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同船渡
過了一會兒,盛老爺子的一位老朋友來訪。
與盛老爺子一樣,這位也曾位高權(quán)重,如今須發(fā)皆白,但一看就氣宇不凡。
幾個人連忙起身,行禮致敬場面亂了一陣,借機(jī)一起告辭出來了。
原本以盛老爺子為中心,幾個人沒機(jī)會互相交流,到院子里才紛紛交換名片,習(xí)慣性地拓展了一下人脈資源。
謝公子一直走在沈嘉樹身側(cè),似乎存了一份結(jié)交的心思,他問:“沈董,請問沈嘉怡是您的……”
“我妹妹?!鄙蚣螛浠卮稹?p> 他自然看不上謝公子,不過也沒打算得罪人。
謝公子道:“嘉怡是我的好朋友,有能力講義氣,是我們業(yè)內(nèi)公認(rèn)的金牌經(jīng)紀(jì)人。我們公司就缺她這樣的人才,一直在挖,一直沒挖動。沈董能幫忙說說話嗎?放心,我給的待遇絕對是最豐厚的?!?p> 沈嘉樹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頗感意外。
他與沈嘉怡很少談工作上的事情,沒聽她提起過謝公子,也不太相信他們倆是朋友。
便只敷衍道:“你都說了嘉怡講義氣,我怎么撼得動呢。她從來就不聽我的?!?p> 謝公子嘆了一口氣:“唉。優(yōu)秀的女人都很有個性?!?p> 沈嘉樹笑了笑,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兩個人差不多同時想到了李子凌。
兩個人的車湊巧并排停著,謝公子開的蘭博基尼很符合他的風(fēng)格,騷氣沖天。
沈嘉樹微不可聞地輕哼一聲,拉開了自己的車門。
謝公子發(fā)出邀請:“一起吃個飯吧?!?p> 沈嘉樹拒絕:“不了,家里有老人,難得回來一趟?!?p> “那好。沈董,咱們回上海再聚!”謝公子沒再堅持,與他握了握手,也上了自己的車。
沈嘉樹飛快地把車開了出去,從后視鏡里瞥了一眼身后的蘭博基尼,惡狠狠地罵了一句“fuck”。
回到家里,盛宏回應(yīng)的消息才發(fā)過來,比沈嘉樹的拜年信息多了兩個字——“過年好!加油!”
看來這位大姐終于開機(jī)了,沈嘉樹立刻撥通了她的電話。
“大姐啊!加什么油?。磕阍趺床患佑??”沈嘉樹直接哀號,繼續(xù)他年前與盛宏通話的主題。
盛宏爽朗的笑聲傳來:“唉呀!能者多勞嘛!嘉樹,你的大船,你掌舵。”
“不也是你的大船嗎?說好的同舟共濟(jì)呢?”沈嘉樹糾正。
“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條船上嗎?嫌我不出力?我一直在給你加油??!乖!”盛宏說著,飛快地發(fā)出了幾個微信紅包。
沈嘉樹不厭其煩地接收著,嘴里抱怨:“別人還以為咱倆千年修得共枕眠呢,哪知同船渡的一百年都沒攢夠?!?p> “唉。還不是道行淺嘛。”盛宏配合著演,語氣又真誠又惋惜。
手機(jī)滴滴滴地響著,兩位身家百億的大佬一邊通話,一邊彈指如飛,二百元二百元地收發(fā)紅包,像兩個癡迷游戲的網(wǎng)癮少年,場面十分荒誕搞笑。
說到道行,沈嘉樹想到了盛老爺子,說:“我上午去給老爺子拜年了。嗯。我怎么覺得老爺子對你的事兒門兒清呢?每次見了我也不怎么提起你,有一次還說什么‘不癡不聾不做家翁’?!?p> “嘿嘿,應(yīng)該是的。過去不清楚,現(xiàn)在也差不多了,裝糊涂而已。嘉樹,我覺得裝糊涂這個本事,你我還是欠缺些?!笔⒑暾f。
沈嘉樹爭辯道:“是我欠缺好嗎?您不缺!姐姐啊,別忘了,宏嘉大廈頂層,還有您的辦公室呢!”
宏嘉大廈還沒竣工,盛宏就辭去了董事長職位,沈嘉樹仍然在頂層留出了她的辦公室,規(guī)制與他的相同,以示尊重。
“嘖。不對啊嘉樹,你這個工作狂怎么忽然怠工了呢?是不是女朋友抱怨你太忙了呀?”盛宏表示懷疑。
沈嘉樹皺眉:“我哪有女朋友???再說,我哪有時間找女朋友???”
“以你的顏值和能力!需要那么多時間嗎?”盛宏嘖嘖不已:“帥??!嘖嘖。嘉樹,你是真的帥!咱們應(yīng)該視頻通話?!?p> 沈嘉樹被她氣樂了:“去!你少來!”
“你還單著哪!沒天理???”盛宏真心懷疑,想了想,正色道:“嘉樹,男人看走了眼,可是沒邊兒的。過了這陣子,老姐親自去給你掌掌眼。”
沈嘉樹嗤之以鼻:“嘁!掌眼就不用了,你還是回宏嘉大船上掌舵吧?!?p> 笑鬧過了,沈嘉樹說:“代我問候Sylvia,她現(xiàn)在挺好的吧?對了,你們?nèi)ツ膬豪???p> “她挺好的。我們剛下飛機(jī),正坐車去景區(qū)呢。”盛宏說著,打開了視頻模式。
屏幕上出現(xiàn)了Sylvia異域風(fēng)情的面孔?!班?!嘉樹!過年好!”
“嗨!Sylvia!過年好過年好!”沈嘉樹也沖她擺了擺手。
盛宏又把攝像頭轉(zhuǎn)向車窗外,不同于寒冷的京城,江南的碧水青山一幀幀掠過。
她問:“美吧?”
“美。這是哪兒???”沈嘉樹看著,覺得那景色有些似曾相識。
“黟山啊。你來過吧。我以前也來過的,這次主要是想去平湖,湖底的石埭古城,據(jù)說有兩千年歷史?!笔⒑暾f的頭頭是道。
江河湖海,反正只要是有水的地方,盛宏幾乎隨時都有可能一頭扎進(jìn)去。
她是一位資深的潛水愛好者,從二十歲起,就開始滿世界轉(zhuǎn)悠,海潛、河潛、洞潛、沉船潛……怎么刺激怎么潛。
盛老爺子對幾個兒子管教甚嚴(yán),唯獨拿這個小女兒沒有辦法,只無奈地表示:“作死的丫頭,不要死在我的前面就好?!?p> 盛宏在職場上叱咤風(fēng)云,強(qiáng)悍不輸給任何男人,在老爺子身邊卻永遠(yuǎn)十八歲,強(qiáng)詞奪理道:“那可就全看您的了,您活到一百五,我也就能混個長命百歲了。老爺子,責(zé)任在您?。 ?p> “我以為你們又去東南亞了呢。黟山冬季能潛水嗎?”沈嘉樹問。
他大學(xué)時登山、攀巖、滑雪、潛水樣樣都玩兒,哪樣都不長久,畢業(yè)后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成為賺錢機(jī)器了。
“也不是不能,不過這次沒帶裝備,順便看一下這里的潛水俱樂部,老羅開的,吹了好久了。當(dāng)然主要陪Sylvia,她喜歡黟山。”最后這一句,多半是在討Sylvia歡心。
沈嘉樹無可奈何地吞下一口狗糧:“哦。祝你們玩兒的開心!”
“嗯。嘉樹,你也好好的,過一陣子我去申城看你。”
收線前,盛宏信誓旦旦許了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