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閨蜜懷了寶寶,基因檢測顯示50%概率會是蝴蝶寶寶。
她問我這孩子能要不,我查了幾天幾夜的材料,發(fā)現(xiàn)蝴蝶寶寶皮膚一碰就破,存活率極低,便堅持勸她放棄。
不料拿掉這個寶寶卻讓她留下了后遺癥,永遠沒法生孩子。
閨蜜怪我讓她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
在我結婚前夜,她騙我出門將我活活勒死拋尸山崖。
「是你害我失去了一切,你也別想擁有幸福?!?p> 后來,我重生了。
重生在她拿著檢測結果找我的那晚。
我沒看檢測結果,只是平淡地說道:
「既然你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那就生吧?!?p> 結婚前夜,閨蜜丁曉冰說給我準備了一個特殊的新婚禮物,一定要到現(xiàn)場才能看到。
她老公季長亮開車載著我們下了高速路,拐進了一條山間小路,我才感覺不對勁。
「唐萍啊,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還記得糖寶嗎?」
丁曉冰抓著我的手腕把我拖下車的時候,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糖寶是她幾年前拿掉的那個孩子的名字。
「跪下。」丁曉冰把我拽到一座墓碑前。
我還沒反應過來,膝蓋窩就吃了重重的一擊,雙膝磕在了大理石板上。
季長亮手里拿著高爾夫球桿,滿臉兇狠。
「寶寶,媽媽對不起你,聽信了壞人的話才放棄了你,我把壞人帶來了,你原諒媽媽,回到媽媽肚子里好不好?」
丁曉冰擦拭著小小的墓碑,自言自語道。
「曉冰……你知道糖寶有嚴重的基因遺傳病,你要是生下他,他每天都會面臨起水泡和皮膚脫落的風險,他也很遭罪……」
「可我現(xiàn)在生不了孩子了,是你,是你剝奪了我當母親的權利!」
我剛想解釋,季長亮掄起高爾夫球桿砸在了我的后腦勺,我整個人猛得往前一竄,腦袋撞在了花崗巖的石碑上。
頓時腦袋里仿佛裝滿了水,什么也聽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丁曉冰撲上來,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吸不到空氣,感覺肺要炸了。
「都是你,害我失去了一切,你也別想得到幸福?!?p> 咽氣前,丁曉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后來她和季長亮一起把我的尸體扔下了山崖。
毒蛇毒蟲在我身上爬來爬去。
那天的月亮慘白慘白的,我布滿血絲的雙眼瞪著那月光,電話鈴聲在我耳邊響起。
好吵,好吵……我伸手按掉了電話。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我驀地站起身去開門,才突然意識到我竟然不在山崖底下。
「唐萍,我知道你在家,怎么不開門啊?」丁曉冰的聲音傳進耳朵里,我忍不住渾身顫抖了起來。
摸了摸后腦勺,完整的,摸了摸脖子,沒有傷痕。
原來我重生了。
「高知大小姐,幫我看看這個產(chǎn)檢報告,快開門。」
原來我重生在了丁曉冰找我?guī)退磮蟾娴哪翘臁?p> 我猶豫再三打開了房門。
丁曉冰拎著幾個打包盒就擠進了我家。
「沒吃飯吧?特意帶給你的。」
「唐大小姐,你不是在家睡著了吧,我敲了這么久的門,打電話也不接?!?p> 接過她手里的打包盒,果然和上一世一樣。
一個韭菜盒子,半份土豆絲,明明是她和季長亮吃飯的剩菜打包給了我,我還真以為她惦記著我沒吃飯帶的。
「產(chǎn)檢很順利吧?」我把打包盒放到一旁故意問道。
「當然,給你看B超,我的小糖寶超可愛,你看他還在翹著腳,醫(yī)生說就沒見過這么可愛的寶!」
我沒有伸手去接B超單,上一世死在他墓前的恐懼像小螞蟻一樣爬上了我的脊背。
