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6抓出內(nèi)賊
元清正這邊緊鑼密鼓地準(zhǔn)備著自己的計劃,其他人也都沒閑著。
只是元清正突然發(fā)現(xiàn)那個鬼功球好像變了樣子,其中一層錯位了。
只是那象牙白的鬼功球顏色都差不多,真的看起來有些眼花繚亂的,不是元清正記性好都看不出來。
還不等她拿多寶鏡仔細看看怎么回事,陳以絕卻進來了,那簾子一掀,高大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她房中。
陳以絕不是燕國人,沒有燕國那些外男不能進女子閨房的意識,被玉竹罵了好多次了,仍然我行我素的。
元清正一直很好奇,前世有人每次在鎮(zhèn)北軍中安插眼線,以及捏造各種元振的錯處,都巧妙得讓人無從查起。
如今阿爹回來了,接手這本身就魚龍混雜的鎮(zhèn)北軍,自然是要小心些。
元清正循著夢里看見的,一一去證實,那些看一眼便再不會忘記的臉。
還真讓她找出來了內(nèi)賊。
“這香欒爽口,不用些?還是你覺得看那些東西更有趣?”
陳以絕手里拿著個香欒,一塊一塊掰開了將果肉取出來,優(yōu)雅地往嘴里塞著,他倒是慢條斯理。
元清正拿著厚厚一疊告稟,已經(jīng)看得昏了頭,感覺所有字在飛,看得人心煩。
她著實沒有張嘴便可以引經(jīng)據(jù)典的秀才舉人們那般心思,更比不得心眼兒比蓮藕都多的謀士。
陳以絕幸災(zāi)樂禍了會兒,不過一盞茶便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別看了,看不完的,有一個算一個?!?p> 藏在背后的人,其實永遠不可能只有一個,畢竟有利可圖,誰都想咬一口。
他們下手隱秘,布局長遠,鎮(zhèn)北大將軍府落敗的命運是必然的。
忠義伯府之后,還有王氏,王氏之后還有余氏,甚至于朝堂之上的大皇子,三皇子,后宮里的皇后和貴妃。
這路怎么走,從來都由不得元家四房選。
如今要不是元清正在那夢里看到了是誰背叛了鎮(zhèn)北將軍府,都未必能找出來鎮(zhèn)北軍里的內(nèi)賊。
“阿絕,我們?nèi)サ乩卫锟纯戳T?”
京郊大營的地牢里,元振已經(jīng)放棄審問了,將那內(nèi)賊丟在牢房里,不問死活。
近日風(fēng)大,不少燕京的孩童都害了病。
元清正被嚴(yán)氏裹成了個球似的,才許她出來。
春日里還有些寒涼,她身上披著秋日里的斗篷,人都看不見了,只看到一個移動的斗篷。
地牢的入口很狹小,過道只容許一人通過,撲面而來的濕氣和瘴氣,傳來難聞的臭味,是血腥味和排泄物的臭味混合在一起的。
陳以絕邊笑邊用腳給元清正撩裙擺,地牢里走廊上尚且濕冷陰暗,只下來走幾步便把裙擺都弄臟了。
“看看,早便于你說了,非要寵著你阿祖?!?p> 陳以絕抱怨了句,卻也沒幾分責(zé)怪的意味,左右馬車?yán)镉袀溆玫囊氯?,也不是什么大事?p> 元清正被裹得太嚴(yán)實,憋得滿臉通紅,此時趕緊將帽子摘下來。
“阿絕,此處甚熱,何不取些冰來?”
元清正紅撲撲的面頰似三月里的桃花般嬌嫩動人,額上已有細密的汗珠冒出,看起來嬌俏又惹人憐愛。
很快獄卒便將滿滿一大盆冰抬了進來,將本來就陰冷異常的囚室變得更加寒冷。
“阿絕,這冰不頂用?!痹逭镏烊鲋鴭桑愐越^立馬命人將一袋子粗鹽撒了上去,很快那盛冰的缸上便凝了一層霜。
“這般涼快些了罷?還是不中用,便叫人來于你扇扇風(fēng)?!?p> 陳以絕一招手,幾個人抬著兩臺揚車麻利地趕了上來,開始扇涼風(fēng)。
囚室都是那種半人高的窗臺,里面的囚犯只能看到走廊上的人的下半身,陷下去的牢房爬滿了各種老鼠和昆蟲,氣味難以言喻。
元清正嬌憨地笑著,聳了聳鼻子,似乎是才想起來囚室里的男子。
她身形一轉(zhuǎn),恍若陰暗里蓬勃生長的那抹綠,裙擺開出了絢麗的花朵。
“吳叔,可覺得涼快些了?今兒這天氣,可熱得人坐不住??!”
