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底的蓉城,已然褪去了大半夏日副高控制時的燥熱。夜晚的S大,足球場邊的小路上,形似迎春花的灌木旁逸斜出,路燈下幾只飛蛾盤繞著,沙沙的蟬鳴聲作響。遠處傳來軍訓下訓學生的嬉鬧聲,似遠似近,增添幾分生氣。
忽然,小路的一頭闖來一個少年,他身上是還未換下的軍訓短袖,下身是剛剛換上的運動褲,白色的褲帶露出一根在外,隨著少年的奔跑而飄起,而他腳上的足球鞋,則是發(fā)出巨大的踏踏聲,在寧靜的小路上格外明顯。
他一路狂奔,灌木的枝丫攔不住奔跑的腳步,小路旁的野花也不能使他停留,跑到足球場邊的替補席棚子,他才停下,喝了一口水后便將水杯扔在地上,從小包里拿出繃帶,席地而坐,開始纏手。
白色的繃帶包裹少年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手腕到虎口,再分別纏住手指。有時并不平整,少年也會細細調整。
球場四角的燈光明亮,打在少年高挺的鼻梁上,勾勒出美好的臉龐
“同學—”
少年抬頭,面前的男人身穿10號,身量不高但體格很壯,特別是發(fā)達的小腿肌肉,一看就是平時多有鍛煉。
“你就是白楊吧?”
“啊,是,你好”白楊點頭,從地上跳起來站好,與男人打招呼。
“我是曾雷,那個,歡迎你加入地院足球隊”曾雷說完,又轉過身對著場上的人喊
“大家都過來一下吧,那個我介紹一下,白楊,我們新來的門將,大家歡迎啊”
“好!”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還有人開始鼓掌,白楊覺得有些臉熱,只不知所措的站著,木木地說了一聲大家好。
人群散去,白楊繼續(xù)將手纏好,帶上手套,走上綠茵場。
小跑、抬腿、伸展,少年沿著球門線活動了幾個來回后,曾雷過來叫住他。
“白楊,一會來練練撲點?”
“可以呀”
白楊重新綁了一下手套,跟著曾雷,走到了11人制的球門前。目光堅毅。
“砰!”只聽球鞋與球的劇烈碰撞,白楊提前猜了邊,身體向左上跳起,堪堪撲出。
“可以??!”有人呼喊出聲。
還沒等白楊有放松的機會,第二腳射門接踵而至,好在打高了沒壓住,不然白楊還真不確定可以摘下。
幾球過去,有丟有撲,看似不錯,實則白楊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濕,雖說他很早就開始踢球,但高中學業(yè)繁忙,實在沒有時間,許久未練,還有些不適應。
雖然白楊有些焦慮,對面的曾雷可是樂開了花,作為隊長,他今年的招新可謂大獲成功。體育單招落榜的前鋒,自小踢球、腳法一絕的中場,現下,又來了一個雪中送炭的門將。要知道,去年一年他們都沒有專門的門將。
訓練一直持續(xù)到十點球場關燈,當周遭一切都變得黑暗,白楊反而有些放松下來。他知道今晚自己的表現和預期有差距,心中不免沮喪。
但他也明白,只有趕快調整,才能不孚眾望。
回去時,曾雷恰好也住西苑,白楊便與他同行。一路上,曾雷都在講球隊去年的人才短缺和今年的人才井噴,白楊聽到隊友的實力不俗,心里也暗下決心。
“白楊好好踢啊,可以的”曾雷拍了拍白楊,鼓勵道。
白楊點點頭,但心中還是不免擔心。入夜,當室友都已進入夢鄉(xiāng),周遭只聽見呼吸聲與那不知名的小蟲低鳴。白楊平躺著,眼神放空,隨即又變得堅定。
那就練唄。