續(xù)睡。
閑來無意,殷珩年從口袋里掏出那條洛嘉口中的手鏈,便左右端詳了起來。
接下來又是寶貝地收了回去,仿佛這條手鏈就沒被人發(fā)覺出來。
端正坐好,殷珩年準(zhǔn)備提醒候商婉快要上課了,剛觸碰到她的左手,他應(yīng)激性地收了回來。
他的視線落在候商婉的左手腕處良久。
那天,他所窺見的疤痕,如今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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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通往殷珩年家的那條路正在施工中,候商婉只好認(rèn)命地探尋另一條路。
從方敏阿姨那里得知,除了那條正在維修的路,還有一條路。
只不過,走那條路要經(jīng)過一個小巷子,才能夠走到街上去。
每每到了回家的點,候商婉心里都還有些猶豫不決,臉上的愁容乍現(xiàn),眼里還多了一絲慌亂。
像是鼓足了特別大的勇氣,她才敢邁出校門。
心中暗暗地想:殷珩年那家伙也是,就只知道顧著自己,每次都是她一個人回去。
搖了搖頭,拍了下腦袋,決定不去理會那么多。
沒有了殷珩年,她也能夠安全地回到家。
候商婉就這么給自己灌輸著,慰藉她那幼小脆弱的心靈。
長呼了一口氣,候商婉起身跟著其他人一塊下了車。
候商婉微微抿唇,扯著書包帶子的力道加重。
此時的天色漸晚,云層中的云早已被夜色遮住,只露出了那么一點。
踏著輕盈的步子,迎著巷子里微弱的光芒,候商婉壯著膽子一步步邁進,鼓勵語在她心中源源不斷地涌現(xiàn)。
昏暗的燈光打在候商婉的臉上,她的神情略微緊張,內(nèi)心的恐懼感直線上升。
稍微控制著自己不去想太多,眼睛一直注視著前方。
一步步的腳步聲落入候商婉的耳里,似是給她背負(fù)了虛幻的負(fù)擔(dān),讓她感覺到負(fù)擔(dān)累累。
隨著一道奇怪的聲音發(fā)了出來,候商婉驚呼出聲。
驚悚過后,候商婉抬起腿就往巷子的出口跑,后面詭異的東西沒有再窮追不舍。
就快要到達巷子口,燦若天明的燈光讓她感到心安。
拔腿就加速跑向巷子口的候商婉怎么也想不到,前面突然出現(xiàn)了不明物體。
所以,她一個沒來得及剎車,直直撞上了那堵肉墻。
候商婉心中直呼,眼里閃過一絲委屈:我的鼻子?。?p> 被撞上的殷珩年還站在原地未動,反而是候商婉吃痛地往后退了幾步。
候商婉輕輕撫摸上她的鼻子,她的模樣在殷珩年眼里是可憐兮兮的。
原先還是恐懼加持于身的她,這會出了巷子,也隨之放下了戒備。
剛想出口理論一番,看清來人后,候商婉只好自認(rèn)倒霉。
殷珩年一臉好笑地看著她,“怕成這樣,還敢一個人回家?”
候商婉吃痛的表情一頓,兩眼暗淡,臉上微紅,抿唇辯解道。
“那還不是你自己一個人回去了嗎,我收拾好了東西,你人都不見了!!”
她抱怨,嘴里還不消停,硬是將罪名強加到殷珩年身上。
殷珩年無奈地擺了擺手,以示無所謂。
而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又覺得有些不太妥當(dāng),立即收了回來。
候商婉還能夠直接感受到頭頂上忽然之間傳來的溫?zé)帷?p> 這時冷風(fēng)一吹,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瑟縮起來。
“我這不是每每下課都去籃球場打球了嗎,”
殷珩年誠心誠意向候商婉解釋,轉(zhuǎn)念一想,有些不太對勁。
“你不是說要替方敏女士時時刻刻監(jiān)督我嗎?這會連我的行蹤都不知道呢!”
突然低下頭,與候商婉平視,“怎么?你那天,在我媽面前是胡說的啊!”
心中哀嘆:這可,真是我的好同桌!
