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巖洞——兔子
他們前面放心打,舟舟在后面一劍一個魔丹,確保沒有任何遺漏。
偶爾前面遇見幾個難啃的骨頭,舟舟也會湊進(jìn)去幫幫忙。
木星橋和桑亭之則在大后方控制其他獄鳥不會發(fā)現(xiàn)這邊的異常。
“今年的好苗子尤其多?。 弊T靜看著水鏡中配合默契的眾人,忍不住贊嘆,心中很是高興。
有人高興,自然也有人不高興:“都是些旁門左道,能看出來些什么?”
南齡澤輕飄飄看一眼旭衍德:“木星橋的陣法雖然沒有章法,甚至算得上是野路子,但是心思巧妙,能以練氣的修為將所有分開的獄鳥困在特定的區(qū)域內(nèi)行動而無所察覺,頗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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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喬素素和林夕二人能夠短短時間內(nèi)利用地形和有限的材料制作出擾亂獄鳥精神的法器,也很是不錯!”瀾微又忍不住搓搓手——真好,萬合宗再添兩員大將!
霍詩不甘示弱:“這姓容的小子的幻術(shù)練得甚好!”
下面有人輕聲嘀咕:“不就是個半人半妖?”
“那你也不就是個人?”
那人剛剛想反駁卻對上譚靜深邃的眼神。
他訕訕低下了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忘了,譚閣主身上還有一半靈族血脈。
妖族生而為獸或為草木,后面可以通過修煉化為人形,將靈力化為妖力為己所用;靈族生而為天地萬物,一滴水,一朵云,一片雪花,草木靈獸皆可,大部分無需修煉從生起便可化為人形,與妖族的區(qū)別就是所有靈族同人族一般,運(yùn)用的都是靈力。
但是對于人族而言,靈族也好,妖族也罷,都是異族。
雖然靈族和妖族更不親近,但是對于人族對這種涉及種族意見的敏感度是一樣的。
眼見旭衍德臉色鐵青,謝啟惟笑笑,給了他一個臺階:“旭家主,孩子就是這樣的,年輕,有活力,我們這些老家伙跟不上很正常嘍?!?p> 說完也不管他什么反應(yīng),接著去看舟舟他們的戰(zhàn)況。
水鏡中,因為分工明確,配合默契,這場戰(zhàn)斗結(jié)束得尤為之快。
現(xiàn)在只剩下最后一個問題,沒有發(fā)現(xiàn)水瓏桃。
剛剛他們殺獄鳥的時候便把四周都掃蕩了一遍,確實(shí)比外面靈草什么的數(shù)量要更豐富一些。
但是也僅僅是一些。
“奇怪,按理來說這么多獄鳥,就算沒有水瓏桃,也該有其他寶物才對?!蹦翔び脛澙厣隙阎哪У?。
雖然說這些魔丹數(shù)量可觀,但是找不到這么多獄鳥聚集于此的根源,心里就是不舒坦。
特別是如果他們前腳放棄找,后腳讓人撿了漏,今天就真白干了。
舟舟飛身從高樹之上輕盈落地,抬頭看向那大片大片如綠色云彩一般的樹冠,隨后又將目光投向腳下踩著的松軟的黑色的土地。
想了想,她果斷地將自己手中的六百猛地插入黑色的土地之中。
待劍身沒入六成之時,便聽到了“鏘”的一聲金屬與堅硬巖石相互撞擊所發(fā)出的聲音。
聲音清脆而響亮,在空氣中帶起一陣震蕩。
“這下面是巖石!”
“或許是有什么山洞?”
“這些獄鳥光是軀干便幾乎有一個成年女子高,再加上翅膀……一定有一個可以容納成年男子體型的山洞就在附近?!泵舷幕叵胫鴦倓傆鲆姷哪切┆z鳥分析道。
“其實(shí),”容與默默舉起了手,“我和星橋之前布置陣法的時候注意到不遠(yuǎn)處好像有一個小小的山洞,被草掩蓋著,不太顯眼,不過當(dāng)時我有點(diǎn)緊張,就沒進(jìn)去看?!?p> 說完,有些自責(zé)地低下了頭。
林夕走到他的身邊安撫:“沒事,如果那里是獄鳥的目標(biāo),在那里久留會危險的?!?p> “那你還記得大致方向嗎?”南瑾瑜問。
容與回想當(dāng)時的情況:“那時我和南橋剛到不久,才開始布置陣法,從南邊順著向西邊走的,所以應(yīng)該是……”
他轉(zhuǎn)身一指“大概是那里!”
