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說，“前面那個蟑螂是雌性蟑螂，后面那個蟑螂是雄性的。它們在追逐著?！?p> 我問，“為什么要追逐？”
小圓說，“是因為愛情?！?p> 我說，“哦，這就是你們的愛情？我以前看到了，還以為它們是在鍛煉身體，現(xiàn)在才知道是為了愛情。和我們的真還不一樣。如果人類也是這樣，那得多累呀！”
小圓說，“這實際上是一個選擇。跑得快的身體好。下一代的身體也好。你們?nèi)祟惖膼矍椴慌?，所以強壯的基因就保存不下來?！?p> 我說，“還好，人類不是這樣的。不然要跑個馬拉松，非把我累死不可。問題是累死了還追不上女朋友。所以我們現(xiàn)在靠大腦談戀愛?！?p> 我又問，“你們談戀愛沒有吃醋的吧？”
小圓問，“什么叫吃醋？”
我說，“就是兩個人同時愛上一個人，然后這兩個人就有仇了，會互相打架，甚至殺人。還會殺了自己愛的人?！?p> 小圓說，“這個我們倒沒有。追到的就愛上了。追不到的就拉倒，絕不強求，也不怨恨?！?p> 我問，“那有沒有蟑螂追你？”
小圓有點自豪地說，“多了去了。只是它們沒有一個能追得上我。我跑得最快?！?p> 我說，“你也不要跑到那么快嘛，給它們一點機會。說不定就有愛情了。”
小圓倔強地說，“我不，凡是追不上我的，我一個都不要?！?p> 我又問，“你們談戀愛有沒有殉情的？”
小圓問，“什么殉情？”
我說，“就是為了愛，寧愿去死?！?p> 小圓說，“干嘛去死？”
我說，“得不到嘛，太痛苦了。有雙雙自殺去殉情的，也有一個人去殉情的。不知道梁祝的故事你知道不知道？”
小圓說，“我不知道?！?p> 我說，“古時候，女的不上學，祝英臺就化妝成男的去上學。途中遇見了書生梁山伯，兩人一見如故，遂結伴同行。梁祝同窗三年，梁山伯始終不知祝英臺是女兒身，后來祝英臺中斷學業(yè)返回家鄉(xiāng)，梁山伯到去拜訪祝英臺時，才知道三年同窗的好友竟是女兒身，欲向祝家提親，但此時祝英臺已許配給鄮縣太守之子馬文才。梁山伯憂郁成疾，不久身亡，祝英臺出嫁時，經(jīng)過梁山伯的墳墓，突然狂風大起，阻礙迎親隊伍的前進，祝英臺下花轎到梁山伯的墓前祭拜，梁山伯的墳墓塌陷裂開，祝英臺投入墳中，其后墳中冒出一對彩蝶，雙雙飛去，離開塵世。
后來音樂家把這個故事編成了小提琴協(xié)奏曲。非常有名。外國人把它叫作蝴蝶的故事。”
小圓說，“你們?nèi)祟惖倪@兩種感情我也有，我也恨你的女朋友，恨不得和她去打架，殺了她。而且得不到你，我也想去死?！?p> 我說，“沒想到你也有這兩種感情。對愛情的感覺，是生物相通的啊。你千萬不要去恨我的女朋友，也不要去傷害她。她是一個很好的人?！?p> 小圓說，“我只是說出我的這兩種感覺，并不會真正的去傷害她。你放心。我們蟑螂還從來沒有要傷害別人的心?！?p> 我舒了一口氣，說，“這就好。這才是正常的對待愛情的態(tài)度。”
小圓用手捋了捋觸須，不再吭聲，看來它是鐵定愛上我了。
我為難地說，”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你，就算是我沒有女朋友，我也不可能愛上你。你應該體諒我。”
小圓點點頭說，”是這樣。只是我的心里很痛，不說出來難受?！闭f完，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離開。
我目送著它的背影，心里也酸酸的。這么好的女子，只是因為生物種類的差異，就不能和心愛的人結合，是多么傷心的事。不過話說回來，即使我愛它，也不能和它結合。
不過雖然我和蟑螂打了這么久的交道，我還是不能分辨它們的雌性和雄性。今天要不是小圓自己說它是雌性，我還是認不出的。我認識雌性蟑螂的唯一的方法，就是看它們屁股上夾著個卵鞘，才知道它們是母的。這個紅豆一樣的東西，經(jīng)常粘在家具上，鞋子里，書上。里面會有6到10個綠豆大的小蟑螂爬出來，分散到各地。