「怎么不看?怕被我的糖寶可愛住了?」
丁曉冰自來熟的拿出杯子,給自己倒上了水。
「我懂你的心情,三十多歲了還沒結婚,是看不了這些,別說是你,我也擔心過幾年生不出孩子。」
「你知道,糖寶也是我努力了大半年才有的?!?p> 丁曉冰和季長亮結婚其實好多年了,但肚子一直都沒有動靜。
頭幾年她總跟我抱怨婆家天天因陽她給她壓力,后來連自己的父母也開始支支吾吾的催了。
我友善地說了一次,要不去醫(yī)院查查怎么回事,她卻說我一個男朋友都沒有的人懂什么。
我也就不再勸她了。
直到后來,季長亮執(zhí)意拉她去醫(yī)院檢查,又折騰了半年試管,才有了這么一個孩子,的確不容易。
「來,給你看看你干兒子的真容!」
丁曉冰擠著我坐了下來,把B超塞到了我面前。
看著B超里小小的身子,大大的腦袋,的確很可愛。
想到他可能要承受的痛苦,我有些不安。
我記得上一世我?guī)投员榱撕枚噘Y料,里面提到患有大皰性表皮松解癥的蝴蝶寶寶,嬰兒時期是最難度過的。
因為嬰兒聽不懂話,不知道危險,很容易受傷,每天動則一身水泡或者皮膚脫落。
「糖寶,好可愛?!刮腋胶椭员M力不去想那些傷痛。
「哦,對了,今天醫(yī)生給了我一張基因檢測的單子,我看不懂,來來來,幫我瞅瞅?!?p> 丁曉冰無所謂地把檢查單塞到我手里,仿佛那和超市購物單一樣無足輕重。
「隔行如隔山,我一個學計算機的哪懂這些啊?!拐f著我就推了回去。
只要我沒看過這張檢查單,以后糖寶發(fā)生任何事都不能找上我。
「我的朋友里可就你這一個博士生,你們搞的那些研究那么高深,怎么會看不懂這么一張檢查單?!?p> 說著她就把檢查單塞到了我手里。
「醫(yī)生怎么說?」我沒有看那張檢查單。
上一世看完了那張單子,我的心就揪了起來。
因為那張單子上清清楚楚寫著大皰性表皮松解癥的患病概率高達50%。
「別提了,我還想換個醫(yī)院呢,我跟你說,我那個醫(yī)生特別垃圾,跟我說這孩子最好別要了?!苟员鶜鈶嵉卣f。
「上面不是寫著患病概率50%嗎?她是沒學過概率論嗎?沒學過我也可以教教她,明明健康的概率也是50%啊,怎么就不要了!」
「再說了,我和季長亮人品這么好,怎么會生個不正常的孩子呢?只有作惡多端的人才會生出有病的孩子,那都是他們上輩子欠的?!?p> 上一世我找了很多資料跟丁曉冰證實50%的概率其實已經(jīng)相當高了,她將信將疑,才去拿掉了孩子。
原來她從來都沒有相信過自己的孩子真的會有問題。
「萬一,曉冰我是說萬一啊,萬一孩子有病,你想過生下來會怎么樣嗎?」我小心問道。
「能怎么樣,那就好好養(yǎng)嘛,自己的孩子難道能不要了嗎?人得有良心是不是,再怎么說,那可是自己的孩子啊?!?p> 看著丁曉冰堅定的表情,我便決定不再阻攔她。
我將檢查單塞回到她手里,「我沒有醫(yī)生專業(yè),就不給你提業(yè)余的建議了,我覺得你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那就遵從你的意愿吧?!?p> 「我就知道你會支持我,果然是我最好的姐妹,沒白疼你!」
丁曉冰興奮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我卻感覺無比的惡心。
丁曉冰大排畸檢查的時候,季長亮有事出差了,夫妻二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讓我去陪產(chǎn)檢。
丁曉冰打來電話的時候已經(jīng)是檢查的頭天晚上十點,可我第二天剛好有一個重要的匯報會要參加。
「匯報重要還是我重要?」丁曉冰在電話里撒嬌問道。
「曉冰,不好意思啊,這個匯報真的很重要,我的項目做了半年了,這次匯報要是給領導留下了好印象,也許今年還有晉升的機會。」我耐心解釋道。
上一世丁曉冰小產(chǎn)季長亮也不在身邊,她父母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我實在是擔心她,只好休了假去醫(yī)院陪她。
