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外室的枕邊風(fēng)失效了
姜姝不相信以宴明軒的腦子能想到更換府里下人這一層面。
姜姝打理侯府內(nèi)宅這么多年,就算老太太沒對她完全放權(quán),也能在府里安插幾個她用的順手的人。
想必是李云纖的主意。
姜姝的余光落在女人那張得意的臉上,下秒輕嗤一聲,“世子這些年不在府里,自然不清楚府里的情況,這下人大多是咱們侯府的老人,哪能張口閉口就罰?要傳出去,咱們侯府成什么了?此事急不得躁不得。”
“哼!難不成他們還能掀了咱們侯府?”
宴明軒看向姜姝眼神充滿鄙夷,一群下人而已,哪有那么主貴?
瞧姜姝這軟包子樣,在他、在老太太面前頭頭是道,怎么到了管家這么慫?
姜姝將帕子提到唇角,用來掩飾自己止不住的笑意,眉心卻微擰,“世子真是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咱們這一家子最重要的就是一凝聚力,萬不能因?yàn)橐稽c(diǎn)小事傷了和氣。”
老太太聞聲笑道:“還是姝兒懂我心,這后宅的事交給姝兒我最放心。軒兒,你一男子,成日摻和后宅的事實(shí)在不像樣,還是多把重心放在前朝,爭取得個機(jī)會往上爬才是。”
一聽這話,宴明軒就煩了。
自從有了職務(wù)在身,他就不能像那般自由散漫,想睡到日上三竿就睡到日上三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日不僅要去那勞什子地方報道,還要巡視,重復(fù)來重復(fù)去,也沒見有什么可以飛黃騰達(dá)的機(jī)會。
尤其是他在京中結(jié)交的那部分公子哥聽說他謀了這樣的官職,紛紛笑他。
他只覺得臉上沒面,又不敢辭官。
老太太越是當(dāng)著眾人的面提起這件事,越是讓宴明軒覺得臉面掃地。
偏他還不能動怒,要當(dāng)一個孝子。
“既無事了,孫兒便告辭了?!?p> 宴明辛從頭到尾沒討到好,見現(xiàn)在唯一能幫自己的人要離開,也想跟著小事化了。
偏姜姝喊住了他,“二弟,今日之事我不同你計較。”
一句話,又將問題拉回根源。
老太太頓時喝不下茶了。
姜姝嘴上說著不在乎,但她這個侯府后宅最德高望重的長輩要是也不在乎,那就惹人笑話了。
她勢必是要給一個決斷的。
“辛兒,你母親平時真是把你慣壞了!跟長嫂沒大沒小成何體統(tǒng)!要不是你長嫂寬宏大量,我今日勢必罰你去祠堂跪拜一晚,好好想想自己的錯處!”
老太太只能試著將這件事糊弄過去,至于懲罰,不過蜻蜓灑水,“抄家規(guī)百遍,后日派人送到我房里,沒抄完之前,你不準(zhǔn)自己的屋子!”
宴明辛哪敢跟老太太頂嘴,只能咬咬唇應(yīng)下。
待到幾人都離開后,姜姝也起身準(zhǔn)備告辭。
結(jié)果老太太喊住了她,“姝兒,怎么不見你帶我前些時日送你那根簪?是不喜歡?”
姜姝早就料到老太太會這般問,回答簡略:“祖母隨手一送的簪子實(shí)在貴重,孫媳生怕磕了碰了會心疼,便派人收了起來。尋常日子孫媳戴些玉簪就行?!?p> “你是咱們侯府的門面,理應(yīng)把自己打扮地光鮮亮麗一點(diǎn),萬一遇上點(diǎn)突發(fā)情況,也不必因?yàn)閾Q衣梳妝耽誤時間。”
聽老太太的話,這是恨不得她成日成夜將那簪子戴到頭上千萬別摘下來。
還有她今早派人送來的香料。
姜姝點(diǎn)頭應(yīng)下,“祖母教訓(xùn)的是,孫媳定會改過?!?p> “好孩子?!?p> -
姜姝從老太太屋里出來后,專門拐了趟小雁院。
小雁院旁邊便是清柳居,是她原先為宴明辛準(zhǔn)備的讀書圣地,現(xiàn)如今是他的住所。
因?yàn)槟昙o(jì)小,加上宴明辛從小被她帶大,雖然分了院子,但這些年他一直是同她住在一處的,也就前段時間她尋了個理由將宴明辛打發(fā)回清柳居,但還有些東西留在她這兒。
李云纖回來后,她特意把這對母子安排到前后兩院,又將宴明辛留在她這里的那堆破爛一道搬到了小雁院。
這么近的距離,李云纖難免不會心動。
時不時就以各種美食誘惑,把宴明辛騙到小雁院跟她培養(yǎng)感情。
姜姝知道,有了這一遭,李云纖勢必會想出新的法子逼她妥協(xié),在李云纖對她下手之前,她要先下手為強(qiáng)。
姜姝走在小雁院與清柳居之間的過道上,見清柳居的下人匆匆往外趕,便知宴明辛這小子又發(fā)病了。
稍有不順就拿下人出氣。
屋里的東西也會被他砸一遍。
近一個月來,清柳居的開銷加起來比另外三個院子還要多。
姜姝一旦縮減清柳居的開支,就等同于折了宴明辛的雙翼,打擊了他的自以為是。
除了她不放在眼里的清柳居外,小雁院那邊也起爭執(zhí)。
李云纖剛一回來就抱著宴明軒的胳膊抱怨:“她一看就是個膽小怕事的,咱們態(tài)度要是再強(qiáng)硬一點(diǎn),她未必不會松口。明軒,你就是太善良了,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但你要知道,你不對付她,她就想法子對付你?!?p> “你新婚之夜拋下她跟我一走幾年,她被困在這侯府后院守活寡,能不怪你?”李云纖見宴明軒神色異動,立馬加快語速,“我也是女人,自然最能看透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你別聽她嘴上說著不在乎,心里其實(shí)早就打好了一套算盤,想要報復(fù)我們。”
“我可憐的辛兒,竟然在這樣的魔爪下熬這么多年。當(dāng)初我要是知道辛兒會被她耽誤,寧死也不會把他送來?!?p> 李云纖的話聽著像是好心提醒,但卻處處映射姜姝的錯,再挑些宴明軒最不愛聽的那些話,在他原本就算不上好的心情上澆油,再潛移默化地把自己的思想強(qiáng)塞給他。
宴明軒原本就沒什么主心骨,再加上李云纖這枕邊風(fēng)吹得緊,一時腦熱就去了前廳替宴明辛出頭,結(jié)果自己落了一身灰回來。
宴明軒這會兒只想耳根子清凈,但李云纖一直在他耳邊重復(fù)姜姝的壞話,催著他替宴明辛謀劃。
姜姝他就暫且不提了。
重點(diǎn)在宴明辛身上。
宴明軒用力拍響桌子,嚇得李云纖渾身一激靈,“明軒,你這是做什么?”
宴明軒沒好氣道:“你總說讓我替咱們辛兒謀劃!謀劃!但你也不瞧瞧,這是什么地方?我自己都身不由己,談何替他鋪路?他年紀(jì)還小,書都讀不好,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替他收拾爛攤子都來不及,還妄想將他扶成正苗,豈不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