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趙諶課上難得地沒有在老師那耍貧,也沒有跟鄭晏峻搭話。
弄得鄭晏峻都不太適應(yīng)了,看了他兩眼,發(fā)現(xiàn)他魂不守舍地不知道想什么呢!
他也懶得管,他跟趙諶從小玩到大,哪怕是二十六歲的趙諶,也是一天沒個正形,他不會有什么大事的。
趙諶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許瑩瑩。
許瑩瑩那柔弱中透露出一抹倔強(qiáng)的表情,在他的腦子里循環(huán)播放了一個小時。
頭一次反感起了秦久久,她和趙諶,鄭晏峻的父母是商場上的對手,卻也是多年的好友,以前趙諶只覺得秦久久是個小姑娘,任性點(diǎn)也沒什么,但是她今天欺負(fù)許瑩瑩,他心里就很不得勁了。
“唉!”他破天荒地嘆了口氣,鄭晏峻偏頭看著他。
“沒事,男人嘛,一個月總有那幾天,別替我擔(dān)心?!?p> 鄭晏峻冷笑兩聲,恨不得給他一拳。
“神經(jīng)??!”
趙諶又恢復(fù)過來,湊到鄭晏峻身側(cè)熟練地犯起賤。
“晏峻,你覺得許瓊枝和許瑩瑩哪個漂亮,其實(shí)許瑩瑩長得也不錯哈?!?p> 鄭晏峻防備地看他一眼,涼涼開口,“你別告訴我,你還在打許瓊枝的主意,我勸你慎思篤行?!?p> “兄弟是那種人嗎,你既然喜歡她,我肯定不跟你爭啊,我又不是祝鎮(zhèn)那種畜生?!?p> “祝鎮(zhèn)?他又干了什么?”鄭晏峻危險地橫了他一眼。
“你都不知道,哥們在背后替你做了多少事,他知道瓊枝妹妹跟我一個班以后,寫了封情書讓我?guī)Ыo她,我都苦口婆心跟他分析了,你是真喜歡人家瓊枝妹妹,他個不要臉的,非要跟你公平競爭?!?p> “情書呢?”鄭晏峻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我這呢,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學(xué)期換八個女朋友,還想追我們瓊枝妹妹?!?p> 說著,他拿出了一封粉色的信,信上還騷包地噴了香水。
鄭晏峻接過來,三下五除二拆開。
掃了兩眼,優(yōu)雅地把它撕成碎片,然后干脆利落地扔進(jìn)垃圾桶。
“他是文盲嗎,一共兩百字的信,不少于十個錯別字?!?p> 趙諶被逗笑出聲。
“趙諶,你笑什么,我上課這么好笑是吧,你上來解這道題。”
講臺上的女老師眼神似箭,朝他筆直射過來。
趙諶求助般地看向鄭晏峻,鄭晏峻愛莫能助地聳了下肩,不好意思,他也沒聽。
趙諶磨磨蹭蹭地準(zhǔn)備起身,突然有人舉起了手,“老師,這道題我會,我來做吧!”
許瑩瑩輕咬下唇,竭力忽視趙諶瞬間發(fā)亮的眼睛。
“行,那你來吧!趙諶,你給我小心點(diǎn)?!?p> 趙諶一縮脖子,討好地笑笑。
等許瑩瑩坐下,許瓊枝拉了拉她的袖子,玩鬧似的挑了挑眉。
許瑩瑩耳垂發(fā)紅,輕咬紅唇。
下午放學(xué)后。
“晏峻,打球去。”趙諶手靠著鄭晏峻的肩膀,拉住了他,教室外還站了五六個男生,都是一米八左右的個頭,已經(jīng)換上了黑色的籃球服,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對啊,打球去,你這成天放學(xué)就回家,怎么,金屋藏嬌了?”
