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讓她死得意外
正堂里，老太君一人坐于上首，其他人依次落坐。
夢中的畫面大多都是模糊不清的，程悅能記著這兩件事已是上天對她的恩賜了。好叫她做個清醒之人。
接下來，就是聊一些在邊關(guān)的事。句句不提那懷有身孕的女子。
歡聲笑語盈滿堂。
臨近午時，宋宴清去換衣服。老太君讓她跟去替他更衣，怕下人做不好。作為她的妻子，幫他更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程悅?cè)チ恕?p> 宋宴清先走近屋，轉(zhuǎn)身看著慢慢進屋的程悅。瞧著她面色不佳，便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可是不舒服？”
“昨夜犯了頭疾，無大礙?！背虗偛豢此捻樱鬼锨疤嫫涓?。
“那不行，無大礙也得請大夫，一會兒我親自去請。大夫說無大礙，我才放心?！?p> 程悅不知道他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只輕輕地嗯了聲。
“你去坐著休息吧，我自己來?！彼恢窃谛奶鬯?，還是故意與她客套。
程悅心中有了芥蒂，也不想伺候他，便轉(zhuǎn)身坐了下來。
宋宴清愣了一瞬，沒想到她會真坐下來不伺候他了。
見程悅是真的一臉疲態(tài)，宋宴清臉上生了幾分愧色。
“悅兒，這些年辛苦你了?！彼芍缘氐?。
程悅以手撫著額頭，叫人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在宋宴清看來，程悅因為操持家中庶務(wù)太過于疲累。
二人一前一后步進飯?zhí)谩?p> 到時，老太君和婆母在等著了。
換了身衣服的宋宴清多了一絲艷麗，少了一絲冷峻。他一撩衣擺，坐于沈氏旁側(cè)，程悅依次落坐。
沈氏笑著給宋宴清夾了一塊魚肉，道：“來宴清，這是你最愛吃的清蒸鱸魚。這是娘特意讓人備下的，快嘗嘗味道可是與連容做的有出入?！?p> 程悅捕捉到了連容這個名字。
似是意識到了不對，沈氏特意解釋了一句：“哦，這連容啊是專門負責(zé)宴清起居的一個小兵?？汕诳炝恕N藝也是不錯的。”
程悅感覺到旁側(cè)宋宴清身子的僵硬，沒有說話，小口吃著飯菜。
沒有瞧見老太君瞪沈氏的眼神。
氣氛蹊蹺且壓抑。
程悅飯量小，沒吃兩口就放了碗筷。
沈氏和老太君似是有事要同宋宴清說，便開口將程悅支開。
“悅兒，你去讓后廚做點午后茶點?！?p> “是，母親。”程悅不動聲色起身，小及立馬上前扶她。主仆二人往后廚去。
小及瞧見程悅面上的神色不太好看，關(guān)切地道：“夫人，您看上去為何悶悶不樂？”盼了五年的丈夫榮歸，應(yīng)該開心才是。
外間不知有多少雙羨慕的眼睛注視著宋家呢。這個時候更是要好生伺候著侯爺，將主母之位穩(wěn)固住。
“無事，可能是昨夜未睡好的緣故。”她隨口解釋說。
“對了，二公子在莊子那邊住得如何？”那女子住進了莊子，宋宴周又當如何自處？
“回夫人，二公子規(guī)矩了許多，近日一直受夫子指導(dǎo)，認真念書呢?！?p> 小及的話讓程悅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宋宴清托沈母在別處另買了莊子。不若，她再住進莊子，孤男寡女的像什么話？
程悅臉色有點沉，心下更是寒意陡升。
這邊，程悅剛走，沈氏就遣散左右忍不住撕開面上的偽裝面具。
“宴清，連容那邊有了身孕，且她又是衛(wèi)將軍調(diào)包的嫡女。對你的仕途大有助益?！?p> “反觀家道中落的程家，對你沒有任何的幫助。所以，娘與你祖母商議，暗中除掉程悅?！?p> “什么？不可啊娘。我們不是在信中說好了將連容養(yǎng)在莊子上的嗎？”宋宴清被自家娘的話驚得不輕。
轉(zhuǎn)而聽到沈母道：“那只是權(quán)宜之計，你也信。”
