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通權(quán)達變斯惡已
秦相顧尋找趁手工具,撅著屁股摘了幾簇野花后看見蝴蝶又去追,晃悠了快半柱香才從手邊抗起枯樹枝扔進井里。
花落風(fēng)等的打盹,邁著小短腿吭哧吭哧費勁的爬上來質(zhì)問道:“這樹枝有些許眼熟,我若沒記錯,它就在井口邊放著?!?p> 秦相顧一臉真誠:“你記錯了?!?p> 花落風(fēng)冷哼,甩頭先行一步。
見她差點把自己甩倒,秦相顧彎腰抱起她:“狗啊,還是我抱著你走吧?!?p> 花落風(fēng)呲牙:“我有名字,你再敢叫我狗試試!”
秦相顧盯著懷里那胖呼呼毫無殺傷力的幼犬:“好吧狗,你叫什么名字?”
花落風(fēng)低吼威脅:“嗚汪!”
還是奶音。
秦相顧差點笑出聲,他把這輩子的傷心事從頭想到尾才堪堪忍住且毫無誠意道:“抱歉,請問你的名字是?”
“中州人士,花娘花落風(fēng)。”
秦相顧微微瞇了瞇眼:“中州?”
花落風(fēng)眉毛一凜:“怎么,有什么問題。”
秦相顧笑道:“近兩年,有一批瘋子盤踞在中州,他們鼓吹自己的頭目,散布危險言論造成民間恐慌。重點是反對當今形式,尤其針對九千歲和貴妃,大抵是想改朝換代引起天下大亂?!?p> “他們自稱斯惡已,統(tǒng)領(lǐng)還揚言通權(quán)達變,要給這天下長治久安的大道治理?!?p> 秦相顧?quán)托?,也不知他在笑什么,是笑這可笑的言論還是笑別的什么。
“如今這個現(xiàn)狀,明哲保身才是王道,瞎折騰什么。”
花落風(fēng)諷刺道:“若世人皆是你這種想法,那何時才能找到出路去救亡圖存。你難道是覺得是你運氣好所以在這戰(zhàn)亂時刻不僅過的安逸還有數(shù)不清的金銀財寶?”
秦相顧聳肩:“我就是運氣好,你要知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誰讓我投胎投的好,怎么,你嫉妒啊?!?p> 花落風(fēng)深吸口氣,牙都快磨平了,不斷念叨此人如今不可殺,若殺也要等時機,活活念了幾十遍才控制好情緒。
“也是,我早該知道,你這種人骨子里血液里就帶著極致的自私和貪婪?!?p> 秦相顧說:“你是在透過我罵誰?!?p> 花落風(fēng)用爪子踢了踢他的心口:“自己清楚便好?!?p> 群山落在腳下,有些空闊高遠。
花落風(fēng)淡淡道:“你家中很有財力權(quán)力?!?p> 秦相顧敞了敞云錦布料:“不明顯嗎?”
花落風(fēng)沒眼看。
兩人走出草叢沿著彎曲的山路向下。
花落風(fēng)道:“你覺得貴妃如何?”
秦相顧道:“哪個貴妃,她如何不如何應(yīng)去問皇帝,難不成我看起來像是有望登上那寶座?”
花落風(fēng)張嘴扯碎他胳膊上的布料:“貴妃只有那一個,少裝傻逃避話題!”
秦相顧也不心疼,伸手捏著她的狗臉道:“你牙都沒長齊,小心傷到自己?!?p> 他看著遠方:“我不想評價她,也沒資格。”
花落風(fēng)冷冷道:“貴妃,如今大乾的錢袋子,肆意濫用國庫,發(fā)國難財,甚至一手策劃邊境事件。若不是霍氏父子,如今我朝便是異族遍地?!?p> 秦相顧從鼻腔嘆出口氣:“所以啊,我要拼命的花錢拼命的造作,花光她的錢敗光她的臉!讓她窮死讓她沒臉見人!”
花落風(fēng):“……”
“我竟無話可說,不愧是你啊秦寂。”
秦相顧得意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京城第一浪子,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花天酒地風(fēng)流倜儻,衣冠禽獸又體弱多病。試問誰不愛我呢?”
花落風(fēng)笑了:“我若非此時是這模樣,鐵定打得你骨頭俱碎經(jīng)脈斷裂。”
秦相顧一副嚇到的模樣:“那幸好你如今是只可愛的小肥狗?!?p> 他們頭頂?shù)臉淙~紋風(fēng)不動,快到山下時,宋晨希奔來道:“秦明府!找到人了!”
花落風(fēng)道:“在哪?”
宋晨希只聽見汪汪兩聲,他奇道:“秦明府,您從哪撿來的狗?好肥啊。”
花落風(fēng)又開始呲牙。
秦相顧摸了摸狗頭:“別這樣說,她會不開心。”
宋晨希雖不解,但仍應(yīng)道:“是。”
“人在哪里?”秦相顧胳膊肘往上托了托道。
“回明府,人就在閬江口上游住著,是兄弟二人,”宋晨希說,“哥哥叫齊景弟弟叫齊生?!?p> 秦相顧懶懶的‘嗯’了聲,步伐仍舊不緊不慢。
“明府這邊走?!彼纬肯R返?。
正午的陽光很是刺眼,不多時便到了,推門進去只見屋檐下吊起來兩個骨瘦如柴男子。
宋晨希給秦相顧搬了把椅子,用袖口擦拭完便扯下他們嘴里的破抹布。
“你們是誰?為什么綁我們?”
兩人說話的勁頭也是有氣無力,跟那鰥夫如出一轍。應(yīng)是跟大部分人相同。
秦相顧撫摸著懷里毛茸茸肥乎乎的花落風(fēng):“把他們放下來?!?p> “是?!彼纬肯=忾_綁在柱子上的繩子。
兩人跌落在地,站起來時瘦的仿佛削尖了骨,花落風(fēng)不似最開始那般為之一駭。畢竟看到的太多了。
兩人互相攙扶皆是面孔黃瘦,稍高的男子道:“你們到底是誰?要做什么?”
宋晨希掃視他們:“自己做過的事這么快便不記得了?”
兩人對視一眼,心下明白,雙雙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秦相顧有些疲憊,臉色蒼白,嘴唇發(fā)干,滿臉死氣,倒是跟他們挺像。
“人是你們殺的?”
個高男子忙搖頭:“不是我們,我們只是負責(zé)藏匿尸體!大人明鑒啊?!?p> 最后那句說的頗沒底氣,想必知道如今好官比太陽都稀少。
秦相顧仰著流暢的下巴,閑散道:“一口氣說完?!?p> “人是李家小兒子李四殺的,他們說這和尚勾引新娘,正巧這和尚受了重傷,就把人殺死了,”個高男子囁喏道,“他們殺完人害怕,就托我們把尸體處理了。”
秦相顧漫不經(jīng)心的掀了掀眼皮:“給了你什么好處?!?p> “半、半袋大米?!?p> 微風(fēng)吹拂,野雞在山深處鳴叫,興許是被什么追殺,被裹挾撕扯無力逃脫,聲聲嘶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