囚室角落里,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正縮著身子,用僅有的些許發(fā)霉潮濕的稻草,將自己包裹起來。
他似乎已經(jīng)失去意識,一動也不動,只是呼吸的節(jié)拍卻亂了。
可是元清正聽著他紊亂而粗重的呼吸聲,卻很確定他是清醒的。
“阿絕!怎么辦!吳叔裝死!”
元清正夸張地揚起斗篷,一雙小手捂在嘴邊,恍若自言自語,又像在跟陳以絕說話,秀麗的眉毛皺起,仿佛在思考。
“要如何才能叫醒吳叔呢……真是頭疼得緊。”
“不若,將他的兒子的手剁了?或許,未出世的孫子也不是不可?!?p> 陳以絕話音剛落,外面便有人將一個二十多的青年押了進來,身邊還有一個穿紅戴綠的風(fēng)塵女子。
那青年剛進來便號啕大哭,撲到元清正腳邊不斷磕頭,滿面涕淚交加。
“大善人!你放過我們!我們真的沒什么可給你的!我家老頭多日不見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真的沒有錢!一個銅板都沒得了!求您了……”
聽到那聲音,吳叔明顯身形動了一下,但是還是忍住了,繼續(xù)裝死。
那個青年身邊的女子雙手捂著腹部,也哭得我見猶憐,含羞帶怯的眼神往陳以絕身上飛,很是勾人。
“兩位大善人,幸得二位相助,方讓奴家保下一命,奴家愿意做牛做馬報答二位恩人……”
陳以絕還沒說話,元清正已經(jīng)踱步到她面前,戲謔地看著她,眼神在她身上打量著。
“如何?想當(dāng)阿絕身邊紅袖添香的侍女?來場不談榮華富貴的愛戀?”
“小娘子!奴家……奴家……愿意纈草接環(huán)報恩!”
那女子滿面欲拒還迎,當(dāng)是一幅心思被點破后的害羞模樣,引得好些獄卒側(cè)目。
陳以絕差點沒吐出來,面上已是嫌惡,伸手往元清正后頸的斗篷一拉,便將她拉了回來:“余可不愿為他人養(yǎng)兒子,別亂點鴛鴦譜了?!?p> “下三濫的!你腹中已有我的骨肉!做什么大夢!找死你!”
那青年聞言撲到那女子身上,打了那女子一巴掌,直把那女子臉都打歪了。
元清正嘟著嘴,嘟囔了一句“阿絕,你看他還對自己的女人動手”。
“罷了,先上刑罷!”陳以絕說完,獄卒便把那個青年架起,丟于那刑架上。
那青年男子怕得雙腿發(fā)抖,已然嚇破了膽子,嘴里求饒:“恩人饒命!恩人饒命??!我定將所有錢財還給你們!莫要沖動……??!別打!啊……”
“住手!”
只挨了幾鞭,那青年便嚎得跟死了親爹似的。
囚室角落里爆發(fā)出一句怒喝,元清正笑意溫柔地望過去,似是開了懷,眉眼燦爛。
“吳叔,這不是醒了嗎?也沒有睡,怎么就不與我說話!”
吳祥貴渾身冷得發(fā)抖,還是盡力讓自己的氣勢擺出來。
元振對他用刑,他身上都是鞭痕,刀傷,各種傷口翻開、傷痕累累。
可是肉體上的折磨,顯然沒有精神上的折磨來得難受。
戰(zhàn)場上廝殺過的人,怎么會害怕區(qū)區(qū)刑具刑罰?
因此吳祥貴一直也沒有出賣自己的主子。
元清正命獄卒停了手,腳尖踮起在地牢里轉(zhuǎn)起了圈,繡著繁復(fù)繡花的裙擺上金絲耀眼奪目,即使在黑暗的地牢里也帶著迷離的光,很是好看。
“這般忠心,如何背叛了鎮(zhèn)北大將軍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