眾人按照容與指示的大致方向前進(jìn),經(jīng)過一番搜索后,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處隱藏在叢林中的巖洞。
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容納一人通過。
那巖洞以斜向下的方向向下延伸,一片幽暗,看不見究竟延伸至何處,側(cè)耳傾聽就會發(fā)現(xiàn)時不時傳來滴答滴答的滴水聲。
若是仔細(xì)看,可以看到巖洞周圍散落著許多獄鳥的羽毛。
雖然有不少已經(jīng)被雨水、露水打濕,帖服地和四周的雜草矮生灌木融為一體,或是被新鮮的腐葉土所掩埋,可是就新舊羽毛的數(shù)量和比例來看,仍然能看出獄鳥在此進(jìn)出的頻率相當(dāng)之高。
“這,進(jìn)去嗎?”有小修士遲疑地問。
這洞口是向下延伸的,洞口光滑,滑下去的速度不會慢。
而且一次只能容納一人,若是遇見什么未知的危險怕是來不及應(yīng)對。
舟舟在一旁找了個指甲蓋大小的石頭往下一扔,只聽得那小石頭一路撞著巖洞的四壁“咚咚咚”滾了好一會才暫時沒了聲響,最后“叮咚”一聲落到了地上。
“這洞有些深?!敝壑畚站o了手中之劍,起身說,“我先去探探路。”
想了想,她又補(bǔ)充讓眾人安心:“這獄鳥進(jìn)進(jìn)出出這么久,想來也沒什么特別危險的存在,但里面可能還有幾只獄鳥。”
“我和你一起進(jìn)去。”桑亭之有些擔(dān)心。
“姐姐,我也和你一起進(jìn)去。”倒是沒有想到,年紀(jì)最小的容與一點(diǎn)也不怕。
南瑾瑜可不想被人笑話連個小娃娃都不如:“我也去!”
“我……”
還有人想一起去,直接被舟舟打斷:“好了,四個人夠了,只是探路,又不是比賽,我這小身板要真被你們這么多人往下擠可就真成肉球,咕嚕咕嚕直接就被推著滾下去了?!?p> “撲哧!”
不知道是誰先笑出聲來,帶起一連串的輕笑,直接打破了剛剛沉悶的氣氛。
孟夏拉著舟舟的衣角有些不放心:“那你小心。”
“知道了?!彪m然舟舟不怕,可還是微微一笑安撫她。
她剛轉(zhuǎn)身,桑亭之拉住她:“我先。”
舟舟眨了眨眼,“你確定嗎?身嬌體弱的……”
剩下的話都淹沒在舟舟玩味的眼神中,成功讓向來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桑亭之忍不住干咳了兩聲。
舟舟笑笑:“我先走了!”
不等他人反應(yīng),她絲毫不猶豫地舉著自己的劍尖朝前,順著洞口就滑下去了。
怕自然是不怕,但是如果真有什么不長眼眼睛的,就別怪自己先送一個戳戳樂套裝了,免費(fèi)不要錢的那種,舟舟心想。
其他三人見狀也如下餃子一般分別隔了一會順著就滑下去了。
這甬道十分光滑,似是常被雨水沖或者常被使用,但是舟舟覺得這光滑的甬道渾身散發(fā)著人工的氣息。
實(shí)在是太光滑了。
不僅僅是屁股墩的下面,兩臂還有頭頂,都光滑至極,簡直就是給要上去的人增加雙倍難度。
因為特意控制,所以比之前小石頭下滑的時間還是長一些,拐了好幾個小小的彎,直到最后兩個大彎那里舟舟才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有些刺眼。
舟舟萬萬沒有想到地底的光居然比地面上的光還要亮堂,簡直和四十多度艷陽天的亮度沒什么兩樣。
樹林昏暗,甬道黑沉。
早就習(xí)慣了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視物,對于這樣突然出現(xiàn)的強(qiáng)光,舟舟有些難以適應(yīng),她忍不住用空閑的衣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與此同時,一種騰空之感驟然傳來,滑滑梯體驗結(jié)束,自由落體運(yùn)動開始。
舟舟努力在空中平衡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神識尋找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可靠的落地點(diǎn)。
一個翻身,輕盈落地。
待適應(yīng)情況之后,舟舟才開始打量現(xiàn)在身處的這個地方。
只是……
“這不是我們之前路過的那片湖嗎?”最后下來的容與一聲驚呼。
沒錯,就是那片湖!
