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項狩獵在暴雨中進(jìn)行。
傍晚雨停了,狩獵也結(jié)束了。
摔打、騎射、狩獵,南迦府不再三連勝,甚至在騎射時險勝,還很沒風(fēng)度地動手。
最后一天按成績分彩頭。
南迦府仍然得到最多的糧食和珠寶,但數(shù)量不如去年,還失去了面子。
雅拉高原富庶,非??犊貙②A來的糧食分出去。大部分分給了最窮的格絡(luò)高原,少部分分給了兩邊都想討好的梅姆高原。
還將南迦高原獻(xiàn)的那套法器送給了佛桑宮將軍。
梅姆老爺臉上笑呵呵,內(nèi)心哭唧唧。兩邊都折騰他,他兩邊都沒討到好。
格絡(luò)老爺?shù)睦夏槝烦梢欢渚`放的菊花。南迦高原和雅拉高原斗氣,梅姆高原夾在中間受氣,格絡(luò)高原白得好處。
“嘻嘻,嘻嘻,嘻嘻嘻!”
佛桑宮將軍得到了心愛的法器,大悅,和雅拉府仁欽老爺說了許多話。
仁欽老爺腰挺得更直了。這回薩格爾節(jié),雅拉高原勝了一局不說,還用南迦府的東西討好佛桑宮的人,他很滿意。
“你的主意很好?!比蕷J老爺夸贊身邊的女人。
三太太被夸是開心的,但還是有些遺憾,“該讓那個小魔鬼多去南迦寨子幾趟的。”
南迦老爺?shù)哪樃诹?。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拿去討好,別人做了人情,他什么都沒有。
今年的勝利雖然依然屬于南迦高原南迦府,但沒有勝利的喜悅。
想到這里,南迦老爺甩了身邊的兒子一巴掌。
二少爺益西被扇到阿媽腳邊,捂著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就很委屈。
二太太抱著胳膊,狠狠道:“老爺再打狠一點,最好打死他,反正老爺還有一個兒子!”
“打死了這個,還有那個!”
南迦老爺臉更黑了。
妲娜這時又學(xué)會了三個漢字。
“叮!恭喜宿主漢文學(xué)習(xí)進(jìn)度+3,獎勵宿主……宿主您就說您想要什么吧。”系統(tǒng)決定慷慨一回。
妲娜:(●’?’●)真的嚒?
系統(tǒng):真噠真噠!
妲娜:(●’?’●)想要皮厚一點。
系統(tǒng)懵了又懵:皮皮皮皮皮皮……厚一點???
一年一度的薩格爾節(jié)完美結(jié)束,該回各自的高原了。
武子期告別蘇意之,二人都很不舍。
再不舍也要分開,明年的這個時候、明年的明年的這個時候,他們還會相聚在這里。
明年的明年的明年,他們就回東唐了。
回去的路和來時路差不多,武子期和妲娜依舊跟在隊伍最后面,并且隔了一定距離。
妲娜不想暈車,于是騎馬。
皮厚了的妲娜仰面享受高原熱烈的太陽、狂野的風(fēng)。
反正,吹不痛,曬不痛,想怎么曬太陽就怎么曬太陽,想怎么吹風(fēng)就怎么吹風(fēng)。
馬車上的武子期見馬背上的妲娜仰面,還將臉歪來歪去。
“妲娜,你干嘛呢?”
“曬太陽啊,草原兒女哪有不曬太陽的?”既然曬不壞了,可得好好曬曬。她越來越白了,比武先生這個唐人都白,真是可怕!
可得好好曬曬,每寸肌膚都要曬到,曬黑了才好看。
武子期笑:……我知道你在曬太陽,但哪有人像你這樣把臉歪來歪去地曬太陽嘛!
