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弟弟是龍鳳胎。
我從小建康,他卻體弱多病。
算命先生告訴母親,我和弟弟的氣運此消彼長。
我若是好,弟弟就會變差。
從那以后,我身上總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
高考后,我被清華錄取了。
母親卻撕毀了我的錄取通知書。
把我許給了隔壁村的老光棍。
我被折磨死的時候,母親說「死丫頭終于走了,不會再奪我兒的氣運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高考結(jié)束的那個夏天。
……………………
我走進(jìn)房間,母親立刻停下手里的活。
直勾勾的眼神看向我,滿懷期待。
又是這個眼神——強烈而又迫切。
所以上一世,我才會被騙。
以為母親終于以我為傲。
我低下頭,不安的搓著手指,淡淡開口。
「媽,我沒考上?!?p> 下一秒,一聲清脆的耳光招呼在了我的臉頰。
火辣辣的疼。
「死丫頭,什么叫沒考上?!你是咱們村里成績最好的人,怎么可能沒考上?!」
「快點把錄取通知書拿出來?。 ?p> 母親邊說邊搜查我的身體。
她的力氣很大,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婆娘。
只是她這些力氣大多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胳膊被她掰的生疼。
衣服的肩口瞬間被扯破。
可是任她如何翻查,在我身上也找不到任何文件。
重活一世,錄取通知書早就被我“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若非如此,只怕現(xiàn)在早已被她撕的粉碎。
「死丫頭,你把錄取通知書藏哪里了!」
又是一記耳光打在了我的臉頰。
母親的眼神陰沉的可怕:「拿不出來的話,看我不打死你!」
我忍住疼痛,看著她說:「媽,對不起……」
母親怒不可遏,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廚房。
看來我又要被“家法”伺候了。
母親拿著燒火棍走出來,第一下打在了我的膝蓋窩。
我摔倒在地,疼的將身體蜷成了一團。
「你個賠錢貨!連大學(xué)都考不上!」
母親沖著我吼道。
她很看重我能夠考上大學(xué)。
因為這關(guān)乎著我的“報價”。
中間人幫她聯(lián)系的隔壁村的那個老光棍很喜歡大學(xué)生。
我用哀求的口吻說:「媽,別打了,求求你?!?p> 她并不理會我的求饒。
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氣。
這一下,她手中的棍子對著我的臉打了過來。
「俊俊媽,你這是干什么!快停手!小心把江棉打壞了!」
奶奶剛走進(jìn)屋,就看到了對我揮著棍子的母親。
她匆忙上前,抵住母親的手,制止了她對我的毆打。
母親力氣很大,奶奶沒站穩(wěn),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
母親終于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上前將奶奶扶起。
奶奶抬手就打了母親一記耳光「我的話你都聽到狗肚子里了!江棉的臉若是打破了怎么辦!」
母親并不想停手,對著奶奶抱怨:「這個死丫頭沒考上大學(xué)!這樣賣不上……
奶奶急忙拉住母親的手,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此刻,我的心里卻涼透了。
我曾經(jīng)以為上一世的遭遇,只是因為母親太愛弟弟。
所以送我去死。
原來,在這條路上,奶奶也是幫兇!
