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長留閣

　　竇錦昭沒有看他。

　　竇夫人此時頭疼得厲害，她求助地看向竇錦昭，但竇錦昭沒有接受她的暗示。

　　“長淵，錦昭是我的長女，她已經(jīng)是你的嫡妻了。我竇家的女兒不可能給人做小。我已經(jīng)在給妙錦議親了，有什么事，讓你岳父出面吧！”竇夫人和顏悅色，生怕得罪了陸長淵。

　　陸長淵皺起眉頭，“岳母，我打算娶妙錦為平妻，這件事，我以為竇家是同意的。”

　　竇妙錦低著頭，一臉?gòu)尚摺?p>　　“錦昭，這件事你也愿意嗎？”竇夫人深吸一口氣，她不信竇錦昭會心甘情愿。

　　竇錦昭一臉笑比哭難看，似傷心不已，“母親，我已經(jīng)不能生育，若妹妹給國公爺做平妻，就能誕下竇家血脈，這難道不是竇家和陸家都安排好的嗎？”

　　陸長淵震驚地看向竇錦昭，“不能生育，這是怎么回事？”

　　竇妙錦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

　　竇夫人則搖搖欲墜，她沒想到竇錦昭如此不省事，將這樣的隱秘說出來，她是失心瘋了嗎？

　　“只是宮寒而已，長淵，你不要聽錦昭胡說八道，她只是小時候掉進(jìn)水塘里受了宮寒，將來讓太醫(yī)為她調(diào)理身體很快就好，不會影響生育。”

　　竇妙錦就是一個坑，竇夫人覺得之前失心瘋了才會想到讓竇妙錦頂上，此時她也明白，還是竇錦昭有用。

　　竇家必須和陸家牢牢地捆綁在一起，才能富貴長久。

　　永嘉帝一共四個兒子，前面三子都是陸皇后所出，唯有第四子才是庶子，太子又是陸皇后所出，這意味著，竇家至少還有二三十年的富貴可享。

　　竇毅是竇家旁支，要想斗敗嫡支，唯有和強(qiáng)大的陣營結(jié)盟。

　　陸長淵想到竇錦昭給紅纓停了避子湯，想到她說過的話，覺得這件事或許不是那么簡單，竇錦昭或許真的不能生。

　　一個不能生出嫡子的妻子，價值要大打折扣了。

　　“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你怎么不早點說出來？”竇妙錦將陸長淵的表情看在眼里，義憤填膺地譴責(zé)，竇錦昭不該瞞著。

　　竇夫人氣不打一處，她狠狠地剜了竇妙錦一眼，“你姐姐先前也不知道，是今天，我讓大夫給她請平安脈才知道。她宮寒又不重，好好調(diào)理不就好了。

　　倒是你，妙錦，我請了嬤嬤教你規(guī)矩，從今日起，你好好待在家里學(xué)女工禮儀?！?p>　　陸長淵想到一對雙胞胎，妙錦和錦昭的待遇天差地別，不由得心疼妙錦，十分強(qiáng)勢，“岳母，妙錦不會嫁給別人，她和我已經(jīng)有了肌膚相親，我會娶她為平妻，還請您成全！”

　　竇夫人傻眼了，“長淵，如果我竇家還能與陸家再結(jié)一門親事，我和你岳父當(dāng)然求之不得，但妙錦不合適。你要是有別的要求，我們盡量答應(yīng)，這件事，不妥當(dāng)?！?p>　　“娘，你為什么這樣，你先前不反對的?！备]妙錦將氣都撒在竇錦昭的頭上，“姐姐，是不是你和母親說了什么？”

　　竇錦昭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轉(zhuǎn)而對竇夫人道，“母親，您不必顧慮我的感受。國公爺和妹妹情投意合，如果是因我，讓母親覺得丟了臉，我愿意親手了斷和國公爺?shù)囊鼍墸扇麄??！?p>　　陸長淵臉色陰沉，“錦昭，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自請下堂？”

　　竇錦昭像是聽了一個大笑話，“國公爺，我自問不曾有任何過錯，國公爺憑什么覺得我會自請下堂？我會請旨與國公爺和離！”