他的氣息悉數(shù)落了下來,弄得她有點癢意。
一不小心,一個巴掌重重地打在殷珩年的臉上,他的臉偏了偏。
“啊…”候商婉低呼出聲。
原意是想把殷珩年推開的,可巴掌的響脆聲還在她的耳邊回蕩,不免讓她有些懊惱。
殷珩年也沒有那么小肚雞腸跟她計較起來,全程黑著一張臉。
還不時在前邊催促她走快點,別一會兒,人都走丟了。
大步走在前面的殷珩年收到了方敏女士的信息,一條接著一條彈了出來。
不耐煩地將信息瀏覽完,摁熄了屏。
候商婉怯怯地跟在殷珩年身后,沒出聲。
殷珩年突然停住腳步,轉(zhuǎn)身回頭,盯著手足無措的候商婉。
她身板僵硬地站在原地。
“以后,你下課之后多等一會,我常去打籃球,你可以先在教室里學(xué)習(xí),聽見了嗎?”
見候商婉一副走心的模樣,殷珩年伸出手,快動作地揪了下她的耳朵,以示警戒。
她反應(yīng)過來,卻還是聳拉著腦袋,點點頭,不出聲。
倆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的走著,街上的燈火通明,倆人的影子有時候也有意無意地重合在一起。
就這樣,候商婉老老實實地按照殷珩年的要求,在教室里自習(xí)了半個小時。
算準(zhǔn)了時間,她拎上自己的書包就快速下樓,刻不容緩。
校園里的空氣持著一股似是瘆人的涼意,不由得讓候商婉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她的鼻子微紅,臉被凍的有些僵硬。
身著厚重羽絨服的候商婉看起來并不像一個球,反倒是她高挑的身材將她襯得越發(fā)有氣質(zhì),從上到下,由里至外。
一向熱衷于籃球項目的殷珩年打完球之后,就往校門口的方向奔去。
倆人一路上也沒怎么說話,就這么靜靜地走著。
許是天氣變冷的緣故,街上的人都少了,喧囂的世界就此暫告一段落。
此刻,躺在床上的候商婉轉(zhuǎn)輾反側(cè),實在是難以入眠。
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
雨水打落在窗邊,一滴一滴,在舒適的環(huán)境里,讓她心生困意。
不一會兒的功夫,她淺淺的呼吸傳出。
雨還在下,沒有半點要停的意思。
夢里,候商婉一個人走入了一片空地,四周空蕩。
天地反轉(zhuǎn)之間,她又走入了另一個世界。
毫無征兆地,候商婉竟然誤打誤撞地回到了小時候。
記憶里,因為繼妹貪玩,對什么事物都心生好奇。
在她媽媽的護佑之下,膽量也是大的超乎常人。
只見小小的她,拿起果盤上的水果刀,肆意地玩弄著,玩的不亦樂乎。
而廚房里的繼母看到后,心下一驚,大聲朝候商婉喊,言語中滿是責(zé)怪。
“你作為姐姐,都不懂得貼心照顧一下妹妹,待會她要是弄傷了自己,這可怎么辦?。 ?p> 繼母在廚房里直跺腳,嗔怪的語氣重重地砸向候商婉。
聽著繼母的話,候商婉一臉鎮(zhèn)定地朝妹妹的方向走去,想一把奪過貪玩小屁孩手里所持著的刀具。
這小孩也是極為任性,還跟她杠上了,倆人僵持不下。
候商婉趁繼妹不注意,想一舉奪刀。
沒想到這小孩反應(yīng)過快,刀就這樣擦到了候商婉的手腕上邊,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
刀也隨之落在了地上,沾了一些血在上頭。
候商婉瞳孔皺縮,不敢相信,抬頭就對上了繼妹那小小年紀(jì)而眼里卻流露出來的陰狠目光。
手上的血讓候商婉觸目驚心,而繼母聽見客廳里的哭喊聲,也顧不得脫下圍裙,就從廚房里沖了出來,一把推開她,蹲下來,仔仔細細地查看著繼妹的傷勢。
一分鐘后,候商婉紅著眼睛,提著小步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床上躺著的候商婉,眼里的淚水止不住地漫了出來,一點點掉落在她的衣衫上。
隱約間,房間里頭的嗚咽聲,莫名讓她心痛,是一陣陣無以言說的疼痛。
但一個熟悉的身影再次肆無忌憚地闖進了她的夢中。
候商婉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那是一個對她來說,極為溫暖的懷抱。
她大膽地上前環(huán)住了他的腰,有些眷戀,也有些恍惚。
直淌而出的淚水同樣也沾濕了那人的衣衫。
清晨的鬧鐘一聲聲把她從睡夢中喚了起來。
候商婉緩緩睜開眼,眼睛酸澀,衣衫上的濕意還未褪去。
而那溫暖的懷抱,她卻像是,從來都不曾擁有過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