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找茬
今疏細(xì)理衣裙,緩緩起身,款款走至窗前,將其緩緩打開。
雨霽云收。
“葉公子,母親臨終前曾見一人,觀其著裝并非北燕之人,母親的身份……”
言及此處,今疏轉(zhuǎn)身望向他,雙眸噙滿淚水:“想必絕非尋常女子,公子可否告知奴家媽媽究竟是何身份?奴家想為媽媽報(bào)仇?!?p> 人一旦心中有恨,再難如白紙一般純凈無瑕,更難保人心不變。
這一點(diǎn)身為殺手的他深有體會。
萍熹太后將她一手帶大,卻未曾向她透露其自己身世分毫,這足以說明,萍熹太后不想讓今疏卷入這著充滿變故的泥沼!
“今疏姑娘,并非在下不愿相告,而是媽媽身份牽涉之深,知曉過多反倒對你無益。”
葉行舟緩步走至她身旁,隱于窗后,輕輕拍了拍她輕顫的肩膀,繼而言道:“你應(yīng)生于陽光下,而這見不得光的事,放心就交于我便是?!?p> 今疏輕咬朱唇,而后轉(zhuǎn)身朝著葉行舟行了跪拜大禮。
“公子若能替奴家為媽媽手刃歹人,奴家從今往后愿為公子犬馬之勞,萬死不辭!”
葉行舟眸光微動,張了張口,最后卻化為無奈一笑,他朝她伸出一只手說道:“這些免了,不知姑娘可有武藝在身?”
今疏一怔,輕輕搖了搖頭。
似乎怕葉行舟因此反悔,她慌忙解釋:“奴家雖不懂武,但常伴媽媽身邊,蠱毒之術(shù)倒是略知一二。”
蠱毒之術(shù)向來玄妙,若善加利用,倒也不失一件絕佳暗器。
想至此處,葉行舟朝將她輕輕扶起。
“一會兒處理完樓里的事,姑娘可愿我見一見主子。”
今疏一怔,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樓下貴族子弟的聲音。
“今疏姑娘,今兒還接客么,咱們可是特地來此給您捧場的?!?p> 說話之人乃方才坐于茶樓之中的青衣男子,他看著樓上靠于窗邊的今疏吆喊著。
今疏以扇掩面,朝樓下望去,見樓下賓客如云的景象。
她扯了扯唇角而后勉強(qiáng)擠出一抹笑意:“貴客稍等,這就點(diǎn)燈開門?!?p> 話落,她輕關(guān)窗戶,看向一旁站筆直的葉行舟,含笑行禮,滿是歉意的說道:“還請公子稍等片刻,待奴家點(diǎn)完燈后安排好姑娘們,便隨你一同前去。”
葉行舟自是頷首。
今疏這才放下心口巨石,手持團(tuán)扇置于頭頂,后退三步,轉(zhuǎn)身離開。
她邁著蓮步走至門前,推門而出,剎那間,入目之處是坐于庭中,身著各色紗衣的妙齡女子。
當(dāng)她們見今疏從里屋走出,相繼對視一眼,便紛紛朝她行了一禮。
為首的白衣女子,紅著雙眸,說道:“今疏妹妹,如今媽媽玉損,姐姐們此后便聽您的,您若有什么事,盡管吩咐,莫覺難為情?!?p> 此言出,白衣女子身后的一眾女子紛紛應(yīng)聲附議。
今疏雙眸再度雙眸濕潤起來。
她朝著面前一眾女子雙膝跪地:“今疏妹妹,您這是何意,快快起身?!?p> 見狀,眾女子紛紛欲將其扶起,可奈何怎么也拉不起來。
今疏搖了搖頭。
她看向白衣女子,神情嚴(yán)肅的說道:“今疏先行謝過各位姐姐,實(shí)不相瞞,媽媽之死絕非偶然,妹妹在方才自作主張將引星樓歸于一位公子麾下,望各位姐姐,莫怪!”
