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回府,府中的事務(wù)便不再由我插手,正好落得個清閑自在?!眴倘裘纷灶欁缘刈?,隨手取過一塊桂花糕品嘗起來,“你院子里的點心真是美味,采雁手藝這么好,我以前竟然未曾留意。”
柳芷柔看著她一口氣吃完剩下的桂花糕,再瞧瞧她那楊柳般的身姿,內(nèi)心滿是羨慕。這人吃這么多難道就不擔(dān)心會長胖嗎?
“你可以拿你院中的淺月姐姐跟我換呀?!绷迫嶙詮纳洗卧陟o園用過一次午餐,無意間發(fā)現(xiàn)淺月的手藝堪比頂級廚子,便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將她要過來。
她話音剛落,喬若梅便在她額頭上輕彈一下:“我看你是白日做夢?!?p> “你既然失去了以前的記憶,想必也不記得老夫人的模樣了吧?”柳芷柔連連點頭,她正想找人了解老夫人的情況呢。
喬若梅輕抿一口茶,緩緩開口:“老夫人是顧青晚的嫡親姑母,她年輕時便傾心于你父親,后來央求老夫人做主嫁入府中。那時你娘親還在世,但老夫人對你娘親頗為不滿。后來你娘親突然病逝,老夫人便逼著你父親將顧青晚扶為正妻。顧青晚在人前表現(xiàn)得溫婉無害,你娘親去世后,你父親心如死灰,本不打算再娶,但最終還是拗不過老夫人。”
柳芷柔對喬若梅直呼顧青晚姓名并無驚訝,示意她繼續(xù)。
“老夫人不喜歡你娘親,連帶著也不喜歡你。你娘親過世那年,你也因意外失去了九歲前的記憶。后來你性格變得驕縱,但你父親始終寵著你,老夫人因此更加厭惡你。所以今晚晚宴上,你要多吃少說,其他的事不用操心,你父親自然會站在你這邊?!眴倘裘费院喴赓W地介紹完情況,將其中關(guān)系梳理得十分清楚。
老夫人、顧青晚和柳芷顏是一條船上的人,而且與柳志的關(guān)系似乎并不融洽。得到這些信息后,柳芷柔便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了。
只是……“若梅姨,晚宴你不參加嗎?”柳芷柔疑惑地看著喬若梅,作為柳府唯一的姨娘,又是老夫人回府后的第一頓晚宴,她理應(yīng)出席才對。
喬若梅搖了搖頭,帶著幾分笑意說:“我一個妾室,何必去給老夫人添堵呢?”柳芷柔突然對喬若梅和柳志的關(guān)系感到好奇,從第一次見面她就察覺到了,喬若梅和柳志的相處方式并不像夫妻。
“你和我爹……”柳芷柔脫口而出,但話說到一半,又有些猶豫該不該問。喬若梅何等聰明,從柳芷柔的言辭中便猜到了她的心思。
她回想起往事,眼神飄向窗外,那片輕薄的云朵在天邊緩緩飄蕩,她的語氣也如同那云朵般飄渺不定:“遇到你父親,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彼纳袂榈?,但柳芷柔卻能感受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復(fù)雜情緒。
見喬若梅不打算繼續(xù)這個話題,柳芷柔也就沒有再追問。她知道,這段往事背后一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柳芷柔和喬若梅閑聊了半天,直到日落西山,天色完全暗下來。柳芷柔踩著飯點走進(jìn)了老夫人的院子——靜雅齋。
只見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斜靠在軟榻上,顧青晚和柳芷顏在一旁伺候著。不知道說了什么,逗得老太太開懷大笑,整個靜雅齋洋溢著一片祥和的氣氛。
然而,柳芷柔踏入房間的那一刻,先前的氣氛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她正準(zhǔn)備行禮,老夫人卻板起面孔,唇邊兩道法令紋如刀刻般更加顯眼,語氣不善地說道:“你還懂得禮數(shù)?我回府大半日,你現(xiàn)在才來拜見?莫不是你娘親教得好,教你連尊卑禮數(shù)都不懂。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是越發(fā)沒有規(guī)矩了?!绷迫嵝闹幸魂嚐o語,早就聽聞老太太對自己心生厭惡,沒想到竟如此直接,絲毫不顧及在場的眾多下人。
盡管心中不滿,柳芷柔仍然保持著應(yīng)有的禮節(jié),畢竟在這種場合下,她不能給人留下任何話柄。她平復(fù)了一下情緒,俯身行禮道:“見過祖母,孫女來遲,還請祖母恕罪?!?p> 老夫人看著柳芷柔,眼中滿是不加掩飾的厭惡,她斥責(zé)道:“你是哪里來的膽子,讓一屋子長輩等你?年紀(jì)輕輕便如此猖狂不懂禮數(shù),以后還得了?”
