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胡說八道
晚上，姜禾思前想后，還是把在中醫(yī)館遇到姐夫的事跟姐姐說了。
姐姐立刻打來電話，開口第一句話便是：“你跟他起沖突了？”
姜春華很了解這個妹妹，平時看起來挺乖巧懂事，但情緒一點就著，攔都攔不住。
“沒有.....”姜禾撇撇嘴。
所幸沒發(fā)視頻，她心道。
姜春華像是松了一口氣般，“那就好?！?p> “姐，你們又沒有孩子，為什么還不離婚，正常程序走不通，起訴離婚不就好了.....”姜禾不解的問。
姜春華沉默了半晌，才說：“離婚哪有那么容易，你就別管了，以后遇見他就走遠遠的，別搭理?！?p> 起訴離婚，她當然嘗試過，結果是劉陽澤更變本加厲的辱罵，以及鬧到學校，并擅自做主幫她辭掉工作。
美其名曰，她帶高三班高考太辛苦，要回家專心備孕。
其實是不甘花了大價錢的聘禮。
她想要離婚，也得留下個一兒半女。
所幸她發(fā)現(xiàn)得及時，學校也暫時離不開她，這才保住了工作。
而就在前幾天，因為劉陽澤出軌證據(jù)不足，以及他假惺惺挽留這段婚姻，起訴離婚敗訴。
她唯一的一點希望，破滅了.....
姜禾語氣懇切，“姐，我把工資都給你請律師，請貴的，真的?！?p> 她實在受不了姐夫，多看一眼都怕被細菌感染。
姜春華見她一點都沒聽進去，無奈失笑，“不用，你剛結婚，自己留著花?！?p> “我每天都上班加班，根本沒時間花錢......”她努努嘴，妥協(xié)的說：“那你離婚要告訴我一聲，我給你買大煙花慶祝?！?p> 姜春華滿口答應，“好。”
——
次日一早，姜禾急急忙忙踩點到公司，剛坐下屁股還沒熱，同事拍拍她，
“李工找你?！?p> 姜禾應了一聲“好”，卻坐著不動。
她同往常一樣，很沒有坐姿的刷手機。
突然，她刷到一條離婚律師的科普視頻，點開律師的主頁，發(fā)現(xiàn)這位律師坐標臨城，粉絲超過百萬。
主頁的四個大字吸引了姜禾的視線：暫無敗訴。
姜禾立即給對方發(fā)了條私信：【你好，請問怎么收費?！?p> 消息過去，石沉大海。
同事看見姜禾遲遲不動，又說了一遍，“你不去找李工嗎？”
姜禾坐好，一邊打開電腦包，一邊說：“先讓他等著?！?p> 同事意外，調(diào)侃道：“你今天好不一樣?！?p> “嗯？”
“好硬氣?！?p> 姜禾笑笑，收拾好桌面才起身去李楊辦公室。
進入辦公室，她拉開李楊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長腿交疊著，完全不復平時聽話的樣子。
“你找我？什么事?！?p> 李楊掃了她一圈，露出笑容，將桌上的早餐遞到她面前，“給你買的，三明治和咖啡。”
“就這事？”姜禾的表情略帶嫌棄，而后起身，“抱歉，我吃過了。”
“等會兒，別急著走?！?p> 李楊叫住她，略略思考，語氣很誠懇的模樣，說：
“我提醒你一句，江氏的項目，多少眼睛盯著呢，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稍微出點差池，就是畢生的職業(yè)污點?！?p> 姜禾很不認同他這句話，“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出差池，不相信我？還是PUA我，給我‘我不行’的心里暗示？”
他這種“我提醒你一句”的口吻，她很早就不吃了。
她不允許別人一句輕飄飄的話就否定掉自己。
原本還打算告訴他，她拒絕了民宿項目?？杀凰骼锇道锏某爸S不夠格，她決定一個字都不提。
讓他自己猜去。
李楊笑了笑：“你啊，跟個小刺猬一樣?！?p> 姜禾很討厭這種油膩語氣，“說完了嗎？說完我回去了?！?p> 說完，她起身離開。
姜禾回到工位，趁著開電腦的時間，又看了一眼私信。
那位離婚律師沒有回復。
等到晚上深夜，也沒有等來回復。
一連幾天，她每天都會點開私信，并每天給對方發(fā)一條消息。
殺雞得用牛刀，對付姐夫一家無賴，不能馬虎。
——
這天周五開會，姜禾去會議室的路上，同行的男同事杵了她一下。
“孟飛白，你多動癥啊?！?p> 孟飛白小聲問：“我怎么感覺你跟李工越走越近呢，他好像蠻照顧你的?！?p> “友情提示一下，辦公室戀情是我認為最惡心最不齒的行為。”
姜禾伸手打了她一下，“謠言是不是都你傳的？李楊什么東西我跟他談戀愛，我談你妹?！?p> 李楊就像是在報復她似的，每天一次叫她去辦公室，不去就親自來叫，她能有什么辦法.....
孟飛白挑眉，“那么拽，你抓到他把柄了？”
姜禾胡說八道：“沒錯，我就是抓到他把柄了，所以他特別討好我。”
“什么把柄？”
“不告訴你?！?p> 說話間，他們走到會議室。
姜禾剛坐下，一道凌厲目光投向她，抬眼間，那道目光消失。
公園的舊改項目涉及到建筑和景觀，會議的前半部分是景觀部的幾個同事在討論景觀規(guī)劃，
后半部分才到公園內(nèi)的建筑基礎設施的改造。
基礎設施中，當屬博物館是最大規(guī)模，經(jīng)過各種討論，卻遲遲定不下來方案。
姜禾看得出來，趙菲似乎不太滿意重建的方案，會上一直在挑刺。
“我感覺夏工要恨你了，本來重建稿子都畫好了，你這一攪和，進度直接卡了一周不動?！泵巷w白小聲對姜禾說著。
“為什么要恨我，決策權又不在我手上，有想法還不能提了？”姜禾說。
“我發(fā)現(xiàn)你今天很暴躁?！?p> 姜禾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他一眼，“上班暴躁點也正常?！?p> “趙工，你一直挑刺，是對我有什么意見？”
支持重建博物館的夏康時“啪——”的一聲摔了筆。
霎時，會議室安靜了。
“看來大家的情緒都不太穩(wěn)定.....”孟飛白小聲說。
趙菲不回應，只是拿起杯子，淡定的喝了一口水。
面對這種事，她最擅長冷處理。
她放下水杯，說：“我對事不對人，只是重建的體量太大了，預算和審批都不好過。”
不等夏康時再回答，她起身，望了一眼窗外夕陽落下的天，說：
“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下班吧，大家都辛苦了?！?p> 話音落下，夏康時第一時間走出會議室。
姜禾坐在末尾的近門處，夏康時路過她時，余光掃過她。
下班回去的路上，她一直琢磨著剛才夏康時眼神。
他那記眼神，敵意太明顯了。
回到家，天已經(jīng)黑透，屋外昏黃的路燈比平時亮，她疲憊的心情緩解了不少。
司承和往常一樣等她回家吃晚餐。
她把手機隨手放在餐桌上，便進廚房洗手。
“其實你不用每天都等我的。”
司承將熱好的菜端出去，“習慣了?！?p> 他放下熱好的菜，與此同時，姜禾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離婚律師席景煥：【女士您好，按小時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