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公主果真不把老臣放在眼里!
“阿嚏!”
“啊……阿嚏!”
被辣椒粉嗆得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云楚煥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紅著道:
“不就是?!⑻纾⊥鈫??我外祖家的商船每年都會出海個那么一兩次,五姐姐只要把名字或者它的外形特征告訴我,我讓他們帶回就是了!”
“不一樣的?!?p> 云舒搖了搖頭:
“你們那商船就算出海,應(yīng)該也只會去到臨近的幾處國家吧?”
“這……”
云楚煥愣了一下,他一個八歲的皇子,對外祖家旁系經(jīng)商的那些事兒要說有多清楚,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幸好還有柳子明這個柳相之孫在,他很快就點點頭,替云楚煥接過了話頭:
“沒錯,一般都是到呂宋、柔佛這幾個小國?!?p> “那可不行?!?p> 云舒嘆了口氣:
“聽當時給我這些調(diào)料的宮人說,她家那個親戚當初其實是遇到了海上事故,意外在海上迷失方向,行駛了將近半年時間,才終于靠岸。
當?shù)厝松踔吝€有長著紅頭發(fā)綠眼睛的!”
“紅頭發(fā)綠眼睛?”
云楚煥聽得一愣一愣的:
“那還是人嗎?”
“……應(yīng)該是吧?!?p> 柳子明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
“聽說胡人里頭也有極少數(shù)紅頭發(fā)的,可能跟他們身處荒蠻之地有關(guān)?”
“蠻子血統(tǒng)果真低賤!”
云楚煥聞言,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后又狂妄昂首道:
“既如此,那便讓人去尋上一遭吧,辣椒粉這等美味,可不能浪費在些蠻子手中!”
“既然要尋,那六皇弟不若讓人再多留意些,看看海外是否還有別的什么天盛沒有的物種?!?p> 云舒狀似隨意地提了一嘴兒:
“說不定拿回來之后,我又能琢磨出什么新鮮吃食呢?”
“五姐姐說的是!”
云楚煥贊同地一錘定音:
“就這么辦!”
……
因為宮門每晚六點準時下鑰,柳子明和岑伊伊必須得趕在那之前離開皇宮,
所以吃完炸雞沒多久,兩人就匆匆離開了。
至于六皇子云楚煥,他雖因著年紀小的緣故,尚未出宮建府,還住在宮里,
但按照這個朝代的作息,也同樣該回柳貴妃那邊了。
方才還熱熱鬧鬧的吃雞四人組,轉(zhuǎn)眼就只剩下了云舒一個人。
不過她一點兒也不寂寞——
畢竟還有三千多字兒的《中庸》要抄。
頂著聽雪疑惑不解的目光,將她之前特意吩咐人收好的雞尾巴毛全部帶進書房,
之前十分鐘只寫了三十個字的云舒這回卻是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nèi),就完成了全書三千五百六十八個字的抄寫!
雖然寫到后面那字體已經(jīng)飛到堪稱是狂草的程度,
但……
聽雪目瞪口呆地將那一摞抄好的紙張收攏起來:
“公主,您何時還學會了這么一手好字?”
“這算什么好字?”
云舒揉著酸痛的手腕,打著哈欠站起了身:
“快快快,我得趕緊洗洗睡了,明日還得繼續(xù)上學呢!”
“……是?!?p> 聽雪迷茫地又看了眼手里的罰抄,以及被隨手扔到角落里的,云舒之前寫下的那三十個字,
出去吩咐粗使宮女把熱水抬進來的時候,腦子里都還依舊沒想明白——
只是換了寫字兒的筆而已,寫出來的東西居然就能差別那么大嗎?
之前那三十個字,倒還是挺符合她印象中公主該有的水平,一筆一劃都透著稚童般的努力與笨拙,
可后面寫的這些……
這之間的差距,感覺就像是一個剛剛步入學堂的幼子,忽然就變成了舉人老爺?。?p> 要不回頭有空了,她也跟著試試?
……
*
翌日凌晨,照舊還是四點不到就被聽雪從被窩里挖了出來。
第一天上學的那丁點兒新鮮勁已經(jīng)過了,今天的云舒怨氣比昨天還要大。
滿嘴之乎者也仁義道德的崔太傅在她眼里和行走的安眠藥也沒什么區(qū)別,
云舒強撐著聽了半個時辰讓她腦子發(fā)蒙的“唯天下至誠,為能經(jīng)綸天下之大經(jīng),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淵淵其淵!浩浩其天!茍不固聰明圣知達天德者,其孰能知之……”
然后就在崔太傅慷慨激昂的口水中,上下眼皮黏在了一起。
“……五公主殿下?!?p> “五公主殿下!”
好像有人在叫她?
這樣的念頭在云舒腦海中閃現(xiàn)了兩秒,但她卻沒有搭理,因為潛意識里,她就覺得這聲音挺討厭的。
結(jié)果下一瞬,萬里晴空一道驚雷炸響!
云舒身子一顫,陡然睜開雙眼,正好就對上了崔太傅那黑如鍋底的臉色——
萬里晴空沒有炸雷,剛剛的巨響,是連喊幾聲都沒能叫醒云舒后,崔太傅怒而拍桌的聲音。
“太……太傅?!?p> 上課睡覺被抓了個正著,云舒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
混混沌沌的大腦瞬間清醒,她站起身,正想先道個歉,
崔太傅卻已經(jīng)冷著臉開口了:
“五公主殿下睡得這般沉,莫非是昨日回去之后徹夜未眠地把十遍《中庸》全都抄完了?
既如此,那也不必再等到三日后了,殿下今日便可將罰抄交予老臣!”
“……”
那罰抄她還真帶了,不過只有一份,是打算拿來讓柳子明模仿字跡的。
“怎么?”
見云舒果真如他所料那般沉默下來,崔太傅胡須跳了兩下,繼續(xù)嘲諷道:
“一夜的時間不夠公主抄完十遍?”
“的確不夠?!?p> 三天三萬五的罰抄,它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云舒本來昨天就想抗議了,只不過當時慫了一下,沒能說出口。
現(xiàn)在崔太傅自己又主動提到了,她順勢就掏出了自己昨晚抄好的那一份:
“學生不擅書法,一夜寫完三千字便已是極限。”
“三千。”
崔太傅冷笑一聲,正想開口再訓斥兩句,眸光無意間從云舒掏出的罰抄上掃過,眉心頓時又是一擰,
他一把接過那份罰抄,快速地從頭翻到尾,面上怒色越發(fā)的重了:
“看來公主殿下當真是半點也沒把老臣放在眼里,竟連罰抄都找了旁人代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