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癌癥晚期,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我和柳思怡結(jié)婚。
婚禮當天,新娘因為一通電話缺席,我成了所有人的笑話。
我質(zhì)問柳思怡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做丈夫?qū)Υ?p> 她卻說傅浩然又犯病了,她作為心理醫(yī)生必須以病人為重,讓我不要無理取鬧,
還承諾三個小時后就回來舉辦婚禮。
結(jié)果我媽冒著冷風等了一晚上,卻始終沒能等來她的兒媳婦。
當夜,我媽死于急性肺炎。
傅浩然卻難得發(fā)了朋友圈,并配文:
“每次都很感謝及時到來的你?!?p> 1.
結(jié)婚當天,喜事變喪事。
短短幾個小時,那個笑盈盈陪著我一起迎賓的中年婦女被裝進小小的盒子中。
我抱著尚有余溫的骨灰盒,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腦海一直都在重復播放醫(yī)生的話。
“您母親本來就因為癌癥而免疫力低下,你還讓她吹了大半夜的冷風,這么一折騰,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沒用!”
醫(yī)生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錘落在我的心上,疼得我心臟抽痛。
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fā)展,可為什么死的一定要是我的媽媽的?
回到婚房,我依舊想不明白。
我跪坐在地上,手機消息不斷閃爍,是未婚妻柳思怡催促我開門。
我沒理會,卻意外看到了她竹馬傅浩然發(fā)的朋友圈。
是柳思怡在廚房做飯的照片,并配文:每次都很感謝及時到來的你。
所以,在我拼命地想要找到柳思怡的時候,她在另一個男人洗手羹湯,做著從來不會為我做的事情?
我的心頓時涼透了。
我和柳思怡長達六年的愛情長跑,本應該在昨天喜結(jié)良緣。
可婚禮即將開始的時候,她接了一通電話。
“浩然,我今天可能沒空,但你放心,我結(jié)婚儀式結(jié)束后一定去看你?!?p> 我注意到她原本笑意盈盈的臉肉眼可見地變得嚴肅緊張。
等聽到熟悉的病人名字,我的心一下子就懸起來了。
浩然,傅浩然。
那個和柳思怡來自同一個地方的鄰家弟弟。
高考失利后,他孤注一擲地來到了南城投奔柳思怡。
在這里,他沒有學歷,沒有技術,日子過得極為艱難。
柳思怡格外心疼他的遭遇,更是花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照顧他。
愛屋及烏,起初我也是把傅浩然當親弟弟看待。
可等我和柳思怡每一次約會都會有他的時候,我終于品出了幾分不對勁。
哪怕是難得的二人聚會,也會因為傅浩然的抑郁癥發(fā)作而臨時取消。
更別提三人約會的時候,柳思怡對他百求百應的態(tài)度,更是助長了傅浩然的野心。
身為異性的女友可能無法察覺到傅浩然對她的喜歡,可身為同性的我敏銳地注意到這一點。
我曾經(jīng)告訴過柳思怡,傅浩然這個竹馬對她的感情不一般,平日里需要和他保持社交距離。
可女人卻責怪我胡思亂想,讓我不要吃小孩子的醋。
這樣的事情說多了,柳思怡不高興,我也懶得再說了。
畢竟,我知道柳思怡要是喜歡傅浩然,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只是女友被別的男人惦記這一點,讓人膈應。
2.
我沉默地等待女人的拒絕。
因為那個時候不僅僅是我和她結(jié)婚的日子,也是對我媽的一個交代。
她胃癌晚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死前能夠看到我結(jié)婚。
可柳思怡最終還是缺席了這場婚禮。
我質(zhì)問她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做丈夫?qū)Υ?p> 柳思怡卻說傅浩然又犯病了,她作為心理醫(yī)生必須以病人為重,讓我不要無理取鬧。
她明明承諾三個小時后就回來參加結(jié)婚儀式。
可三個小時過去了,直到賓客們都等得不耐煩,開始討論這場沒有新娘的婚禮時,我還是沒能見到柳思怡。
我忍不住打了通電話問她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可她說還要需要一點時間。
我沉默地看著媽媽因為長時間站立而唇色泛白的臉,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
“柳思怡,你把我當什么了?結(jié)婚這種重要的事情,你說晚點就晚點嗎?”
“我知道事情輕重緩急,結(jié)婚又不是只能在這一天,浩然他這次犯病比之前都要嚴重,你放心,我事情一解決,馬上就回來!”
