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你如此不遺余力地阻撓我嫁入沈家,我都開始懷疑,你是否對我有著超越常規(guī)的情感?!?p> 虞冉的笑聲里藏著諷刺,語調(diào)陰陽怪氣,似是調(diào)侃,又似認(rèn)真。
薛硯辭的回答簡短有力,不留余地:“你這是過于自信了。”
不甘示弱,虞冉立刻反擊:“在我看來,這句話用來形容薛先生您,似乎更為貼切?!?p>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話語中帶刺:“就算你成功誤導(dǎo)了沈翊凡,讓他誤以為郭以玨在追求我,又如何?我在酒吧打工,承受那些委屈,全都是為了誰?他沈翊凡,怎會僅僅因為多了一個追求者,就輕易改變對我的感情?”
薛硯辭反問道,語氣里藏著幾分玩味:“如果你堅信他不會動搖,又何必對我使用的手段如此在意?”
這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讓虞冉罕見他啞口無言,良久。
她才勉強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我只是沒想到,薛先生竟然也會采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嗯——”
卻被薛硯辭硬生生地遏制了所有抗議,只能眼含淚光,無聲掙扎。
“記住我的忠告?!?p> 仿佛帶著磁性,在她耳邊沉聲道:“切勿讓沈翊凡觸碰到你,否則……”
剩下的話語隨著空氣中的煙草香,飄散在無盡的夜色之中。
“碰一次,你就走人。”
他的話語中夾雜著一股冷冽的氣息,不容置喙的命令仿佛帶著鋒利的邊緣,直刺人心。
虞冉只能連忙點頭,她的目光里極有順從。
也有不易察覺的期待,同樣小心翼翼地探問:“我遵從你的意愿……那么,你是否會一直需要我在身邊?”
每個字都仿佛是她心底最真摯的祈求。
薛硯辭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用行動作出了最直接的回應(yīng)。
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耳畔,低沉而意味深長地說出了三個字:“隨我心意?!?p> 這簡單的言語中,包含了復(fù)雜難解的情感與不可預(yù)知的未來。
……
虞冉剛剛換上的潔白衣物再次沾上了無法言說的痕跡。
早上的沐浴仿佛一場徒勞,一切都得重新開始。
站在浴室花灑下,水珠如同細(xì)膩的針尖,試圖穿透她肌膚上的疲憊,卻難以觸及心靈的深處。
薛硯辭偏好控制一切,這讓虞冉時常不得不戴上積極迎合的面具。
那片刻的寧靜與被動享受對她而言,竟成了奢望。
溫暖的水流伴隨著輕柔的按摩,緩緩驅(qū)散了積聚在體內(nèi)的疲勞,讓她逐漸找回一絲安寧。
擦拭身體的空檔,她不經(jīng)意地多看了一眼那豪華的浴缸,心中不由感慨。
盡管薛硯辭性格怪僻,但對于生活品質(zhì)的追求卻有著非同尋常的見解,僅憑那張設(shè)計獨特的沙發(fā)與這按摩浴缸的選擇,便足以見證他的獨特品位。
正當(dāng)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陣細(xì)碎而有序的腳步聲。
伴隨著郭以玨略帶不滿的聲音:“你真的以為自己有個私人管家嗎?這種事情以后還是少麻煩我為妙。”
聽那聲音的方向,郭以玨應(yīng)該是朝著廚房走去,而薛硯辭似乎也隨之跟上,盡管一如既往地對郭以玨的牢騷充耳不聞。
然而,郭以玨話鋒一轉(zhuǎn),提出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問題:“說到她的事情……你就是這樣打算的?”
那個“她”字,仿佛一把鑰匙,悄然打開了虞冉心中的好奇之門。
她的第一反應(yīng)認(rèn)為郭以玨口中的“她”是指自己,但這突如其來的興趣很快被理智按捺下去。
虞冉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悄無聲息地靠近門邊,耳朵貼近門縫,全神貫注地捕捉門外的每一絲聲響。
“不然還能怎樣?”
薛硯辭的回答簡短而堅決,沒有絲毫的猶豫。
郭以玨的話語繼續(xù)流淌:“為了她,這些年來你可謂費盡心思,機(jī)關(guān)算盡?!?p> “這些年?”
虞冉的心中嘀咕,疑問如同漣漪般蕩漾開來。
“費盡心思?”
這兩個關(guān)鍵詞立時讓她明白,他們談?wù)摰膶ο箫@然不是她。
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微妙的光亮,心跳驟然加速,思緒如同脫韁野馬般飛馳。
“但你確定這樣的安排能奏效?薛珉輝豈是輕易被糊弄之人,說不定他心中早已有——”
正當(dāng)郭以玨話說到一半,卻突然被打斷,很可能是薛硯辭出手制止。
虞冉屏息等待,直至兩三分鐘后門外再度響起腳步聲。
郭以玨顯然是離開了廚房,向客廳走去,隨后便是大門關(guān)閉的聲響,宣告了郭以玨的離去。
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唯獨虞冉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波瀾,那些未盡的話語像謎一樣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虞冉靜靜地站在古銅色邊框的鏡子前端詳著自己的倒影。
耳邊回蕩著不久前竊聽到的對話,每一個字都如細(xì)針般微妙地觸動著她的心弦然而,薛硯辭的回答如同冷水澆頭,“難吃,像鼻涕。”
說完,他放下筷子,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虞冉的滿心歡喜瞬間化為了烏有,那句“鼻涕”般的比喻讓空氣中彌漫起一絲不祥的氣息。
她勉強發(fā)出一聲干澀的“哦”,默默轉(zhuǎn)回頭繼續(xù)對付著碗里的丸子湯,內(nèi)心五味雜陳。
薛硯辭在一旁靜靜觀察著虞冉的反應(yīng)。
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隨后丟下筷子,徑直走向廚房。
他的動作引得虞冉不由自主地跟隨目光,只見他在櫥柜中翻找出一桶方便面,毫不猶豫地撕開包裝,順手操起旁邊的恒溫壺。
熱水如瀑布般注入那塑料桶中,一系列動作流暢而迅速,不超過短短的幾分鐘。
很快,薛硯辭便帶著那桶泡好的方便面回到桌旁,再次與虞冉相對而坐。
虞冉的臉上寫滿了詫異,滿桌精心準(zhǔn)備的佳肴置若罔聞。
他竟選擇了最不起眼的方便面,更不可思議的是,他連正式煮沸都省略了,直接采用開水沖泡的方式。
這一舉動完全顛覆了虞冉心中對薛硯辭那“貴族”般的印象。
在她過往的認(rèn)知里,那些出身優(yōu)越的少爺小姐們。
往往對方便面嗤之以鼻,認(rèn)為那是低端的象征,甚至在他們的世界里,方便面幾乎不能算作真正意義上的食物。
但薛硯辭的行徑顯然打破了這種固有偏見。
虞冉凝視著他,心中涌動著復(fù)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