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顧鳶責(zé)怪裴卿塵多管閑事，傷心離開
此事想通，其他事也變得明朗起來。
顧鳶看向裴卿塵：“那日在永安伯爵府，蘇禾落水，也是表哥你手筆？”
當(dāng)時她就覺得奇怪，就算她反應(yīng)再快，也不可能那么輕易躲過蘇禾偷襲。
“是?！迸崆鋲m點(diǎn)頭。
有了先前驚馬一事，顧鳶對此回答并不奇怪。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裴卿塵怎會知曉蘇禾要害她。
是湊巧看到，派人暗中跟蹤，還是別的什么？
顧鳶這樣想著也這樣問了出來。
似打開了什么不好回憶的開關(guān)，裴卿塵眼神一痛，艱澀道：“阿鳶，有些事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你只要知道，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不希望看到你受傷害?！?p> 潑墨似的黑瞳里有著化不開的濃濃愁緒。
還有許多顧鳶看不明白的情愫。
她張了張嘴，鬼使神差地問出一句：“表哥這是對妹妹的關(guān)心，還是只是對我的關(guān)心？”
這話剛一問出口，就恨不得咬斷自己舌頭。
懊惱地?cái)Q著眉。
都怪那些話本子，把她帶歪了。
正欲張口解釋。
那邊裴卿塵卻深情款款的：“阿鳶就是阿鳶，獨(dú)一無二的阿鳶?！?p> 這話乍一聽似乎詞不達(dá)意，但顧鳶卻聽出些別的意思來。
沒來由的，心砰砰狂跳起來。
欲蓋彌彰地喝了口茶，轉(zhuǎn)換話題：“不管表哥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別的什么，但你也曉得我脾氣，不喜別人插手我的事?！?p> “今日之事雖兇險，但好在并未釀成大禍，我且信表哥這一回，只此一回?！?p> 顧鳶加重語氣，威脅：“若再有下次，讓我知曉表哥背著我做了什么，我絕不會原諒表哥你?！?p> 只要她好好活著，原不原諒自己，又有何干？
“阿鳶，我只要你平安無事，健康順?biāo)?。”裴卿塵如是說。
他來府上，不過就是想親眼確定顧鳶平安無事，毫發(fā)未損。
如今確定了，懸著的心終于塵埃落定。
讓顧鳶好好休息，裴卿塵不再逗留。
出了國公府，一眼便瞧見容瑕坐在黑馬上，面色不善地瞪著他。
裴卿塵譏誚地掀起唇角，兩步走下臺階：“容先生還是現(xiàn)在這副模樣叫人看得順眼?！?p> “太子，在下并無謀害郡主之心?！比蓁σа?。
黑眸死死瞪著那邊上去馬車的裴卿塵。
“若非在下及時出手，這畜生差點(diǎn)傷到郡主！”
“既是傷人的畜生，容先生又何必留著它?！迸崆鋲m似笑非笑，話鋒隱隱泄出兩分殺意。
聞言，容瑕瞳仁猛地一縮。
雙手下意識拽緊韁繩。
身下黑馬似有所感，不安地動了起來，口中還不斷發(fā)出哀鳴聲，眼角更是有淚光閃爍。
“黑曜乖，別怕，不會有事的?！比蓁Ω┫律碜?，大掌一下下溫柔地?fù)崦陉啄X袋。
須臾，黑曜便安靜了下來。
見此，裴卿塵輕笑了下，那笑意不達(dá)眼底。
轉(zhuǎn)身搭弓拉箭，“咻”的一下，那箭直直朝黑曜射去。
容瑕驚嚇連連，用手去擋。
卻是三箭齊發(fā)。
錚——
箭矢釘在離黑曜馬蹄不過三寸處。
容瑕目眥欲裂：“裴、卿、塵！”
“這只是一個教訓(xùn)，望容先生謹(jǐn)記?！?p> 說罷，對侍從一招手。
馬車徐徐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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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驚馬受了驚嚇，夜間顧鳶就做起了噩夢。