一群人語氣不帶惡意地開著玩笑。
鄭晏峻看了看前排收拾好書包,眼巴巴看過來的許瓊枝,沉思片刻。
“你們先去,我等會來。”
“那你快點(diǎn)啊,別磨磨蹭蹭的,我可不想跟他們幾個菜雞互啄?!壁w諶抱著球走出去,然后被其他男生推著前進(jìn),不時靈活地躲過一腳。
“你吖說誰菜雞,你才是菜雞?!?p> 少年意氣方遒,燦爛的陽光透過玻璃打到原木的書桌上,值日生不疾不徐擦著黑板,粉筆灰飄飄揚(yáng)揚(yáng)灑下,學(xué)校廣播里響起熟悉的樂曲,伴著盛夏,侵入歲月的痕跡。
“那你去打球,我就先回家了?!痹S瓊枝背起書包,手不自覺摳著書包垂下的邊。
“嗯,讓張叔先送你回去,我晚點(diǎn)回來?!?p> 許瓊枝一個人出校門,上了車。
司機(jī)回頭看了看,沒看到鄭晏峻。
“許小姐,我們少爺呢?”
“他打球,晚點(diǎn)回來?!?p> 說罷,司機(jī)了然開始開車。
路上,他時不時套著話。
“許小姐,你跟我們少爺在學(xué)校關(guān)系怎么樣?夫人說了,要是她對你不好,你就告訴她,她替你教訓(xùn)他?!?p> “晏峻哥對我挺好的,很照顧我。”
“是,我們少爺其實(shí)挺貼心的,”
許瓊枝干笑兩聲,沒有反駁,回憶起鄭晏峻的奪命毒舌箭,鄭晏峻和貼心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不大。
球場上。
鄭晏峻穿著簡單的籃球服,身姿矯健,一頭栗色短發(fā)在夕陽下發(fā)著光,鼻梁高挺,身形修長,眸光寬和周正,眉眼精致得正好。
“投給我投給我?!庇疫叺哪猩蝗豢簥^揮手,嘴角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目光朝球場外經(jīng)過的女生瞟去,旁邊的男生一臉壞笑撞了撞他的胳膊。
其他人戲謔地把球投給他,有人使壞朝場外喊去。
“晏梨?!?p> 抱著書的少女看過來,面容清冷,一頭烏黑長發(fā)高高挽起。
“哐當(dāng)?!币粋€帥氣的灌籃,場上一陣叫好聲,歡呼聲,掌聲,口哨聲混雜成一片。
晏梨輕咬下唇,回過頭,繼續(xù)往前走去,耳垂有淡淡的紅。
投球的莫離原本高漲的情緒漸漸沉下來,笑意漸斂。
鄭晏峻走過來輕拍他的肩膀,恨鐵不成鋼地說,“快追上去啊,你是不是蠢,難道還指望人家女孩子進(jìn)來跟你表白嗎?”
莫離朝他感激一笑,朝場外跑去。
場內(nèi)其他球員替他大聲喊著晏梨的名字,晏梨的步伐更快了,跑到一半的莫離轉(zhuǎn)過來威脅地盯著其他人,很快追了上去。
鄭晏峻低低笑出聲,即使是二十六歲的靈魂,依然熱愛一切美好的情感,為少年人赤忱的熱情而感動。
人骨子里的溫良是不會變的,即使經(jīng)歷過冷酷的商場廝殺,也只是為自己撐起了一副防御的盾牌,內(nèi)里還是柔軟的。
許瓊枝坐在偌大的餐桌前,吃得很認(rèn)真,一桌熱氣騰騰的菜香氣撲鼻。
有錢人的生活真的太美好了,她已經(jīng)忍不住被金錢腐蝕了,忘記了初心和使命,她自我檢討了兩秒,然后繼續(xù)吃飯,不能浪費(fèi)糧食。
一旁的王媽慈愛地看著她,夫人說了,得把她當(dāng)成少夫人對待,少爺能有人要不容易,不能把人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