電話那頭的女聲疲憊無奈,我再次心軟了。
我向賓客解釋緣由,在這場沒有新娘的婚禮中佯裝幸福。
直到所有賓客都散去,柳思怡始終沒能出現(xiàn)在婚禮現(xiàn)場。
而我媽,因為吹風等了她一晚上,因為急性肺炎送進醫(yī)院,最后不治身亡。
我媽臨死前還在念叨:“是媽身體不中用,你別怪怡然,夫妻之間要互相體諒,只是......可惜你今天結(jié)婚,媽還沒見到穿著婚紗的兒媳婦......”
她甚至還沒把話說完,就在我眼前充滿遺憾地離去。
3.
門口的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
微信上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這估計是柳思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熱情地對待我。
我走到客廳,控制住即將要爆發(fā)的情緒,為柳思怡開門。
隨后我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也不動。
柳思怡也沒理我,她不緊不慢地放包、換鞋、脫下大衣。
見餐桌上沒有往日的美味佳肴,她這才舍得多分給我點目光。
“今晚怎么沒給我做好吃的,真生氣啦?”
她坐在我旁邊,討好地拽著我的衣角,“浩然這次做得的確有些過了,但是他心理狀態(tài)不好,我們做哥哥姐姐只能多體諒他這個弟弟。”
“是你這個做姐姐的需要體諒,我媽就我一個兒子,他算哪門子弟弟?”
我冷笑,站起身,甩開她拽我衣角的手。
“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到底在干什么?”
提起這件事情,柳思怡抿著唇,抬頭回答我的話。
“我不是說了嗎?浩然精神狀態(tài)不好,在鬧自殺,我總不能為了一場婚禮,真的不管他吧?”
“可我媽一直都盼著你和我結(jié)婚,你卻連幾個小時都不肯給我!”
“人命關天的大事兒!要是他真的出了意外怎么辦?我會愧疚一輩子的,你說好的支持我的工作,怎么現(xiàn)在又阻止我呢?”
柳思怡越說越來勁兒。
若不是我心知肚明傅浩然的抑郁癥是裝的,或許真的也會像她一樣可憐那個倒霉蛋。
“你知道嗎?我媽迎著冷風,強撐著身體等了你一個晚上。
她說我們是一家人,就應該一起回家,可你呢?你有把我媽當親人對待嗎?
她因為急性肺炎搶救的時候,你在陪傅浩然;就連她臨死前想要見你一面,接電話的還是他!”
“媽去世了?!”
柳思怡猛地站起身,“不可能,醫(yī)生明明說媽還可以活好幾個月,怎么可能說沒就沒了呢?”
柳思怡噌的一下站起來,不可思議地質(zhì)問我。
4.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是不信我。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nèi)心的痛楚,將今晚的事情全都告訴她。
隨著我一句句的敘述,柳思怡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蒼白。
“我、我真的沒接到電話,就連你的消息都沒看到,要是我知道媽病得這么厲害,我一定會趕回來的!”
“你真的什么都沒接到嗎?”
我將無數(shù)個撥號頁面懟到柳思怡的面前。
“一晚上,我打了三十六個電話和一百多條消息,你一條都沒收到嗎?可為什么傅浩然能夠接通其中的一個電話呢?”
“他說,思怡姐沒時間接電話,讓我有急事明天再說!”
“你有時間為傅浩然做三菜一湯,卻抽不出來幾秒鐘看下手機嗎?”
柳思怡沒再同我爭執(zhí),她低著腦袋。
房間里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吧嗒的雨聲響起,我下意識看向窗外。
沒下雨。
目光再次落在眼前女人的身上。
原來是她哭了啊。
白嫩的小手顫巍巍地勾住我的衣角。
“子瑜,我真的不知道媽媽她會病得這么厲害......我們用媽媽最喜歡的方式給她辦一場葬禮,這樣媽媽會不會開心點??”
我看著柳思怡微紅的眼眶。
哪怕心里面充斥著親人離世的痛楚,我還是習慣性地將她攬入懷中。
“你別哭了,我媽癌癥晚期,遲早有這么一遭,只是我沒想到離別來得這么快?!?p> 嘴上說著諒解的話,可我還是不甘心。
“你還有我,媽媽她最喜歡我這個兒媳婦了,等媽媽的事情辦好,我們再補辦一場婚禮,好不好?”
我媽期待那么久我結(jié)婚。
哪怕她已經(jīng)離世,也要把這件事情做得盡善盡美。
我垂眸,低聲道:“好?!?p> 明明應該高興,我的內(nèi)心卻毫無波動。
晚上的時候,柳思怡對我格外熱情。
女人柔軟無骨的手搭在我的脖子上,她抬頭討好地看著我。
我將柳思怡從我的身上拽下去,安撫地拍著她的肩膀。
“明天還要上班,我暫時沒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