忽然覺得他好像有了個閨女,閨女做奇奇怪怪的事,他這個做父親的慈愛地笑。
仁欽老爺心情好,也騎馬,還讓馬車?yán)锏娜琛?p> 三太太唱起神明頌歌,歌聲嘹亮、悠揚。
仁欽老爺心情更好了,看著身后綿長的隊伍,驕傲、自得、愉悅。
陽光下,隊伍后,一個白生生的東西在發(fā)光,晃了他的眼。
定睛一瞧,那是妲娜白白的小臉。
過去了這么久,她看起來更健康了,還比從前美麗。
阿巫沒有說錯,妲娜真的沒有染上麻風(fēng)。
當(dāng)即收了笑,美妙的心情不再美妙,心里像扎了根刺。
踩著秋天的尾巴踏過梅姆與雅拉的邊界線。
走著走著,下雨了。
走著走著,雨水里夾雜著雪粒。
眾人紛紛裹緊皮袍。
再走著走著,眾人不得不換上厚厚的皮袍,戴上皮帽。
武子期和妲娜什么都沒有,縮在馬車?yán)锷l(fā)抖。武子期穿的是漢人的織錦袍,更冷,臉和嘴都白了。
前面的達(dá)瓦擔(dān)心,便偷偷將皮袍丟到枯草堆里。
但被后面的府兵翻出來,據(jù)為己有。
達(dá)瓦心急如焚。
最前面的馬車鋪上了又厚又溫暖的熊皮,簾子也換成了厚羊毛毯子。
馬車太過溫暖,三太太的臉紅撲撲的,正細(xì)細(xì)欣賞著松石耳墜。
南迦府還是有點東西,這對松石耳墜很不錯,最好的要屬藍(lán)寶石簪子。
可惜頭人的兒子弄丟了。
就算沒丟,最好的首飾依然要給大太太,其次才能輪到她。
如果大太太瞧不上,那么這對松石耳墜還是她的。幸好,二太太死得早,否則連這對松石耳墜也輪不到她。
以后等她兒子金宗繼承了雅拉府,什么好東西都是她的。
三太太熱了,撩開窗簾放進(jìn)些冷氣兒,還要喝盞涼涼的青稞酒。
仁欽老爺裹著貂,攬著美人的細(xì)腰,一盞冰涼的鹿血酒越品越有滋味。
他很滿意如今的生活,也很滿意自己的成就,除了……
“管家。”
管家羅杰撩開車簾,大鼻子凍得紅紅的,眉毛和胡子上掛著細(xì)細(xì)的雨珠兒。“老爺有什么吩咐?”
“去瞧瞧我們的唐使,還有他的小女奴,如果還沒凍死,給他們件皮袍。”
“是,老爺?!?p> 三太太蹙眉撅嘴,“老爺也太好心了些,給他們皮袍做什么!”
仁欽老爺耐心道:“他們立了功,應(yīng)該得到一點好處?!?p> ……
“高原的冬天都這么冷么?”武子期牙齒打顫。
妲娜因為皮厚,沒有他那么冷,“這算什么,還沒入冬呢?!?p> “哈?”武子期心疼地抱住可憐的自己。
“武先生?武先生!”管家羅杰冒雨折回來,撿了根棍子敲唐人的馬車。
“是管家?!辨攘瞄_車簾。
管家羅杰打量二人,將一只灰撲撲的包袱丟進(jìn)去?!袄蠣斉履銈兝溥?,讓我送厚皮袍給你們!”
凍懵了的武子期像溺水之人忽然看見了救命稻草,狠狠抓過皮袍來,裹上。
西原的皮袍扎實寬大,兩個人披不成問題。
“妲娜快來!”
妲娜便鉆進(jìn)去,主仆二人依偎著取暖。
“先生有沒有聞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來自他們共同取暖的皮袍。
武子期鼻子堵了,“我什么都聞不到?!?p> “警報!警報!宿主快丟掉袍子,這是麻風(fēng)病人穿過的袍子,會傳染!”系統(tǒng)驚呼。
“快丟掉皮袍啊宿主!”
“宿主!宿主?你為什么不動?”
皮袍內(nèi)里是很扎實的羊毛,軟軟的,很溫暖。
妲娜沒有放開,反而裹緊。
“先生,我還要學(xué)!”
要是丟掉這件厚皮袍,她和武先生會凍死在路上。
武子期感動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好!”
妲娜不愧是他最勤奮的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