而且四周的樹林、草地,就連湖中央的湖心島都分毫不差。
“這是幻境?”舟舟忍不住問。
桑亭之將自己的神識延伸,可是就像那片樹林一般,這片空間無邊無際,探不到底。
收回神識,他搖頭:“不是?!?p> 不是?
舟舟環(huán)顧四周,那么這到底是什么?又究竟有什么可以值得那么多獄鳥進(jìn)來呢?
“姐姐,你看,有兔子!”就在舟舟思考的時候,一只放大且猥瑣的兔臉突然出現(xiàn)在舟舟眼前。
舟舟:“?!”
舟舟瞪大眼睛,瞬間忘記表情管理,連眉毛都快飛起來,同時身體后仰,踉蹌后退好幾步。
“姐姐,你怎么了?”容與急忙擔(dān)憂地向前走一步,想要拉住舟舟。
卻沒想到舟舟已經(jīng)穩(wěn)住自己的身形,并且不著痕跡地躲過容與的手,順便將自己亂飛的五官收回來。
她咽了咽口水,緊緊盯著使勁往自己這邊撲騰的兔子,心虛且語無倫次地問:“這……這,哪來的兔子,不是……你沒事抱只兔子做什么?”
容與似乎被舟舟一連串的表情和動作弄得有些懵。
他眨了眨眼睛,看看小兔子,又看看舟舟,奇怪地問:“它不可愛嗎?”
說著又往舟舟走近幾步,想讓舟舟抱抱她。
感受到旁邊的桑某人,特別是南某人審視的目光,舟舟訕訕地笑著說著違心的話:“……可愛,十分可愛,天下第一可愛,呵呵?!?p> 嘴上大夸特夸,只是說完這話后卻又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了幾步。
一進(jìn)一退之間兩人的距離不僅沒有縮小,反而還擴(kuò)大幾分。
南瑾瑜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臉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擴(kuò)大開來:“你怕兔子?”
真沒想到,看起來臉皮比城墻還厚的舟舟居然會怕兔子,真是意外之喜……不是,是意外的發(fā)現(xiàn)啊。
“不可能,我沒有,你別瞎說。”舟舟否認(rèn)三連
說完以后她又找補(bǔ):“我只是沒那么喜歡罷了。”
“哦~~,沒那么喜歡?!蹦翔つ樕蠏熘蠡依且话愕男θ?,笑著點(diǎn)頭。
“你為什么不喜歡兔子?我看很多女修挺喜歡它的,我就特別喜歡?!闭f完接過容與手中的灰藍(lán)色的小兔子,抱在懷里,輕聲哄了哄。
然后放在手掌心上,將這只弱小得可以一捏就死的兔子輕輕往舟舟身邊一送。
舟舟一個扭頭轉(zhuǎn)身朝著湖邊走去,好像是在觀察四周的情況,邊看邊走邊理直氣壯地反問:“難道每個人都必須要喜歡兔子嗎?有的人很喜歡,就有人不喜歡,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淦,哪來的兔子?!
她小聲說:“又不是靈石,非得每個人都喜歡?!钡降诪槭裁催@里會有兔子?!
說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補(bǔ)充道:“就算是靈石,還有許多憤世嫉俗的修士視其為糞土呢?!彼缘降诪槭裁匆淹米颖Ыo她看?!
