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不出意外的話,能順利活到死。
夜色深濃彌漫。雷聲不知何時停了,雨勢也開始減小。
走在被浸濕的青石小路上,盲杖敲到地面,變得有些打滑。
白隱舟從季家出來時,正好看到傅禾險些摔倒的畫面。
心一緊,大腦還未做出反應(yīng),人已經(jīng)沖上前扶住了少女。
“傅小姐,下雨路滑不好走,你要去哪,我送你吧……”后面的話止在了白隱舟的驚詫中。
懷里的少女異常的冰冷。
這是觸到她的第一想法。
握著傅禾的手腕,就好像握著塊永遠捂不化的冰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視線無聲地落在她的側(cè)顏,白隱舟說不出什么滋味。
想他白家千金大小姐,本該享受眾星捧月,囂張跋扈無人敢惹。
卻住在這樣寒酸的別墅里,連件厚衣服都沒有……
還在養(yǎng)父母家受盡了欺負和委屈。
傅禾眉心一蹙,抽回手臂避開了白隱舟的接觸。
她不喜歡別人碰自己。
這會讓她感到不舒服。
出來時揣著心事,經(jīng)白隱舟這么一問,傅禾才意識到自己其實并不知道該去哪里。
剛剛她試著給顧美蘭提供的手機號打了通電話,對方?jīng)]接。
她留意了一下號碼歸屬地。
帝都。
這不正是自己所在的城市么。
傅禾想,這倒省了不少心,不用坐交通工具了。
雖然平時她想去哪都是直接走鬼門,覺得這樣速度快還不用花錢。
但鬼門開多了也有個弊端,就是下一次開啟鬼門時維持的時間會縮短。
不用說,這么爛的招數(shù)肯定是閻王殿那個老登想出來的。
所以久而久之,不到萬不得已下,她都秉持著尊重人類設(shè)計的生活道具,避免引發(fā)世界動蕩這個想法。
肩膀一沉,身上多了件外套。
傅禾聞到一股熟悉的頂奢限量款男士香水的味道,這味道和白隱舟身上的一致。
她蹙著眉,正想拿開,就聽白隱舟心疼地說道:“你穿的少,衣服顏色又淺,還是披著件外套比較好。別回頭走光了被登徒子占了便宜?!?p> 這可是他的寶貝妹子,他得仔細看好了才行。
卻不想傅禾誤會了,歪頭看過來,神情透著幾分譏誚,“你不就是那個登徒子么?”
不然怎么知道她走光?
白隱舟一愣,俊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窘迫,“……我只是看你穿的有點少,突然想到而已。對了,你還沒說你要去哪。”他立馬轉(zhuǎn)移話題。
傅禾想了想,“去巫山寺吧。”那里好歹能當個臨時落腳點。
“行,”白隱舟不作猶豫,立馬答應(yīng)。
巫山寺和白家老宅順路,他正好有話要和父親聊聊。
白隱舟讓傅禾等在原地,自己把車子開了過來,親自扶著她上車,又細心的將門關(guān)好,這才繞過主駕駛這邊坐了上去。
剛坐穩(wěn),就見傅禾蹙眉問了句不著邊際的話,“你這輛車從哪里借來的?”
白隱舟訝異地瞧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這車是借的?”
說也奇怪,早上一出門,他的那輛勞斯萊斯就因為剮蹭到別家車送去了維修。
現(xiàn)在開的這輛奔馳,是特殊靈異組的檔案組組長劉堯借給他的。
“換一輛吧,這輛還有幾分鐘就炸了。”撂下這句話后,傅禾不做任何解釋就下了車。
只留下白隱舟在車上一臉懵逼。
???炸了?
車要炸了?
開玩笑的吧?
但想到在季家傅禾只用兩張符紙就解決了季妙音的問題,他又不得不信了幾分。
跟著傅禾一同下車后,白隱舟追上來邊走邊問,“說真的啊,純屬好奇,你說車會炸,是算出來的?”
傅禾停下腳步。
好笑地反問,“車上的燃油味都要熏死人了,你不知道?”
“……”
說起這個,白隱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鼻子,“我有鼻炎,還真沒聞到。”
不過他很快又反應(yīng)過來,臉色倏然一沉,“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害我?”
傅禾嗯了一聲。
無神的眼露出幾分淡嘲,“也許就是借你車這位同事干的?!?p> 能這么明目張膽的往車里倒燃料,對方必然是熟知白隱舟的人,知道他聞不到才這么做的。
而且她在車上也沒有聞到第三個人的氣息。
但白隱舟一聽立馬否定道:“不可能!我兄弟干不出這事兒?!?p> 傅禾嗤笑一聲,懶得罵他。
活了幾百年,她早已見識過了人情冷暖。
真正設(shè)身處地為人著想的能有幾個?越是獻殷勤套近乎的,越是心思不純。
如傅禾所言,兩人剛走到別墅區(qū)的一處雨亭,身后便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動靜幾乎驚動了附近不少私家車。
此時聽著此起彼伏的汽車警報聲,白隱舟臉色煞白,震驚地完全說不出話來。
還真被傅禾給說中了!
他幾乎不敢想,如果自己沒有找傅禾,而是直接坐著那輛車離開,會是什么場景。
特殊靈異組的其他成員一路開車跟在兩人身后,聽到爆炸聲幾乎同時踩了剎車。
阿澤從一輛車的副駕探出頭來,朝身后張望了幾眼。
隨即對白隱舟喊道:“頭,看那個方向,好像是季家門口???要不要過去看看?”
白隱舟眼底籠罩了一層暗色,剛想答應(yīng),就聽一旁的傅禾淡淡道:“別去,對內(nèi)封鎖消息,把這件事交給你同事處理?!?p> 白隱舟復(fù)雜地看了眼傅禾,唇瓣動了動,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把原話交代給阿澤后,就先帶著傅禾離開了。
等出了別墅區(qū),站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白隱舟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角。
但想到傅禾站在身旁,他煩躁地抓了下頭發(fā),又放了回去。
“我真想不明白了,”白隱舟最終還是沒忍住發(fā)了脾氣,“是誰想殺我?嫉妒勞資命長怎么著?”
傅禾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道。
“把你的生辰八字給我?!?p> 白隱舟愣怔片刻,一臉不情愿地報了出來。
生怕小妮子下一刻會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來。
卻不想傅禾掐指算了一會兒,隨后一本正經(jīng)道:“放心好了,你這條命長著呢,不出意外的話,能順利活到死?!?p> “……”
白隱舟嘴角一抽。
竟有些無言以對。
好在后面傅禾又補道:“90歲不成問題?!?p> 隨著兩人說話,雨又小了一些。
細絨絨的落在臉上,像霧一樣。
看著傅禾睫毛上掛著小小的水珠,白隱舟連車被炸的恐慌感都消散了不少。
心里一片暖融融的,只希望時光能一直停在這一刻。
但天不作美。
心里剛這么想著,一輛通體漆黑的布加迪就停在了兩人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