晚上回來，我和大家說了我和雌性蟑螂的事，把他們笑得前仰后合。
伍齊齊坐在沙發(fā)上玩著手機，說，“該不是你的蘭花香吧？或者是你身上會發(fā)散出雄性激素，吸引雌性蟑螂。怎么沒有蟑螂愛我呀？真乃是人生一大失敗呀?！?p> 我沖上去壓著他肉嘟嘟的身子，咬著牙說，“你就笑吧，笑死你?？傆幸惶煲蝗捍菩泽雵悖H吻你，啃爛你。”我胡亂地吻著他的臉和脖子。他縮著頭，直喊饒命。
李思寶忍著笑說，“我怎么沒有這樣的艷遇？什么好事兒都被你占了？”
我站起身來，理了理頭發(fā)，說，“我占了什么好事？”
李思寶坐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抖著腿說，“首先，你發(fā)現(xiàn)了韓月嬋，并和他好上了。”
我說，“不也連帶著其他3個姑娘和你們好上啦？我這人是不自私的。”
李思寶又說，“其次，是你的蘭花香。你是個萬人迷呀！不，是萬蟑螂迷。還有，一吃增香丸，身上就冒油?！?p> 我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拳頭說，“再對我這樣大不敬，小心我的拳頭，陛下?！?p> 韓玉則笑得倒在沙發(fā)上，起不來身。
這時4個姑娘們都來玩了。于敏沒來，估計是去找丁一郎了。即使沒找，她因為沒和這4個姑娘住在一起，所以就沒有一起來。
韓月嬋問，“你們在笑什么呢？”
伍齊齊剛要說話，我對他使了一個顏色，叫他不要說。他領會了立刻閉嘴。
韓月嬋來到我身邊，坐在沙發(fā)扶手上，和我緊挨在一起，撒著嬌地說，“我要聽嗎，說給我聽聽。”
另外三個姑娘紛紛找位置坐了下來。
我嚴肅地對韓月嬋說，“這是男人的故事，你們不適合聽?！?p> 韓月嬋有點不高興地說，“什么男人的故事？不就是花花草草，三妻四妾？”
見她動真格的了，我腦子一轉，來了靈感，說，“我們在說，假如蟑螂有我們?nèi)诉@么大，而且被一個母蟑螂愛上了，是愛上了我，我該怎么辦？他們都笑我是萬人迷。是萬蟑螂迷。他們笑我，我就錘他們。所以亂成一團。你說，要是我也愛上了母蟑螂，我該怎么辦？”
韓月嬋捶著我說，“那你們就生一窩人形小蟑螂。”
我們都笑了。
我對韓月嬋說，“要是有公蟑螂追你，你會不會愛上它？?！?p> 韓月嬋捶著我說，“死鬼，就會瞎說?！?p> 我抱著頭，縮在沙發(fā)上說，“饒命，饒命?！?p> 韓月嬋說，“你們經(jīng)常晚上都到哪去了？我們經(jīng)常來都找不到人。”
我說，“我們要加班?！?p> 韓月嬋翻著白眼，說，“鬼才相信。不是出去花了就出去喝酒了?！?p> 我舉著手說，“我對天發(fā)誓。我們絕不是那種人。即使要喝酒。也要帶上你們。你要相信我們?！?p> 韓月嬋哄寶寶似地搖著我，說，“好好，相信你。以后喝酒可要帶上我們?！?p> 我又說，“你們的課那么重，應該好好學習才對。要早一點初中畢業(yè)，然后我還要教你們高中。”
韓月嬋冷笑一聲說，“你人都不在怎么教我們？”
我說，“我會抽出時間的。我最近有點忙?！?p> 姑娘玩到很晚才回去。
第二天晚上，我們4個人又去了蟑螂洞，卻見蟑螂們都不在訓練，而是嚇得四處亂趴著。操場中間站著3個外星人。我們4個都吃了一驚。
李思寶走上前去，問道，“你們是什么人，是不是外星人？我是這里的國王?！?p> 我相當佩服李思寶的勇氣。
我們3個都停在那里，不敢前進。
這時只聽外星人中的一個人說，“我們不是外星人，我們是蟑螂人。
天啦！真的被韓月嬋說中了。
我開始仔細端詳蟑螂人。只見它們和我們身體一樣，有四肢和軀干，但身體是紫紅色的，身上有外殼，也有翅膀。臉也和我們一樣，只是眼睛是紅色的，向外凸起。鼻子只是兩個洞。嘴是扁的，沒有嘴唇。
我走上前去，問，“那你們的父親是人嗎？”
一個蟑螂人說，“是的。我們的母親是蟑螂。”
