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不想暴露自己……
“先生,十二銅,您拿好?!?p> “先生?”
紀聞一愣。
他的目光聚焦在面前孩子的臉上,下意識從懷里掏出錢袋,數(shù)了十二個破舊又帶著銅銹的銅幣出來。
兩罐溫?zé)岬呐D瘫缓⒆映粤Φ谋?,放在他腳邊。
紀聞注意到他細弱的胳膊都在打顫。
似乎是為了印證男孩的瘦弱一樣,他重新背上奶箱離開的步伐一個踉蹌。
“小心!”
紀聞眼疾手快,接住了對方的身體。
還不忘記扶住奶箱。
里面的牛奶罐子晃了晃,發(fā)出碰撞的清脆叮當聲。
但是好在沒灑。
“謝謝您,好心的先生?!?p> 那孩子驚恐不安的表情變得心有惴惴,拘謹?shù)膶χo聞低頭擺弄著手指。
他看起來好像快哭了一樣。
“沒事,你先去送牛奶吧?!奔o聞試探著說。
他大概判斷的出來,這孩子應(yīng)該是牛奶工之類的。
眼下他不想多說,只想趕緊把這孩子打發(fā)走,好好梳理一下思路。
比如說……
上一秒還在吃開封菜的他,怎么突然來了這里。
外面的天色很暗,路燈昏黃,紀聞目送那孩子離開,抄起地上微微變涼的牛奶回到家里。
應(yīng)該是“家”。
像是中世紀破舊美學(xué)一樣,紀聞還只在電視劇里看見過。
屋子里很簡陋。
簡陋的盥洗臺,小而并不柔軟的單人木板床,胡桃木豎式衣架頂端有頂毛氈帽子,已經(jīng)卷邊了。
還算結(jié)實的桌椅和油燈也許是這個家里最貴重的物品。
不過很快,紀聞就推翻了自己這個想法。
因為他看到廚房里還有個小鍋,大小剛好煮一罐奶。
炭火發(fā)出噼里啪啦響聲,牛奶也開始咕嘟的時候,紀聞才苦笑著理清思路。
也許是穿越,也許是什么惡劣的玩笑?
總之他成了一個全副身家加起來只有三十三銀又四十二銅的中世紀破落戶。
——這是他趁牛奶煮沸的時間里,一頓翻箱倒柜的結(jié)果。
玩笑有點開大了吧,命運之神。
但是,既來之則安之。
紀聞搓了搓臉,努力讓自己忽略空氣中傳來的異味——這一幢房屋在垃圾處理廠附近。
不過房租也很便宜,每個月只要三銀幣。
以上信息是他在書桌抽屜里找到的租賃房屋合同里發(fā)現(xiàn)的。
“萊耶……是他的名字嗎?”紀聞喃喃自語。
他應(yīng)該是叫萊耶。
很標準的中世紀起名風(fēng)格。
但紀聞下意識不太想占用別人的名字。
何況。
他連一點屬于萊耶的記憶都沒有。
“麻煩大了啊?!?p> 紀聞有些無奈。
沒有記憶就意味著可能出紕漏。
出現(xiàn)紕漏的后果……
大概是像女巫一樣被綁上絞刑架放火燒死?
不過男人也可以被污蔑成女巫嗎?
也許他會被稱為男巫……或者是變性女巫也不一定,聽起來好像更邪惡了。
紀聞差點被自己的腦補逗笑。
但他還是打了個寒顫。
搬家!
必須搬家!
去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以紀聞這個名字重新開始。
紀聞很快就做好了決定。
這是最保險的方法。
他向來果斷。
花了點時間,紀聞打聽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
多虧了早上的出手相助,那位小牛奶工在第二天送奶的時候,畏懼又拘謹?shù)臑榧o聞提供了有用消息。
這里是紫苑花領(lǐng),他手里的錢能去的最遠領(lǐng)地是翠柏領(lǐng),乘坐火車需要兩天一夜的時間。
這里居然有火車。
紀聞一下子松了口氣。
也許這是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第一次工業(yè)革命的上世紀?
