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本宮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誰
沈云兮提前幾天就開始布置這座大殿，除了艾蒿、彩帶等端陽節(jié)特有的裝飾物，她還親自和御膳房那邊商量了菜單和美酒。
她打定了主意要率領(lǐng)東宮姬妾，在今夜給陸映過一個團(tuán)圓美滿的端陽節(jié)，充分展示自己身為太子妃的賢良淑德溫柔解意。
此時，她坐在上座，一邊輕撫茶盅，一邊白著眼掃視那些鶯鶯燕燕。
她們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得跟孔雀開屏似的！
礙眼。
非常礙眼！
要不是為了彰顯自己的賢良大度，她才不會允許她們來和太子過節(jié)。
她真想把這些女人全殺了，省得她們個個都在惦記太子！
滴漏聲聲，殿外的天色徹底黑了，瓢潑大雨傾盆而至，殿內(nèi)燭火搖曳，氣溫似乎冷了幾分。
食案上堆積著小山般的粽子和美酒佳肴，可是陸映遲遲不回，宮女們只得熱了一遍又一遍，那粽子都快蒸散架了，魚肉蝦蟹更是早沒了剛出鍋時的鮮美。
等了太久，東宮姬妾們的期待興奮勁都沒了，說笑聲也漸漸小了。
沈云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以為太子不過是和下屬官員說兩句話就回來，可這都過了多久了！
她問道：“什么時辰了？”
蓮心答道：“回稟娘娘，快到寅時了?！?p> “都寅時了……”沈云兮焦急地盯著殿外，“殿下怎么還不回來！”
蓮心勸道：“許是底下的官員們要請?zhí)映跃?，一時耽擱了也未可知，往常這種事也是發(fā)生過的?！?p> “一群不懂事的酒囊飯袋！”沈云兮罵了一句，“也不瞧瞧今兒是什么日子，一大幫子臭男人，總纏著殿下做什么？！”
見時辰太晚，已經(jīng)有姬妾開始打瞌睡，沈云兮不耐煩地擺擺手：“都散了?！?p> 她回到寢殿，卻絲毫沒有睡意。
她望著殿外的瀟瀟落雨，仍舊懷揣著一絲期待，問道：“你們說，殿下今夜還會回來嗎？”
蓮葉笑著回答道：“娘娘忘了嗎？殿下答應(yīng)過您，今夜會陪您。想是酒宴上脫不開身，這才耽擱到現(xiàn)在。男人嘛，在外面吃酒應(yīng)酬很正常，等醒完酒，也許很快就會回來了。”
沈云兮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是啊，他答應(yīng)過我會陪我的。他向來言出必行，他一定不會食言的?？?，吩咐宮人去放熱水，本宮要沐浴更衣梳妝打扮！”
她泡了個澡，又用香膏涂抹全身，確保每一寸肌膚都散發(fā)出香味。
換上石榴紅的襦裙，她又坐到梳妝臺前精心打扮。
梳頭，施粉，描眉，花鈿……
抱著即將和心上人共度良宵的歡喜雀躍，她每一個步驟都沒有省略，直到整整一個時辰過去，她才算是打扮好。
她滿意地看著鏡子里滿頭珠翠貴不可言的自己，感慨道：“都說富貴養(yǎng)人，本宮從前還不信，現(xiàn)在卻是信了。放在三年前，這種鸞鳳銜珠的發(fā)釵和鳳穿牡丹的刺繡襦裙，本宮哪有資格穿戴？”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問蓮心道：“你瞧瞧，本宮和當(dāng)年的姐姐，誰更美貌？”
蓮心想起了沈銀翎驚為天人的容貌和身段。
縱然她只是個女子，卻也至今過目不忘。
昔年的京城第一美人，豈是浪得虛名？
就算太子妃用盡心思地打扮，可是在絕對的美貌面前，也只能落于下風(fēng)。
然而面對沈云兮充滿壓迫感的視線，她只敢恭敬道：“娘娘是在說笑嗎？沈銀翎那個賤人怎么配和您相提并論？以前是您年紀(jì)小沒長開的緣故，才顯得她好看，可是現(xiàn)在看來自然是您更勝一籌?！?p> 這個回答令沈云兮非常滿意。
她拿起裝滿香粉的琺瑯瓷盒，用心地往脖頸間撲了些香粉。
等太子親吻她的時候，就會聞到她身上的香味。
她命宮人鋪上鴛鴦戲水的嶄新床褥，又提前備好了事后的羹湯和熱水，連蠟燭也換成了紅燭。
她如同新嫁娘般坐在床邊，滿眼期待，臉頰泛紅。
燈燭燃了一整夜。
沈云兮眼巴巴地盼著陸映回宮，可是直到雨停了，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也沒能把陸映盼回來。
她臉上的妝容斑駁起皮，看起來十分狼狽。
她倚在寢殿門口，眼角不停抽搐，嘴里罵罵咧咧道：“定是那些酒囊飯袋給殿下進(jìn)獻(xiàn)了美人，殿下舍不得回宮了！給本宮知道是誰進(jìn)獻(xiàn)的，定要父兄革了他的官職！”
“娘娘！奴婢打聽到消息了！”蓮葉喘著氣，匆匆忙忙地跑回來，“太子殿下昨晚沒有和同僚喝酒，而是歇在了沈園！”
“什么？！”沈云兮陡然拔高聲音，臉色沉黑如鍋底，“肯定又是那個賤人勾引了太子，不許他回來陪本宮過節(jié)！本宮沒找她麻煩，她倒是屢次三番蹬鼻子上臉！本宮今日不扒了她的皮，她是不知道本宮的厲害！來人，準(zhǔn)備車輦，去沈園！”
沈云兮的車輦抵達(dá)沈園的時候，還是清晨。
桂全和德順窩在廊檐下打瞌睡，還沒來得及稟報，就被沈云兮的嬤嬤踢開了。
沈云兮風(fēng)風(fēng)火火，一把推開寢屋房門：“殿下！”
春帳低垂。
桌上紅燭燃了大半，屋子里彌漫著曖昧濃郁的麝香氣息。
沈云兮不是未經(jīng)人事的少女，知道這味道代表著什么。
她臉色慘白，死死盯著羅帳，連聲音都在發(fā)抖：“殿下明明答應(yīng)過臣妾，昨晚會陪臣妾過節(jié)，可您竟然……您竟然……”
動靜驚醒了帳內(nèi)沉睡的人。
沈銀翎睜開卷翹的長睫，聽著沈云兮的大吵大鬧，眼瞳里掠過一絲譏誚和嘲諷。
她張開雙臂攀上陸映的肩膀，隨著錦被滑落，白皙細(xì)膩的肌膚上遍布紅印。
“殿下……嗯……”
她沙啞嬌聲，順勢發(fā)出幾聲令人面紅耳赤的嚶嚀。
帳外，沈云兮并沒有聽出她就是沈銀翎。
她胸脯劇烈起伏，不敢置信地尖叫：“賤人！你怎么敢當(dāng)著本宮的面，和殿下做茍且之事？！本宮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誰！”
她不管不顧地沖上前，伸手就扯開了羅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