………………
奶奶把母親拉進(jìn)了里屋。
我一聲未吭,悄悄從外面躲在了窗戶下,她們二人的對話聲便傳了出來。
「媽!死丫頭沒有錄取通知書,這價格就上不去了!」
母親進(jìn)屋后便開口同奶奶訴苦。
「不過是錢少點罷了。但是江棉考不上大學(xué),咱們俊俊是不是就能考上了?」
他們總是覺得我搶了弟弟的氣運。
為此,從小到大,我沒少收到母親的折磨。
母親聽了奶奶的話,這才安靜下來。
江俊是我的龍鳳胎弟弟。
我從小身體健康,他卻體弱多病。
父親走的早。
江俊又是五代單傳。
他被母親和奶奶當(dāng)做眼珠子似的護著。
母親為了弟弟,沒少求神問藥,可弟弟依舊瘦弱。
直到一個算命先生告訴母親,我和弟弟的氣運此消彼長。
一個過得好,另一個就會差。
母親信了。
我從小幾乎沒怎么生過病。
即便寒冬臘月,穿著單薄的衣服,也不曾得過傷寒。
反觀弟弟,每個冬天,母親都會買來全新的棉花,給弟弟縫制全新的襖子。
可他卻時常生了風(fēng)寒。
其實這些都是因為江俊腦子不好,寒冬臘月也非要下河摸魚。
可這些母親卻視而不見。
只是對算命先生的話深信不疑。
從那之后,挨打成了我的家常便飯。
奶奶對我雖然不算差。
但也沒有過好臉色。
她說「不能給江棉這個賤丫頭好臉色,否則傷了我俊寶的福氣?!?p> 我原本以為長大了就會好,沒想到卻是變本加厲。
母親和奶奶的聲音陸續(xù)從屋里傳來:
「為了我們俊俊這次能考上好大學(xué),就先放過這個死丫頭。」
「你若能這么想就對了。一切為了俊寶。彩禮少點沒關(guān)系,只要我們俊寶好就成。」
奶奶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
「若是下次實在要打,別打那丫頭的臉?!?p> 「要是破了相被退貨,耽誤我俊寶的前程,我老婆子可不放過你!」
「媽,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為了俊俊,我有分寸?!?p> 我的記憶和上一世相重疊。
想到奶奶和母親的如意算盤會落空,我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即便我的氣運再差,我的弟弟江俊也不可能有好的前程。
還記得上一世,母親后來帶江俊去醫(yī)院做檢查。
他有脆性X染色體綜合癥。
這是一種基因性缺陷。
他的智力低下和暴躁易怒是天生的。
……………………
上一世,我興高采烈的將錄取通知書交給母親。
她卻當(dāng)著我的面將它撕得粉碎。
「你一個死丫頭,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最后還不都得嫁人!」
「看在你能考上大學(xué)的份上,還能許配不錯的人家。」
「從今天起,你本份點,幫家里賺錢供養(yǎng)你弟弟!」
我心里雖然難過,但卻沒有反抗的能力。
只能努力安慰著自己,若是打工能多賺一些錢。
保證供養(yǎng)弟弟的錢以外,我還可以給自己攢攢學(xué)費。
等到日后有機會再踏進(jìn)大學(xué)校園。
直到替母親數(shù)錢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她拿我考上大學(xué)當(dāng)作噱頭。
把我賣給了隔壁村有名的老光棍—王麻子。
他年輕時是村上有名的惡霸。
曾經(jīng)也有過三任老婆。
但都年紀(jì)輕輕死于非命。
在我嫁過去之后才知道,前面的三個都是被打死的。
王麻子脾氣暴躁。
還經(jīng)常喝點小酒。
每次喝完酒,必定要對我拳打腳踢。
最后一次我被他毆打,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在我死后,母親上門去討要說法。
但卻并不是為了我。
只是以我的死做威脅,讓王麻子再給她一筆錢。
………………
房間內(nèi)的對話還在繼續(xù)。
可是我早已經(jīng)聽不下去。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老天爺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這輩子,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還沒到學(xué)校,我就碰到了來尋我的周韻。
她額頭上有細(xì)微的汗珠。
看到我后才松了口氣。
「江棉,你還好嗎?」
周韻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見過我身上層出不窮的大大小小的傷。
每一次我被母親打了之后。
周韻都會從家里偷偷帶來傷藥為我涂上。