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沒有自己熟悉的那個國家。
不過這個想法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就被他丟到了腦后。
顯然,這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發(fā)生了。
“這是什么?”
紀聞有些愕然的看著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生計”念頭之后,在他眼前陡然彈出來的浮雕文字。
字他都認識,但是組合起來……
“擺攤暴富模擬系統(tǒng)?什么破縫合怪名字?”
紀聞無語。
但也許這是金手指?
據(jù)說這是穿越者必備,如同廁所對于男人的重要性一樣的東西。
他眨眨眼。
紀聞很順暢的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
他向來都是一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心臟。
最少,接下來他應(yīng)該不用為了生計發(fā)愁了。
因為這突然冒出來的系統(tǒng)已然為他決定好了未來的就業(yè)方向。
【主線任務(wù):向異世界的客人們散播福音!】
【任務(wù):成功在七天時間內(nèi)售出一件道具?!?p> 【獎勵:%**#銀¥#】
……
咣當咣當咣當——
紀聞用了很大力氣才擠上火車。
等到終于坐上車的時候,他才有種安定下來狠狠松口氣的感覺。
這世界的火車有點太磨人了。
火車站人擠人擠人,紀聞的二十一銀只夠他購買最普通的座位。
像是沙丁魚罐頭被裝箱一樣。
他還是擠上來了。
帶著苦中作樂的心態(tài),紀聞打開自己唯一的行李包。
嗯……
他在離開家以前,只帶了自己的鍋,還有錢袋。
顯然那位萊耶一窮二白什么也沒有。
為了路上充饑,紀聞用十個銅幣買了三個聞起來很香的菜肉餅。
全當做安慰自己剛醒就要背井離鄉(xiāng)。
但現(xiàn)在,很顯然他高估了火車站的素質(zhì)。
他的行李包破了個大洞。
除了他胸口處緊貼著的錢袋,其他的東西都沒了。
紀聞一瞬間默了。
“嗤嗤!”
“不許笑,悠莉,你太沒禮貌了?!?p> “姐姐,我知道錯了嘛……喏,你要吃這個嗎?沒有下毒哦?!?p> 姐妹花努力壓低聲音的對話吸引了紀聞抬頭。
隨之而來的,還有送到他面前的半塊餅。
臉上有雀斑的棕栗色頭發(fā)小姑娘瘦巴巴的,一手掰了一塊餅,把大的那塊分給他。
她撅著嘴巴嚼嚼嚼,示意給紀聞看。
“我吃過了,你可以放心?!?p> 她的姐姐——一個同樣發(fā)色,和她五分相似的大姑娘,靠在自己神態(tài)拘謹?shù)哪赣H身邊,滿臉歉疚。
“不好意思,先生,我妹妹她太唐突……”
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紀聞就接下了那半塊餅,一臉溫和,“那我就先謝謝你了,小淑女?!?p> “我正在發(fā)愁這兩天一夜要餓肚子了?!?p> “我用這個和你換,可以嗎?”
他數(shù)了五枚銅幣。
“不,先生!這不用那么多,悠莉她不該嘲笑你?!奔o聞身邊的男人謹慎的開口。
他的聲音還有些局促不安。
這是一家人。
父親母親,兩個姐妹。
紀聞知道男人為什么如此不安。
他看過自己的臉,這張臉和他記憶中自己的臉不一樣。
紳士,儒雅,二十出頭卻已經(jīng)頗有氣質(zhì),一雙眼睛如夜色深邃,帶著星星點點的淡琥珀色。
看起來就像家道中落的貴族。
平民打扮的一家人自然會畏懼說錯話惹他不開心,導(dǎo)致禍害發(fā)生。
“這是應(yīng)該的。”紀聞沒有多解釋。
他好脾氣的對被一句小淑女叫的羞紅了臉,難得乖巧下來的孩子說:“拿著吧,這不多。”
“我剛好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