眾女子相繼對視一眼,視線紛紛落在長跪不起的今疏身上。
“妹妹無需為此事賠罪,姐姐們早料到母親身世非同一般,如今你有這般打算甚好,又怎會怪罪?”
白衣女子無奈的笑著扶起她,而后問道:“只是不知妹妹口中之人是否可信?”
今疏看了一眼屋里,而后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姐姐放心,那公子與媽媽有交情頗深,靠得住的?!?p> 白衣女子松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而后看向透過門映射那抹黑影,試探道:“那公子可在屋中?”
順著目光,今疏再度看向那抹人影,她收回目光,笑著應(yīng)道:“在的?!?p> 白衣女子輕抿唇瓣,而后轉(zhuǎn)身朝身后的一眾姐妹說道:“好了姐妹們,眼下最為重要的還是接客,都打起精神來各忙各的吧?!?p> 眾女子聞言,紛紛退去。
天燈點(diǎn)亮,紅綢散落。
剎那間,本是沉寂的花樓再次恢復(fù)生機(jī)。
葉行舟坐于椅上,取出袖中信件,見紙上字跡潦草,伴有血跡。
想必是萍熹太后強(qiáng)撐一口氣,在人離開后寫下。
信上字跡不多,但足以夠他們準(zhǔn)備應(yīng)對一切。
【絳帝欲滅江家,白家勢微,速尋沈女相告!】
看到這里葉行舟心中的殺意頓起,這狗皇帝真是片刻都不舍得消停!
滅一個沈家不夠,如今還想對另外兩個世家大族動手?!
真是瘋了!
瘋的無可救藥!瘋的喪心病狂!
與此同時,樓下不斷傳來東西摔碎聲音和言辭粗鄙的中年男人謾罵聲。
“下賤坯子!若不是我把你送這引星樓,你會有今日成就?”
“如今有了名聲,成了這一樓之主,老子要幾個女子回去當(dāng)陪房有何不可?”
“若是你再阻止老子,小心我砸了你這引星樓哈哈哈哈哈!”
聽著樓下傳來的聲響,葉行舟眉頭倏的皺在一起。
他點(diǎn)燃桌岸之上的燭臺,將其燒為灰燼后,疾步走至門前將其打開,而后從欄桿上翻身而下,下一秒化為殘影出現(xiàn)在那肥頭大耳,面目猥瑣的中年男人身后。
劍橫脖頸,命懸一線!
“把你這臟手從她身上拿開?!?p> 葉行舟聲音森冷,宛如索命閻王般,他看著渾身顫抖從地上艱難起身的今疏,淡言問道:“今疏姑娘可還好?”
今疏瞧著站于其身后的葉行舟,紅著雙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擦拭自己唇角血跡說道:“奴家無礙。”
聞言,葉行舟視線冷冷落在自己身前面目猙獰的中年男人身上,一臉嫌惡:“不想死,就滾?!?p> 那中年男人余光掃了一眼架在自己,一臉諂媚,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的推了推:“公子息怒,小的這就滾,這就滾?!?p> 說完,便心有余悸的朝著門外走去。
“是讓你滾出去,不是又出去?!?p> 葉行舟的聲音再度響起,那中年男子渾身一顫而后咬緊牙關(guān),蜷縮成一團(tuán)滾了出去。
白衣女子見收起佩劍的黑衣男子,而后又看向一旁的今疏,心下了然。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什么叫做俠骨英風(fēng)亦懷柔,無意之為更勝籌的道理。
“哎呀,今疏妹妹傷的這般重,得好好休養(yǎng)才是,這里之事就交于我便好,公子快帶著妹妹歇息吧!”
說完,還未待今疏反應(yīng)過來,便被推入同樣沒反應(yīng)過來的葉行舟懷中。
葉行舟:……
抱著懷中香軟身子,嗅著那清香的女子氣息,他渾身一震,抬眸卻見那白衣女子不停的朝自己眼神示意。
迅速反應(yīng)過來的今疏,心神一動,而后輕輕扯了扯葉行舟的胸前的衣服,眸光微閃:“公子,奴家的腿方才傷到了,可否勞煩公子將奴家抱回房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