宋宴清難以置信地看著沈母和老太君，“悅兒為宋家辛苦操持五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孩兒此次有戰(zhàn)功在身，完全可以給連容求得平妻之位。”
沈氏和老太君同時反對，“不行。連容將軍之女的身份還未公開，圣上不會因為一個無權(quán)無勢之女得罪程家。程家雖家道中落，但也是功勛之后?！?p> “一刻未同意，連容一刻就是個妾。眼看著孩子要落地了。你忍心你的長子成為庶子嗎？”
沈氏態(tài)度強硬。
老太君也附和說：“是啊，清哥兒，連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個女娃還好說，若是男娃，那可是咱宋家的長子。怎能夠是庶出呢？”
“若你想將孩子過繼到程悅名下，也是可以的，但連容同意嗎？”
老太君當然知道衛(wèi)連容不會同意，那女子一身傲骨，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是妾，更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喚旁人母親。
“宴清，連容于你有救命之恩，你若負她。天理難忍?。 鄙蚴铣藙僮窊?。
“那也不用殺了程悅?！彼窝缜逍睦锬钪r的情義。
沈氏笑了，笑自己的好大兒天真?！把缜?，若不殺她，連容上位，你就得落個貶妻為妾的不義之名?！?p> “我們暗中使點手段，讓她死得意外?！?p> “屆時，衛(wèi)家那邊的局也布得差不多了。你再制造出一段與母子二人偶遇的佳話。如此便順理成章地接回母子。在外還能落個好名聲?！?p> 宋宴清出口打斷沈母，“母親，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之前商量好將連容養(yǎng)在莊子上。這會兒你變卦就罷，竟還想殺了悅兒。悅兒可是我的發(fā)妻啊?！?p> “再說，連容已同意住在莊子上，哪里來的上位一說。悅兒只能是我宋宴清的發(fā)妻。還請祖母和母后莫要擅作主張?！?p> 宋宴清滿臉不悅。
老太君見宋宴清油鹽不盡，態(tài)度突然強硬起來：“清哥兒，隨著程老侯爺和程夫人病逝，程家現(xiàn)在早已不是當年的程家。”
“祖母和你母親必須得為宋家的將來著想。連容乃是衛(wèi)將軍的親生女兒，過些日子認回府后，連容的身份自然水漲船高。”
“若衛(wèi)家得知他的寶貝女兒只是一個外室，你說他們會作何感想？”定然也是會暗中除掉程悅。
“所以，連容必須坐上主母之位?！?p> 宋宴清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道：“連容生性純良，且又善解人意。不會允許踩著別人尸骨上位的事發(fā)生。若衛(wèi)家到時真要說起來。孫兒自然想辦法替連容求得平妻之位?！?p> 老太君見宋宴清狀態(tài)不好，心知不能逼得太緊。退讓一步道：“那清哥就盡快想辦法讓衛(wèi)家的事公諸于眾吧?！?p> 話罷，與沈氏暗對一眼。
“嗯?！彼窝缜遴帕艘宦?，心情十分復(fù)雜。
下午，宋宴清借故外出請大夫去了莊子見衛(wèi)連容。
“夫君。”衛(wèi)連容正挺著大肚子，在院子里安排新買來的丫鬟婆子做事。抬眸便見宋宴清推門而入。
連忙步下臺階，撲進他懷中。
宋宴清擁住她，“這些事因何不讓玉兒做，她人呢？”玉兒乃是沈氏身邊的二等丫鬟。
“夫君莫要責(zé)備玉兒，她是個有眼力見的丫鬟?！毙l(wèi)連容感覺此時的她幸福滿滿。
“你們先下去吧?！彼龑⒄境膳诺南氯私凶?，小鳥依人般依偎在宋宴清的懷中。
“夫君，家中事情可安排妥帖了？”
衛(wèi)連容聲音清越，似水澗青石。生得也是閉月羞花。
“嗯，已經(jīng)差不多了。你好生在莊子上住著便是。我會想辦法與衛(wèi)將軍接頭?！?p> “妾身相信夫君?！毙l(wèi)連容偎在宋宴清懷中，眼中快速閃過一道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