柳芷柔還未及回應(yīng),柳芷顏已經(jīng)走上前來,柔聲為她辯解道:“祖母,請您息怒。姐姐并非故意姍姍來遲,實在是今日有事耽擱了?!?p> 老夫人對柳芷顏的態(tài)度明顯要好上許多,她冷哼一聲道:“就她這個惹是生非的孽障,還能有什么事?”
柳芷顏看著柳芷柔,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欲言又止。仿佛在猶豫要不要說出真相。老夫人見她這般神情,心中便覺得其中必有蹊蹺,連聲問道:“你這丫頭,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樣子?在祖母面前還有什么不能說的?難道這個混賬在外面又闖了什么禍?zhǔn)???p> 柳芷顏看著柳芷柔,猶豫了半天,一旁的顧青晚見狀,立刻插嘴道:“顏兒,有什么事你就說出來吧。你祖母宅心仁厚,就算你姐姐做錯了什么,也一定不會責(zé)罰她的?!?p> 老夫人聞言,神色稍緩,點頭說道:“咱們顏兒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也難怪招人疼愛。”
柳芷顏這才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對柳芷柔露出愧疚的神情道:“姐姐,你也別怪妹妹多嘴。今日茶樓之事,實在是鬧得人盡皆知。就算妹妹有心替你遮掩,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祖母最是菩薩心腸,一定不會責(zé)怪姐姐的。”
柳芷柔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柳芷顏所說的茶樓之事究竟是何事。
難道是自己在包間與沈墨北的談話被她聽到了?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柳芷柔對自己的警覺性十分自信,況且沈墨北身邊還有暗衛(wèi)保護(hù),怎么可能有人能輕易接近而不被發(fā)現(xiàn)。
既然不是這個,那其他的事情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她看著柳芷顏這副矯揉造作的樣子,只覺得惡心得快要連午膳的點心都要吐出來了。她不耐煩地說道:“有什么事就趕快說,我也想知道這茶樓到底發(fā)生了何事?!?p> 柳芷顏見她如此態(tài)度,仿佛自己的一片真心付諸東流,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委屈的神情。她咬著唇,輕聲對老夫人說道:“今日我本是與表姐相約在茶樓品茗,卻不料在那里意外撞見了姐姐。她與一位陌生公子在二樓包間內(nèi)共處了一個多時辰,至于他們在做什么,我便不得而知了。祖母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茶樓打聽,自然可知真?zhèn)?。?p> 老夫人聽后勃然大怒,對著柳芷柔便是一頓怒斥:“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竟敢與外男私會,簡直是敗壞柳家門風(fēng)!”
柳芷顏假意在一旁柔聲勸解:“姐姐,你莫怪祖母生氣,今日之事確實是……唉,你可是有婚約在身的人,若是此事傳到尚書府耳中,可如何是好?”
柳芷柔心中冷笑,暗道:“愛怎么想便怎么想,反正我也沒打算嫁過去。”她瞥了柳芷顏一眼,見她仍對那個花花公子江黎念念不忘,便冷聲道:“尚書府怎么想與妹妹有何干系?就算他們對我有所不滿,也輪不到妹妹去嫁?!?p> 柳芷顏聞言,兩頰泛起一抹紅暈,羞澀地低下頭,輕聲說道:“姐姐怎可如此說呢?妹妹雖不才,但畢竟是柳家嫡女,自當(dāng)為家族分憂。若尚書府真的嫌棄姐姐,為了維護(hù)兩姓聯(lián)姻,妹妹愿意代替姐姐嫁入尚書府,以維護(hù)兩家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