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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繡人生

005 就醫(yī)

重繡人生 樂隱者 1897 2024-06-12 17:15:00

  唐灝動作很快,沒幾日,陳名醫(yī)便坐著馬車嘚嘚地來到了玉泉鎮(zhèn)。

  眼前出現(xiàn)一片宅院,占地倒是闊大,但在依稀的精致富麗中,透著股子凋敝。大門的漆掉了,露出里面的顏色,園子里花木荒蕪,亭臺失修,還有一只黃鼠狼從墻根倏地竄過去。跟著的小藥童瞬間懂了,這是家道中落的大戶人家,不由撇了撇嘴。

  陳名醫(yī)的到來,在季家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季老太太對陳名醫(yī)早有耳聞,也知道他要價不菲,但想到小兒媳蠟黃的臉色,沒說什么。談梅雪就不同了,趁機上起眼藥來:“娘,我和二弟妹都生過三個孩子,誰都沒請陳名醫(yī)上門調(diào)理,三弟妹是不是太嬌氣了些?”

  季老太太很了解大兒媳,知道她慣會搬弄是非,皺皺眉頭說:“老三媳婦這些年的操勞,我們都是看在眼里的。”

  季大郎發(fā)妻早逝,膝下無子,年過而立又續(xù)了談梅雪進門,二人年紀(jì)整整差了一輪,以致對她頗為縱容。作為長媳,有夫君撐腰,再生三個兒子,談梅雪在家一貫囂張,連婆母也對她奈何不得。

  談梅雪臉微微發(fā)紅,分辯道:“我也是為三弟妹好,我是怕他們不知道陳名醫(yī)的行情,貿(mào)然把人請來,鬧笑話?!?p>  她真心想說的是,誰不知道三房日子緊巴,這么大一筆錢必是拿不出來的,最后還是要老太太掏私房。三房無子,她早已把季家僅剩的產(chǎn)業(yè)大半都當(dāng)做了大房的,這不等于從大房碗里搶肉吃。

  老太太雖不待見三兒媳,但作為母親總歸希望兒子一家好,何況老三是她最疼的兒子。老大媳婦行事越來越小家子氣,她都看在眼里,感到很失望。老太太很不高興,沉聲說:“三房的事他們自會料理,無需你操心?!?p>  談梅雪見老太太這么不給她面子,眼里掠過一絲陰翳,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忍住了。

  三房院子里,陳名醫(yī)正在為水清樺把脈,他閉目沉思片刻,然后緩緩睜開眼睛,神情凝重,對季子墨說:“季三爺請借一步說話?!?p>  “尊夫人的身體因生產(chǎn)和長期操勞落下了痼疾,情況復(fù)雜,若不積極治療,恐怕……”陳名醫(yī)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恐怕難保十年無虞?!?p>  季子墨大驚失色,他以為清樺只是失之調(diào)養(yǎng),萬沒想到已經(jīng)嚴(yán)重到如此地步。

  “陳大夫,請你無論如何也要治好她。”季子墨的聲音有些發(fā)緊。

  陳名醫(yī)點了點頭,說:“我會盡力,但這病需要長期調(diào)理,起碼一年方可見效,還要用到不少名貴藥材?!?p>  “我明白,需要用什么藥您只管開方?!?p>  “還有一事,生育對女子損耗甚大,尊夫人已經(jīng)生育了三次。就算養(yǎng)好了,也要盡量避免再生育,否則對她的病雪上加霜。”

  季子墨不由想起薇兒出生那天,清樺堅定地和他說再也不生了,如果不是身子已經(jīng)很不妥,清樺斷不會這樣說。當(dāng)時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對清樺的話不置可否,清樺會不會感到寒心失望?其實,他并沒有多么重視子嗣,他自小熟讀史書,多少王侯將相,死后不過黃土一抔,沒有誰能夠千秋萬代。

  陳名醫(yī)唰唰唰寫下幾副藥方,詳細交代了調(diào)理方法和注意事項。季子墨一一記下,不敢有絲毫馬虎。

  奉上診金,送走陳名醫(yī)后,季子墨回到房中,看著躺在床上的妻子,心中一陣難受。他記得妻子初嫁的樣子,粉撲撲的臉,眼睛里帶著星子,猶如一枝清水芙蓉,什么時候竟變成眼前這個面色蠟黃、骨瘦如柴的樣子?

  從小父母和長兄就告訴他,男子到了一定年紀(jì),就必須娶妻生子,傳宗接代。他聽從母親安排娶了妻,成婚后,日子和心緒都與之前沒有多大變化,他只管埋頭讀書作畫,身邊這個女子,靜悄悄地,終日忙碌操勞,把三房打理得井井有條,把他照顧得很好,還生了三個孩子,他實在挑不出任何差錯。但要說對她有多么澎湃的情意,如詩詞中寫的那般生死相許,他也沒有。七年的共同生活,她的存在伴著日升月落,早已融入了平常的一粥一飯,一針一線,似乎只要她在,他就感覺安心。

  他的眼眶里涌上潮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妻子的身子不是一天變壞的,明明嫁給他的時候,她是那么鮮妍活潑。

  水清樺感覺到季子墨在門口站了很久,她轉(zhuǎn)過身,視線對上丈夫的臉。她早已預(yù)料到大夫的診斷結(jié)果,心中異常平靜,但她不知道季子墨是怎么想的,他的心很深很深,她從來看不透。

  季子墨見她看過來,迅速整理好情緒,淡笑著說:“大夫說產(chǎn)后有些體虛,沒有大礙,只是要好好調(diào)理一年。大夫開了方子,你一定要遵醫(yī)囑,好好吃藥?!?p>  水清樺點頭應(yīng)了,事關(guān)生死,她不會有一絲馬虎。

  季子墨想了想又說:“你要坐月子又要養(yǎng)病,家里現(xiàn)在只有兩個粗使婆子,干干雜活還行,伺候人萬萬不可,我和母親說一聲,調(diào)個丫鬟給你。你那五妹不是還沒出嫁嗎,可以把她叫來,平時陪你說說話。”

  水清樺大為詫異,她太了解季子墨了,這人從不關(guān)心家?,嵥橹?,他知道,水清樺總會把一切料理好。這樣設(shè)身處地為她打算,想得這么細,是成婚以來頭一遭。

  水清樺心中升起一絲疑竇,只是得知她生病,季子墨便噓寒問暖、溫柔體貼。上一世她快死了季子墨都不出現(xiàn),令她抱恨而終。到底是為什么?

  季子墨說話算話,第二天就有個眉清目秀的少女來到三房請安,是季老太太的貼身丫鬟琴心。季家敗了之后,老太太身邊只留了兩個大丫鬟,琴心和琴韻。前兩次坐月子,老太太也派了琴心過來幫襯,水清樺對她并不陌生。多了個幫手,水清樺感覺擔(dān)子輕了很多。吃飯、熬藥、照顧嬰兒,都有人做了,她終于可以放松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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