　　“這不可能！”陸長淵從未想過要對竇錦昭放手。

　　“荒謬！”竇夫人覺得竇錦昭開了個天大的玩笑，皇上怎么可能會站在竇錦昭這邊呢，她對竇錦昭恨鐵不成鋼，“就算和離，你也是個下堂婦，你要是想走這條路，趁早找根白綾自我了結(jié)，我竇家還丟不起這個人?！?p>　　沒有人將竇錦昭的話放在心上，只當(dāng)她是在說氣話。

　　陸長淵強(qiáng)勢地帶走了竇妙錦，竇錦昭一個人坐在了回定國公府的馬車上，吩咐落霞，“聯(lián)系云清，可以動手了。五百匹西涼種馬想辦法弄到長留馬場去，吩咐老萬隔離診治。陸長淵帶回來的五百匹種馬，想辦法染上馬瘟，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安排人彈劾陸長淵?！?p>　　落霞應(yīng)了聲“是”，從馬車上跳下，快馬加鞭地走了。

　　陸長淵和竇妙錦再一次來到了長風(fēng)樓，但紅染已經(jīng)不在了，這一切都在竇妙錦的意料之中，卻在陸長淵的意料之外。

　　花了一萬兩銀子，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辦成。

　　陸長淵臉色鐵青，竇妙錦有些害怕，纏著掌柜的，“我已經(jīng)和紅染姑娘說過，皇后娘娘的身體需要調(diào)理，難道她也沒有留下任何話嗎？”

　　掌柜的看透竇妙錦，一笑，他從懷里摸出一張藥方，“治病救人首要是望聞問切，紅染姑娘聽了姑娘的話，對皇后娘娘的鳳體也十分擔(dān)心。只是，紅染姑娘醫(yī)術(shù)并不精湛，要為皇后娘娘治病，須胭脂劍出手，眼下胭脂劍并不在都城。

　　但，長留閣的規(guī)矩，但凡找上門來，除非十惡不赦，沒有讓病人空手而歸的道理，紅染姑娘留下這張藥方，囑咐轉(zhuǎn)交給太醫(yī)院，由太醫(yī)斟酌后給皇后娘娘調(diào)理身體。”

　　竇妙錦大大地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何昨天紅染姑娘沒有拿出來給自己，但不管怎么說，在陸長淵的眼里，這份功勞依然是自己的。

　　陸長淵方不覺得一萬兩銀子花得不值，他接過了藥方，塞進(jìn)懷里，態(tài)度大變，“不知這長風(fēng)樓與長留閣是什么關(guān)系？掌柜的是否認(rèn)識胭脂劍？”

　　掌柜的搖頭，“在下何德何能，怎么會認(rèn)識胭脂劍呢，紅染姑娘這次進(jìn)京住在我長風(fēng)樓，方才有一分交情。眾所周知，江湖上若得長留閣關(guān)照一二，乃是天大的福氣。”

　　出了長風(fēng)樓，兩人在馬車上，竇妙錦倚在陸長淵的懷里表功，“長淵哥哥，都是我不好，沒有幫你找到胭脂劍?！?p>　　陸長淵捏著那張藥方，心思在他瞥見的那一抹背影上，掌柜的說胭脂劍不在都城，但他有種直覺，那人就是胭脂劍。

　　“這不怪你，胭脂劍要是這么好找，皇上早就下旨讓胭脂劍進(jìn)宮給皇后看病了。”

　　長留山有祖訓(xùn)，不允許門下之人與任何皇室有瓜葛，紅染姑娘此舉，已經(jīng)是竇妙錦莫大的功勞了，陸長淵只會愈發(fā)重視竇妙錦。

　　他將竇妙錦送回竇家，就去了太醫(yī)院。

　　竇毅夫婦正等著竇妙錦回來，竇毅一掌拍在桌上，怒火中燒，“你還知道回來，混賬東西，連私奔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你竟然還肖想嫁進(jìn)陸家，你還知道廉恥嗎？”

　　竇妙錦毫不怯場，“父親，如果我是您，這個時候，就會想盡辦法將陸長淵抓回來的那兩個奸細(xì)滅口，如此一來，誰還知道女兒與人私奔過呢？”

　　竇夫人愣了一會兒，“那你身上中的情絲毒呢？你中了那樣的毒，還怎么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