舟舟嘴上各種狡辯,殊不知,說得越多,越是心虛。
桑亭之在一旁忍不住搖頭輕笑,這丫頭……
南瑾瑜則似是思索片刻,然后十分大義凜然地贊同道:“你說得對!”
說完拎著兔子和它的那雙水藍(lán)色眼睛對視一會,帶著那壓不下去的笑容不無遺憾地說:“看來你也有不討喜的一天?!?p> 兔子:“……”
你才不招人喜歡!
你天下第一討厭!
那兔子不知是因為十分不喜歡南瑾瑜抓住自己的方式,還是聽不得別人不喜歡自己的言論,在她手中猛地激烈掙扎起來。
看著手忙腳亂安撫暴躁兔子的南瑾瑜,舟舟收回自己偷瞄的眼神不著痕跡地又往后退了幾步。
得,還是只暴躁兔子,城門失火,容易殃及池魚,自己還是離遠(yuǎn)一點(diǎn)比較好。
南瑾瑜好不容易把暴躁兔子安撫下來,確認(rèn)它不再掙扎和咬人,才抬起頭來問:“那你為什么不喜歡它,挺可愛的呀?!?p> 舟舟假笑jpg,義正言辭:“身為一個修士,應(yīng)該時刻正身清心,以維護(hù)人族安危為己任,切不可被這些柔弱的小東西腐蝕道心,更不可為此浪費(fèi)時間,所以,遠(yuǎn)離,一定要遠(yuǎn)離!把一切苗頭掐暈在搖籃里!”
桑亭之:“……”
南瑾瑜:“……”
容與:“……”
你說得再大義凜然,也掩飾不了你那顆怕兔子的心!
南瑾瑜內(nèi)心因為抓到舟舟的弱點(diǎn)而狂喜,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弱點(diǎn)到底有什么用。
既不能傷人,也不能取勝。
總不能以后兩人一對一的比試的時候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只兔子,然后大喊:“呔!我這里兔有只子,你這小丫頭快快投降,不然我就扔你身上”吧?
南瑾瑜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一副荒唐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順便搖了搖頭。
不行,不行,太荒唐了!
不過,怕兔子就至少說明有弱點(diǎn),以后自己也不會再輕易被她誆騙挾持。
說不定還能是不是輪到自己農(nóng)奴翻身把歌唱!
南瑾瑜心里喜滋滋,同時溫柔將小兔子放了下來,臨走之前還不忘輕輕拍了拍小兔子,撫慰因為被嫌棄而暗自神傷甚至有些委屈的小兔。
“自己去玩吧?!?p> 看著無力蹦跳到另一邊湖邊后就再也沒有動靜的小兔,舟舟居然看出了幾分顧影自憐的可憐模樣。
當(dāng)然,可憐歸可憐,別蹭到自己身上來就好。
等等,舟舟這下是真的悚然一驚了。
他們在試煉,是不是也意味著她們剛剛所有的所作所為,所有的情緒表情都被泄露出去了?
她的弱點(diǎn)曝光了?
舟舟此刻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她!完!了!
她得罪那么多人,以后會不會是個人都抓一只兔子往她身上扔?
特別是旭輕那個大小姐,不會把自己扔到兔子窩吧?
想到自己的今后的悲慘生活,舟舟心中默默留下一行清淚。
然而,群芳殿。
霍詩指著眾多水鏡中的一枚,問謝啟惟:“老謝,你趕緊把這水鏡調(diào)調(diào),他們不想看,我想看這個小丫頭還能做出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謝啟惟:“……”他想,但是他做不到。
所以他決定禍水東引:“你要不找瀾微宗主調(diào)調(diào)?這批水鏡都是我向萬合宗定制的?!?p> 心里被貓爪子撓了千萬遍但是怎么也調(diào)不出來的瀾微突然被點(diǎn)名。
嘎?
我能說,我也做不到嗎?
但是真宗主不能說不行!
瀾微清了清嗓子胡亂解釋:“那丫頭所處之地一片漆黑,這批水鏡需要有光才能映照,急不得,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