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姨娘上門

　　賀燕綏不在身邊，茉倩拿捏對方的名頭來扯虎皮拉大旗，絲毫沒有心理負(fù)擔(dān)。甚至她還能小秀一把賀燕綏給她的私庫腰牌，冷嘲熱諷一下柳笠婉。

　　果不其然，柳笠婉的一張臉很快黑如鍋底了。

　　茉倩并沒有見好就收，而是使出一個殺手锏，“王爺和妾身說過他也想在主院安寢，可他最恨姐姐身邊那些吃里扒外的婆子們?！?p>　　“還說若非那些婆子們是姐姐帶來的陪嫁，定要全部都把她們發(fā)賣了出去！”

　　柳笠婉看見茉倩身上帶著賀燕綏的私庫腰牌后，對茉倩有多得賀燕綏的歡心又上升了一個認(rèn)知。她半信半疑看向茉倩，“果真？”

　　魚兒咬鉤，茉倩自然是笑瞇瞇點頭，“姐姐派親信去那幾個婆子房內(nèi)一查便知?！?p>　　“若她們真是那種吃里扒外、雞鳴狗盜之輩，屋內(nèi)定然還有沒來得及銷贓的贓物。”

　　柳笠婉臉色好了幾分，也不覺得茉倩是專門為她院里的小丫鬟來，而是為了來提醒她身邊的人招了賀燕綏的厭，“我之前竟不知，你還是個好的?！?p>　　有環(huán)司在前頭做出吃里扒外的舉動，柳笠婉現(xiàn)在看茉倩都順眼了不少。

　　茉倩臉上的笑意更真誠幾分，“這是妾身應(yīng)當(dāng)做的?！?p>　　“行，這件事本王妃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柳笠婉略一思索，抬手將妝臺上幾樣首飾簪到茉倩頭發(fā)上，“好生伺候好王爺，謹(jǐn)遵你的本分。若你能勸王爺?shù)街髟簛戆矊嫞就蹂碛匈p賜。”

　　茉倩知道夏桃這一劫算是過去，略一伏身，朝柳笠婉行禮后邊離開了。

　　離開主院的時候她還在想，賀燕綏這張虎皮正好用，但凡這后院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在遇到賀燕綏后還能保持理智的。

　　就連柳笠婉那毒婦，剛不也露出嬌羞期待的神情了嗎？

　　茉倩的眼神如冬日塵封許久的寒泊，只一瞬，她很快露出招牌溫順淺笑，仿佛后院里一朵只知道依附男人而生、柔順到人人可欺的菟絲花。

　　無人知道這菟絲花假面下隱藏的是食人無蹤跡的豬籠草。

　　“姨娘怎么回來得這么晚？”

　　剛回紫嫣閣，春洗就急匆匆上前來，拉著茉倩的手上下打量好一會才松了口氣。她昨晚擔(dān)驚受怕了一整夜，萬一茉倩做的事被王爺發(fā)現(xiàn)，召她去書房是殺人滅口。

　　“謝天謝地，還好姨娘你沒事。”

　　“路上遇見點事，去了主院一趟。”茉倩將手中的賀燕綏私庫腰牌交給春洗，“這個你幫我收好，是王爺賞賜下來的，王爺私庫的腰牌?！?p>　　“這……”春洗僅吃驚一瞬，很快臉上浮現(xiàn)出喜悅之色。

　　“奴婢省得?！?p>　　賀燕綏連私庫腰牌這樣貴重的東西都能賞賜，足以見其對姨娘的信任和寵愛！

　　春洗頓時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收好了腰牌，神神秘秘湊到茉倩耳邊，“姨娘快些回屋吧，白姨娘今日來拜見您，現(xiàn)在正在堂屋里坐著?！?p>　　紫嫣閣住的姨娘不算多，除了茉倩住在東暖閣，還有一位白姨娘住在西偏閣。

　　兩人都不是拔尖出頭的性子，之前茉倩住在紫嫣閣一月，也不見這位白姨娘上門。這還是茉倩第一次見到這位白姨娘。

　　白姨娘名副其實，皮膚白得發(fā)光，穿著一襲湖藍(lán)色的襖裙，看見茉倩后就有些局促地起身，“茉姨娘……”

　　茉倩視線一掃。

　　白姨娘長相偏清冷掛的，裙子也是洗得有些發(fā)白，看來在王府內(nèi)的日子并不好過。

　　“白姐姐這樣叫我就生分了，咱們同居一閣，雖分居?xùn)|西兩側(cè)，但也是有緣。私下里你叫我一聲妹妹便可。”見人三分笑，茉倩一套組合拳下來，白姨娘肉眼可見地神情舒緩下來。