但我們曾經(jīng)鬧翻了。
只因為周韻總是叫我離家出走。
上一世,在我死前我們都未曾和好。
重生的那天,我主動去找周韻。
把我的錄取通知書遞給她,求她幫我保管。
當(dāng)時她將一直放在口袋里準(zhǔn)備的藥遞給了我。
「你身上總是有傷,我擔(dān)心你不好好上藥,所以口袋里一直備著?!?p> 那一刻,我徹底破防。
抱著她放肆的哭了。
我看著眼前的周韻,眼睛里滿是關(guān)切。
不由得眼睛濕潤了。
「棉棉,你又受傷了嗎?在哪里?我?guī)湍悴了?。?p> 說罷,從口袋里拿出了一顆糖果「吃點糖就不疼了?!?p> 我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
「我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準(zhǔn)備好了?!?p> 周韻將一個紙袋遞給我。
「一定要小心!」
我看著她重重的的點了點頭。
………………
家里來了不速之客。
打我踏進(jìn)房門的那時起。
一道猥瑣的目光,一直落在我全身上下打量。
死去的記憶重新攻擊著我。
我不寒而栗。
這個人我認(rèn)得。
是母親找來的中間人。
上一世,是他在中間牽線搭橋,給我找了隔壁村的老光棍。
母親陪著笑給他端過去熱茶。
「這是我的女兒江棉,18歲了?!?p> 隨后又轉(zhuǎn)頭看著我「女兒,快過來和客人打個招呼!」
我呆愣在原地?zé)o法動彈。
母親白了我一眼,上前拉住我的手,把我拽到了客人面前。
他摸了摸我的臉蛋。
滿是污泥的指甲散發(fā)出一絲惡臭。
我忍住強烈的惡心躲開。
他的眼神卻更加猥瑣:「皮膚粗糙了些,也沒考上大學(xué)。不值錢的賤貨?!?p> 母親剜了我一眼,讓我進(jìn)屋待著。
隨后上前陪笑「這孩子打小成績好,這次只是發(fā)揮失常,你可以去村里問問,她一直是村里最有出息的孩子!」
「那就先驗驗貨吧?!?p> 中間人邊說邊啐了口唾沫。
我在進(jìn)門的剎那聽到了這句話,再也難以忍住。
我緊緊的捂住了口鼻。
無聲的眼淚噴涌而出。
上一世,他說要驗貨。
也是在那個晚上,我被他強奸了。
………………
母親端著一碗糖水走進(jìn)了我的房間。
「棉棉,你生病了,吃碗糖水就好了?!?p> 我端起放到嘴邊,嘆了口氣又將碗放下。
「媽,我現(xiàn)在吃不下?!?p> 母親急了「趁熱吃才好得快!」
「死丫頭,難得關(guān)心你一次,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
我心中悲涼至極。
「若不是你和奶奶逼著我泡冷水澡,我又怎么會生病?」
這是我第一次反抗母親。
我的弟弟江俊病了。
他前天下河摸魚。
我看到后阻止他「你從小身體不好,河水涼,若是得了風(fēng)寒就不好了。」
可他卻學(xué)起了母親那一套,從岸邊撿起一根藤條就朝著我抽了過來。
「死丫頭,要你管!等回家我讓媽和奶奶打斷你的腿!」
果不其然,他下河后就感染了風(fēng)寒。
晚上甚至發(fā)起了高燒。
母親心疼壞了。
但并沒有第一時間把江俊送去醫(yī)院。
而是聯(lián)合奶奶,把矛頭指向了我。
她們讓我跪在院子里直到深夜。
期間不停的往我身上澆冰水。
后來見我發(fā)燒了,才放我回屋休息。
第二天,江俊的確好了。
只是我清楚的記得,母親給他吃了整整一盒的退燒藥。
那種退燒藥效果很強,醫(yī)生說要間隔6-8小時吃一次。
可母親每隔兩個小時就給江俊喂一次藥。
若是不退燒才奇怪。
如今對上母親的眼神,她已經(jīng)盡力偽裝出了對我的關(guān)心「棉棉,你弟弟從很小身體弱,媽關(guān)心他多了點。這碗糖水你趁熱喝下,病就好了?!?p> 只是我知道,這根本不是一碗普通的糖水。
里面早就被母親加了料。
上一世,我沒有防備,著了母親道。
喝下去后便不省人事。
等再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
當(dāng)時我身無片縷。
身邊還躺著那個中間人。
床上鮮紅的血跡和疼痛的下體,都在告訴我被侵犯的事實。
當(dāng)時我想要報警。
母親和江俊卻拿著一盒錄像帶給我看。
里面兩條赤裸的身影交織在一起。
男人只拍到了后腦勺。
我的臉卻清晰的可怕。
他們說,若是我報警,就把這些錄像散播出去。
讓所有人知道,我是人盡可夫的騷貨。
從那一刻起,我便絕望了。
回到現(xiàn)在,母親看似勸慰的話卻充滿了威脅。
我重新端起那碗糖水。
印象中這碗糖水很甜。
卻是我生命中的穿腸毒藥。
母親眼中的陰狠被我盡收眼底。
我卻迫不及待的想親眼見證她未來要如何收場。
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