夢里國公府火光沖天，黑壓壓的士兵將整個國公府圍得水泄不通。
她釵環(huán)松動，髻發(fā)松散，被人押著跪在地上。
身旁是為護(hù)她而喪命的采菊和東籬的尸體。
恍惚間，一陣叮鐺環(huán)佩聲由遠(yuǎn)而近。
最先進(jìn)入眼簾的，是一雙小羊羔金線繡花鳥紋暖靴，一席艷麗如火華貴衣裙，再往上是……
是一張憑感覺就絕美的容顏，顧鳶看不真切。
只覺得眼前女子的身形十分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女子十指如蔥，手握著泛寒光的刀器。
對準(zhǔn)顧鳶胸口插進(jìn)去。
“啊——”
顧鳶猛地睜眼，驚坐起來。
“郡主，您怎么了？”東籬趕緊點(diǎn)了蠟燭進(jìn)來。
顧鳶衣衫、頭發(fā)被冷汗浸濕，門一開，被風(fēng)一吹，只覺得從心底散發(fā)出一股寒意。
顧鳶下意識摩挲手臂。
東籬見狀，又趕緊將門窗全都關(guān)好。
旋即才舉著蠟燭走到床邊。
走近一瞧，顧鳶整張臉白得嚇人。
嚇了一跳。
又連忙放下蠟燭，抱了被子蓋在顧鳶身上。
輕聲詢問：“郡主可是做噩夢了？”
顧鳶兩眼無神地點(diǎn)點(diǎn)頭。
東籬滿眼心疼，到底是什么樣的噩夢，讓郡主怕成這樣？
柔聲安慰：“郡主別怕，今晚奴婢就睡在郡主床邊，有什么事郡主就喚奴婢。”
扶著顧鳶躺下。
顧鳶雙手拉住被角，眼珠骨碌轉(zhuǎn)悠一圈，看向轉(zhuǎn)身去耳房抱被子的東籬，突然開口：“我要和娘睡。”
東籬停住腳步，回頭看看顧鳶，遲疑道：“那奴婢去請長公主過來？”
“嗯。”顧鳶點(diǎn)點(diǎn)頭。
東籬應(yīng)了聲下去了。
不多時，長公主穿戴整齊過來。
一進(jìn)屋，便顧不得那許多，三步并作兩步，撲到顧鳶床頭，心肝寶貝地將顧鳶摟進(jìn)懷里。
顧鳶柔聲喚了聲“娘”。
長公主眼眶倏地一酸，帶著濃濃的鼻音開口：“娘可憐的阿鳶，肯定是白日里受了驚嚇，夜間才會做噩夢。”
又“沒事了沒事了”的輕輕撫摸著顧鳶頭發(fā)。
顧鳶依偎在長公主懷里，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躁動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不一會就困意來襲，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夜無話。
翌日，顧鳶醒來，身旁已不見長公主身影。
東籬打了熱水進(jìn)來伺候她洗漱。
“今日一早宮中就來人了，說皇后請長公主進(jìn)宮一敘，還留了午膳，想來要到下午長公主才會回府。”
顧鳶“哦”一聲，任由東籬替自己梳洗打扮。
剛梳妝完畢，就見采菊進(jìn)來稟告說花冉來了。
“請她進(jìn)來?！鳖欨S吩咐。
話音還未徹底落下，只聽一道嬌俏聲由遠(yuǎn)及近。
“我聽說你昨日在長街上差點(diǎn)被一匹瘋馬給傷了，我特意來看看你是否還活著?！?p> 緊接著，就見花冉一身退紅提花錦緞衣裙從外款款而來。
走近，雙手抱胸倚靠在碧紗櫥邊沿，昂著下巴，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叫你平日頤指氣使、飛揚(yáng)跋扈，這一下倒好，得罪了小人，差點(diǎn)被人暗害。只是可惜，禍害遺千年，你竟毫發(fā)無損?！?p> 說著，似頗為遺憾地?fù)u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