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爭吵
宋釗文本意是來質(zhì)問她,按著他對阮清婉的了解,她必定認真解釋,他再板起臉做出生氣的模樣,她便將好的都拿出來,哄著他開心,又會規(guī)規(guī)矩矩地去討家中長輩的歡心。
到那時候他再借坡下驢,順勢說幾句軟話,也就回到之前了。
可是這一次阮清婉似乎和從前不同,她竟順勢卸了管家的擔子。
如她所說,她管家其實也就是但了個虛名,其實府中大小事宜都是母親在操持,她只需給錢。
這幾年一直都是如此,可如今她點明了,倒讓他不知道如何反駁。
阮清婉是否管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銀錢的支取。
現(xiàn)在她不管家了,他總不能明明白白地問,那你是不是還給錢?
他是侯府世子,斷沒有向女人伸手要錢的道理,從前他也沒開過口,都是阮清婉主動提起。
而這一次,她像是忘了這件事一般,一直說占了管家的虛名委屈了婆母,可就是不說以后銀錢支出從哪里出。
見他沉默,阮清婉道,“世子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宋釗文看著她,希望她想起最關(guān)鍵的事,阮清婉眨了眨眼睛,“給祖母的賀禮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這次回湖州待了許久,怕是惹了她老人家不快,我這個做孫媳的不會忘了本分。”
她咳嗽了聲,“這幾日的確是身上不適,壽宴便幫不上忙了,左右母親已經(jīng)打理好,我這時候插手反倒是搶功,就讓母親操心吧?!?p> 話已經(jīng)說完了,阮清婉揚聲喊了人進來收拾桌子,陶玉和盼兒又給她端了水果來。
阮清婉問道,“世子還要坐會兒嗎?這次帶了新茶,香味很好?!?p> 宋釗文氣結(jié),“你以后當真是不理侯府內(nèi)宅之事了?”
“是?!比钋逋顸c頭,“莫不是有什么不妥?其實母親正值盛年,斷沒有讓兒媳理家的,傳出去也的確不像個樣子,且我身子實在是嬌弱,總也不上心家事,都是母親在操持,長久下來的確是委屈了她?!?p> “世子莫不是還有什么要說的?”阮清婉想了想,“難道是府庫的銀錢不趁手?我身為侯府媳婦,斷沒有讓侯府為難的道理,從今以后我的支出都由自己出,命人將臨水苑旁的空屋打理出來,就做我的小廚房吧?!?p> 不等宋釗文開口,她又說道,“是不是府庫吃緊?只要世子開口,我便開了我的嫁妝庫房,撥一筆銀子給侯府應急就是了?!?p> 宋釗文要的就是這個,可是他要的并不是阮清婉這么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她主動給的,那是她懂事,而如果是他要的,那就是侯府不懂禮數(shù),竟要花媳婦的嫁妝來度日。
他是男人,又是尊貴的世子,斷沒有花妻子嫁妝的道理。
“不必,你既然這么說了,以后便好好過你的日子吧?!?p> 阮清婉恭順地說道,“是,我必定約束好下人,我?guī)筒簧夏赣H的忙,至少不給母親添麻煩,我的吃穿用度,一應支出都由自己負責,也就是住了侯府的院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搬去更小的院子也可以的?!?p> 一番話,看似溫婉恭順,可宋釗文又不是傻子,忍不住拍了桌子。
“忠義侯府還缺不了你住的院子,少拿你那些陰暗心思度人,侯府不曾虧待了你?!?p> “哼,你既然這么說了,便按照你的意思,以后經(jīng)營好你自己的日子,家中的事再不要過問,你這臨水苑的門可要關(guān)緊了?!?p> 言罷,拂袖而去。
盼兒有些著急,“夫人,您與世子感情向來和睦,怎么突然就吵起來了,此事怕是有誤會,夫人要不要……”
阮清婉道,“不用了,以后世子來不來都沒關(guān)系,他也說了,讓我們關(guān)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就按我說的辦,這幾日把廚房收拾出來,以后我們的吃食由遠山商行派人送來,不花侯府一分一毫?!?p> 分得清楚些,吃虧的又不是她。
宋釗文從臨水苑出來,又氣沖沖地去了明輝堂,將阮清婉的意思轉(zhuǎn)達了。
唐氏聽聞管家權(quán)徹底落在了自己頭上,卻是半點高興不起來,她要的是管家權(quán),但卻不是一個盈虧自負的管家權(quán)。
“她當真是什么也不管了?銀子呢?”
宋釗文冷聲說道,“她都要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了,自然不會過問府中事,還說缺了錢跟她張口,她先挪了嫁妝來用?!?p> 唐氏道,“你便順口應下又如何?”
“母親,堂堂侯府,莫不是要靠一個商戶之女用嫁妝養(yǎng)著?她要自己過便自己過,那臨水苑我不會再去?!?p> 唐氏著急,蔡媽媽卻勸著她,“太太莫急,成婚三年,夫人還未有子,這放在整個京城也是少見的,世子若是不如她房中了,她不知多著急呢,定會主動求著世子去的,到那時候,定要表表誠意?!?p> 經(jīng)她提醒,唐氏才又醒過神來,“對,她三年無所出,這本就是不孝,再不想著乖順些,當心釗文休了她?!?p> 宋釗文不發(fā)一語,事情說了也就起身離開了。
次日起,阮清婉真就按照她說的,連臨水苑都懶得出了,府中什么事也不管。
再有兩日就是宋老夫人壽宴,唐氏忙著這邊的要緊事,一時也顧不得她。
阮清婉便命人收拾廚房,裝扮花園,怎么舒心怎么來,把自己的住處弄得貴氣逼人。
成伯命人日日送補給進府,都是只有她和院中下人的份兒,至于宋老夫人吃慣的甲魚和血燕,忠義侯喝慣的瓊花釀,唐氏用慣的珍珠粉以及宋釗文慣用的宣紙徽墨,那就再也沒有了。
后日便是壽宴,花園中該換上一批新鮮花卉,唐氏本想等阮清婉回來再提,誰知鬧成了這樣。
現(xiàn)在她也只得命人將花園松松土,修剪殘枝,讓這花園看起來不那么破敗。
臨水苑的小丫鬟帶人傳話,說是花園正好松土,那便把夫人喜歡的那幾株蝴蝶蘭給挪到臨水苑去,也免得日后再動土了。
就這樣,花園里的名貴花卉被移栽了,更是沒什么可看的。
唐氏氣得跳腳,但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也沒辦法因為這種事情和兒媳婦理論,只得先去忙別的。
夜寒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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