　　“妹妹豁達(dá)，也難怪王爺喜歡?！?p>　　白姨娘的聲音里沒有半分嫉妒，她仔細(xì)看了茉倩的臉，更覺自慚形穢，囁嚅著唇不知怎么開口。

　　一看就是老實木訥的性子。

　　倒是她的丫鬟，一個勁在其背后用手指戳她的后背，臉上掛滿了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混跡花場數(shù)年，早磨煉得像個人精的茉倩一看，還有哪里不明白。白姨娘這是在王府走投無路快要過不下去了，特意找她來站隊的。

　　茉倩在這王府內(nèi)的確需要幫手，因此一個眼神示意到春洗，“春洗，白姐姐來這么久，也不去倒杯熱茶來？”

　　“原是奴婢倏忽了，這就下去準(zhǔn)備?！?p>　　春洗接到示意，立馬拉著屋內(nèi)的其他丫鬟退下，還貼心關(guān)好門扉。

　　眼看茉倩支開屋內(nèi)的閑雜人等，白姨娘眼一閉心一橫，突然站起身朝茉倩拜下去，“妹妹，姐姐實在是走投無路，這才求到妹妹門下?！?p>　　“雖妹妹是府內(nèi)后來的新人，但府內(nèi)明眼人都看得見王爺最疼愛妹妹。姐姐今日厚著臉皮，求妹妹庇佑，救救姐姐吧！”

　　連自家姨娘都開口了，白姨娘身后的丫鬟也跟著跪下。

　　“茉姨娘，我家姨娘因貌美深受王妃嫉妒，一進(jìn)府就被分配到這偏僻的紫嫣閣居住。早些年姨娘憑著自己的體己，還能熬過歲月。只是今年剛開年，王妃就大刀闊斧削減府內(nèi)的人開支?！?p>　　“如今姨娘的屋內(nèi)，不是每月姨娘分例的銀絲炭，連煤炭都燒不上！夜里姨娘凍得，只能和奴婢擠在一起才能取暖入眠?！?p>　　“若非是真的熬不下去了，姨娘品行高潔，又怎會求到您的頭上！”

　　白姨娘聽到自家丫鬟最后一句，臉色頓時一變，“小芙，閉嘴！”

　　那叫小芙的丫鬟悻悻閉了嘴，只是看茉倩的眼光隱隱帶著不屑。她敢慫恿身為良妾的白姨娘來站隊茉倩，膽大包天，又怎會懼一個出身青樓的賤妾。

　　在她心中，就連她自己也比茉倩出身高貴。

　　茉倩笑而不語，探究的眼神落在白姨娘身上，令后者如坐針氈，“白姐姐說笑了，妹妹也只是以色侍人，僥幸得王爺喜愛?！?p>　　“若是姐姐想通過妹妹得王爺眼，怕是打錯了算盤?！?p>　　白姨娘一張冷白的俊臉被茉倩的話擠兌得白里透紅，紅中泛黃。沒想到茉倩地話如此直白，拒絕又干脆利落，讓她心中難堪極了。

　　“竟是姐姐唐突，叨擾妹妹實在抱歉。小芙，我們走吧?！?p>　　白姨娘離開的時候臉色不好，春洗泡好茶水端進(jìn)來，還有些好奇，“姨娘，那白姨娘怎么走了？”

　　“自然是要不到好處，惱羞成怒了唄?！避再皇种复钤诓璞K邊緣，垂下長睫，玩笑似的道。

　　那個白姨娘心眼倒是不多，只是她身邊的小芙，叫人有些反感。

　　春洗恍然，“這白姨娘是一年前進(jìn)府的老人了，原是一七品官家的庶出小姐，因長相貌美被她爹送進(jìn)了王府。進(jìn)府一年來也安分守己，恍若透明人?！?p>　　“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也是個不安分的?！?p>　　春洗在王府的時間久，許多事情她都如數(shù)家珍。茉倩對王府內(nèi)的形勢，多半是通過春洗的口判斷出。

　　“白姨娘倒是個可用的，只是她身邊的那個小芙需要注意。待會你用我的名頭去給白姨娘屋里送半框銀絲炭，別的不用多說。”

　　茉倩心中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怎么收編白姨娘了，只是在此之前她還需要判斷那個小芙是否可信可用，因此白姨娘的事暫且放在一邊。

　　“環(huán)司那邊，可有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