我差點沒暈過去。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這個爸爸也太不是人了。
我又問，“你們到這里來干什么？”
一個蟑螂人說，“來玩玩。因為這里的通道很多。所以我們就喜歡到各種通道去玩。沒想到這里的洞最大，蟑螂最多。”
我說，“你這是回娘家了。怎么不和媽媽一起來？”
蟑螂人說，“媽媽生下我們就不管了，讓我們在卵鞘里自然發(fā)育。然后我們出了鞘后，就自己管自己。有得吃就活著，沒得吃就死了，變成別人的食物?！?p> 我又問，“那你們是怎么繁衍后代的？”
一個蟑螂人說，“我們也分男女，如果相愛就結婚，也會產(chǎn)下卵鞘。我們也是一對一，從一而終?！?p> 我對蟑螂人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就說，“帶我們?nèi)ヒ娨娔愕陌职?。?p> 我想看看這個和蟑螂產(chǎn)生愛情的男人是個什么人？
蟑螂人說，“好啊，我?guī)銈內(nèi)??！?p> 李思寶對蟑螂們說，“你們繼續(xù)訓練，不要害怕。它們只是蟑螂人，沒有要傷害我們的意思。我們?nèi)トゾ突??！?p> 然后我們4個戴著頭燈，跟在3個蟑螂人后，走向一個通道。
漸漸地，通道越來越大，我們來到了一個洞前，洞里亮著光。我們進去一看，地上有一堆火，一個草鋪，一個男人坐在草鋪上。他50來歲，一頭的長發(fā)，面容消瘦，胡子拉碴，一身破舊的衣服。顯然很久沒到外面去了。
男人聽到動靜，抬頭看了我們一下，也沒站起來。只問，“你們是什么人？”
我說，“我們都是醫(yī)生。被你的后輩帶到了這里。因為我們實在太好奇。從醫(yī)學角度說，跨種是不能繁殖的。這叫生殖隔離。要不然自然界還不亂套？非牛非馬，非羊非豬?！?p> 男人說，“我叫伊生，站人旁伊，生活的生，也確實是醫(yī)生，是研究遺傳學的。我光棍一個，喜歡爬山，也愛鉆山洞。但自從我見到了這些大蟑螂，特別是有母蟑螂喜歡我后，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破了生殖隔離？于是我也不上班了，不和外界聯(lián)系了。安心在洞內(nèi)和母蟑螂好了起來?！?p> 我這才發(fā)現(xiàn)洞里靠墻有個桌子，上面放著顯微鏡，以及許多試管，燒杯，試劑等等。
伊生繼續(xù)說道，“生殖隔離主要是因為染色體的數(shù)量不一樣，受精卵細胞無法進行配對和有效的有絲分裂，細胞分裂。受精卵細胞不能一個變2個，2個變4個，長不成一個個體。
“但是現(xiàn)在，生殖隔離果然被破解了。我們生出了蟑螂人。這是一個了不起的發(fā)明，可以獲諾貝爾獎的。到目前為止，生殖隔離在自然界仍然存在著，只有驢子和馬，可以生出騾子。騾子集中了兩個動物的優(yōu)點，干活干的很好。但它不能生育。還有獅虎獸，虎獅獸。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病，體質不行。
“可是我們蟑螂人就不同了，它們2年就可以長大，可以自己繁殖，又有父母的優(yōu)點，成了一個新的物種。這是在自然界里和實驗室里都做不出來的。
“你們想想。你們的皮膚有了堅硬的外殼，又有翅膀可以飛，抵抗力強不容易生病，也不容易餓死。這要是組成一支軍隊，是世界無敵呀！”
我聽到這里簡直覺得毛骨悚然。這還是個人嗎？簡直是動物啊！豬狗不如。
我說，“那你以后打算怎么樣？”
伊生說，“我要和所有的母蟑螂相愛，生出許多蟑螂人，還要和下一代，下下一代的母蟑螂好，看看生出個什么東西。也讓我的下一代，下下一代的公蟑螂和母蟑螂好?，F(xiàn)在的寵物狗和鴿子，都是這樣繁殖出來的。然后我們占領全世界，替換掉現(xiàn)在的人類，人類有什么用？我來做世界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