當時我負責的項目正到了收尾的重要時期,聽說我要休假,領導氣得臉都綠了。
他說我要是休假,往后大的項目公司也不敢交給我負責了。
可我還是選擇了去照顧丁曉冰。
她剛做完手術的時候下不了床,每天替她擦臉擦身子端屎端尿的人只有我。
曾經(jīng)我對她那么好,她卻親手掐死了我,想到這我背后就一涼。
「晉升有什么用,多漲幾千塊錢工資?多干幾個人的活?說真的,你還不如找到好人嫁了。你請個假吧,我一個人真的不行,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不擔心我不擔心糖寶嗎?」
「你找別人吧,我真的沒空?!?p> 我冷冷掛掉了電話,只想盡量遠離她。
可沒多久,我的領導打來了電話,告訴我明天的匯報臨時安排了別的人,我今天把材料準備好發(fā)給他就行。
「可是那是我的項目,我做了幾個月的項目……」我不敢相信領導怎么會突然釜底抽薪,在摘果子的時候把我的項目給了別人。
「唐萍啊,季總的老婆是你的閨蜜對吧?」
領導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我懂了,季長亮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丁曉冰為了讓我陪她產(chǎn)檢,竟然讓她老公出面打了個招呼。
可她一句話,我半年的努力就落入了別人的口袋中。
我一拳錘在了沙發(fā)上,滿胸怒氣。
我才意識到,丁曉冰從來沒有真的希望我過得好過。
電話響了起來,丁曉冰愉快的聲音傳了出來,「好了,現(xiàn)在解決了,明天你有空陪我檢查了吧?」
「有,當然有?!刮依淅湔f道。
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的孩子平安降臨了。
丁曉冰懷孕38周時,舉辦了一場寶寶歡迎宴。
她邀請了一眾親朋好友,說還有兩周孩子就要出生了,提前跟大家分享喜悅。
歡迎宴訂在了市里最好的酒店,還請來了專業(yè)的團隊,把現(xiàn)場布置得十分溫馨。
我到了現(xiàn)場才發(fā)現(xiàn),她不僅邀請了一堆高中同學,還邀請了我的父母。
「今天邀請大家來也是請大家來,還有一個喜訊要告訴大家!」
丁曉冰大著肚子站在舞臺上,帶著笑意看著我,我突然有些不安。
「我請大師幫我糖寶算過了,這輩子如果有干媽的疼愛,一生能逢兇化吉,順風順水!」
我的腦袋嗡嗡的,我可不想當眾成為糖寶的干媽,不然以后糖寶生病了,我也脫不了干系。
她會用干媽這件事道德綁架我一輩子。
「我是聽錯了嗎?干媽?好古老的稱呼?!?p> 「誰要當冤大頭干媽啊,這不就是逢年過節(jié)多個由頭發(fā)紅包嗎?」
「曉冰什么時候這么迷信了?」
周圍人紛紛議論起來。
我剛想借機起身去洗手間,「唐萍,我們唐大博士,快到臺上來,恭喜你,大師算過了你和我們糖寶八字最合了?!?p>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紛紛松了口氣,起哄讓我上臺。
「不合適不合適,我連男朋友都沒有,可沒有資格給你家孩子當干媽?!刮疫B連擺手。
「我都替你想好了,」丁曉冰下臺來拉住了我的手,「亮哥公司有個合適的人選正好可以介紹給你?!?p> 「老陳你記得不?」丁曉冰撞了撞我的肩膀,「亮哥的司機,你坐過他的車的,這不正好上個月剛離婚,他人又老實,四十多歲正值壯年,你們早點結婚,還能生。」
丁曉冰越說越來勁,卻見我爸臉越來越黑。
「我們培養(yǎng)一個博士生這么多年,不是讓她嫁個二婚司機的!」我爸一把將我拉到身后。
「哎,唐叔,我這也是為唐萍好,她是很優(yōu)秀,讀書讀久了,這不也耽誤找對象了嘛,我這孩子都要出生了,她的對象還沒有影子,你說我作為她閨蜜能不替她著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